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锦衣卫创始人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同乡之情(1)
    人心,原本就是世间最难把握的东西。你见到的,并非是他内心中所想的。你听到的,并非是他真正想说的话,不过是他想让你听的而已。纪纲在王小十面前说的很好,事事请教,甚至会不时露出一种谨小慎微之态。而其内心中,却恨不得取王小十而带之。

    今日,他便是想要来探一探王小十的口风。这也怪王小十!其重伤未愈之际,曾承诺要将锦衣卫交在纪纲手中。而今,王小十伤愈归来,竟似将那话忘至了脑后。

    世间事就是如此。若没有当日的那番话,纪纲不会去争c不会去想。可世事一但说明,一但被摆在了桌面上,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王小十每日里深居简出,锦衣卫中的事物,已经算是全然交给了纪纲打理。只不过,却还欠一个“名”。就是为了这个“名”,纪纲才会跑上无数次。

    七月流火。夜色落下,西边可见星光划过,那就是老一辈人口中常说的“流火星”。自此,天气开始转凉。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军中时节变化并不明显,却又尽数体现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中。

    今年,冬装额外的加厚,气温也越寒。但同时,这意味着明天将会是个好年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朱元璋越发的关心农事。因为,现在跟着他吃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大早,李善长便来了,来见朱元璋。“大帅,学生有要事禀报。”

    “屋里坐。”李善长可算是“常来常往”,已经走熟了的路。可每次来,他都会借故与朱元璋寒暄几句,两人闲聊半晌,再去商议正事。可今天,李善长开门见山,倒是令朱元璋有些意外。

    李善长似乎有什么急事,竟连进屋的功夫都等不得。“大帅,金陵城外,抓住了两个奸细。”

    “奸细?”朱元璋陪着他就站在院中。“你说细点。”

    李善长道:“起初,是弟兄们在应天府中巡查。落雪之后,天气尚干,这也是为防民间用火不慎。这也是大帅您亲自下的令!”

    “这我知道。”

    “可在数日前,巡视的军士发现了两个过路的客商,他们形迹可疑,便被军士扣下,带回了金陵城。”

    “说下去。”

    李善长道:“学生不敢大意,亲自审问。发现,这其中一人,操着青田口音。而另一人,则是苏州口音。他们都是声称,要去蜀中做生意。学生几番审问之下也并无太过可疑之中,就打算将人放掉。不想,这时候纪纲来了。”

    “纪纲到你那去做什么?”朱元璋一皱眉。他可不希望自己辖下的文武将领太过“亲密”。

    李善长道:“是这样,纪纲统领是带人去领取冬装的。因为锦衣卫中,按照王将军的要求,军士着装与各地驻军皆有不同,是学生命人特地赶制,为此才晚了许多时日,纪纲统领是去催促我的。而就是因为纪纲统领恰巧赶上,这才查出了一件大事!”

    纪纲,不亏是天生做锦衣卫的材料,一双眼睛真是如鹰一般锐利,当得“鹰犬”二字的称号。

    他凑巧赶上,乍见了两人,便觉得与常人不同。其中一个年长的,操着青田口音。而另一个年轻人则是苏州口音。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路过隆平府的客商,并无什么可疑。而这个说法,却是连李善长都被骗过了。

    当纪纲瞧见这两人,便发现那年轻人的眼神中透露出许多的东西。虽然他刻意隐藏,纪纲却仍旧看出,这年轻人的眼神中透露着的是一股怨恨之色。准确的说,是一种怨毒之色,恨不得将自己生生嚼碎,吞咽到肚子中去。

    如此,纪纲当在自省。他在想,是否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年轻人,或许是什么时候结下了如此的深仇大恨。

    可随后,他不过是与李善长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便偷偷瞧见,这年轻人非但是对自己充满了不死不休的敌意,更是对李善长也是如此,甚至于对堂上听差的衙役同样如此。

    这般下来,纪纲便觉得事情不似那么简单,从而暗暗交代李善长要详加查验。

    当日,李善长不得已便吩咐对这两人用了刑罚。而他一个读书人,心思却不慎毒辣,不过是命人打了他们几鞭子而已。这两人则是只顾得求饶,也不肯说实话。

    至此,李善长觉得纪纲可能是太过谨慎了。而纪纲却不这么认为!他与李善长商议过后,便带着锦衣卫的弟兄亲自审讯。数日的功夫,果然被他审出了一个大阴谋!

    “他们是什么人?”

    “大帅,若不是纪纲统领,学生万难猜出这两人的身份。那年轻的,是张士诚的义子。而那年长的,则是陈友谅的部将啊!”李善长也被自己的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若非是纪纲恰巧赶来,只怕自己就将放纵大敌了!

    一个,是张士诚的义子,另一个是陈友谅的部将。这两个人凑在一处,又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应天府境内。真的会是要去往蜀中做生意吗?小孩子才相信他们的鬼话!当然,这两人也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必定是有什么图谋。对朱元璋的图谋!

    “真是险啊!”李善长道:“若非是纪纲将军刚好赶上,学生险些就酿成来的大祸。大帅,学生有罪,请大帅治罪!”李善长主动请罪,双膝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你起来吧!”朱元璋道。这样的事,换做是谁也难免疏忽。谁能想到,陈友谅刚刚兵败龙湾之后,不想着安稳,却仍旧派人来应天府“搞事情”。谁能想到,张士诚明里已经同朱元璋部议和,背地里却又与陈友谅勾搭连环。看样子,这两人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大敌,而准备联手了!

    如此一来,福兮祸兮。两人联手,势力必定强横数倍。如此当令人担忧!而同时,这也便说明,自己的实力,已经隐隐凌驾于各方义军之上,当是值得欣喜之事。最后,能够机缘巧合识破张c陈二人的阴谋,也值得令朱元璋庆幸。

    屋子里,关上了房门,热气聚拢在身上,才驱赶走了李善长身上的冰寒。

    “他们到应天府有何目的?”

    李善长道:“这就是令人费解之事了!自从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之后,纪纲统领不敢再对其使用大刑,生怕会伤了这二人的性命。如此,这二人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朱元璋道:“连身份都招认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而实际上,这身份也并非是他们所招认的,而是纪纲,通过锦衣卫中的消息渠道得知。

    锦衣卫中,方孝孺早在数年前就着手打探张士诚的消息,其周围心腹都被打探了个清楚,也各自都留有画像,纪纲正是通过那画像辨认出了那年轻人。那个目光透露着阴狠的年轻人。

    而另外一个,就更为简单了。朱元璋军中,有许多陈友谅的降将,将那人样貌描画下来,传遍各地军中,要认出来并不困难。如此,才两日的功夫,便将其身份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大帅!”李善长自袍袖里取出了一本张帖,上面记录着关于两人的一切。

    朱元璋口中念叨:“张仁,原为张士德之子。张士德战死常州之后,被张士诚收为义子,自此弃文从武,立志要为父报仇。”

    “正是。这年轻人年纪不大,与沐英公子相仿,却心中执念颇深。也正是如此,纪纲才从他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恨意,而发觉了他的身份。”一切,都如书上所写的那般凑巧。

    朱元璋接着往下看。“胡兰,祖籍浙江青田人士!与刘伯温是同乡?”

    “正是。”李善长道:“这便又是一处凑巧的地方。胡兰祖籍浙东青田乡,乃是刘先生的同乡。此人早先追随付友德,在浙东一带投身义军。名为义军,实则却与土匪无异。后来,付友德被徐寿辉的使者招降,进而去往了江西。而这胡兰,便是与付友德一路,所投奔的徐寿辉。而徐寿辉死后,他们自然成为了陈友谅的部将。”

    其中的关节,真是捋都捋不清楚。当时,是王小十先于一步,到青田请出了刘伯温这尊“大神”,当时他们便与付友德起了冲突。当日的付友德,不过是一个混饭吃的“人贩子”,而今也成为了陈友谅的部将。只是不知道,胡兰当日是否与王小十照过面,彼此之间是否还有印象。

    但想来,胡兰即与刘伯温是同乡,他们应该彼此相熟的太多。李善长是这般想法,而朱元璋亦是如此。

    “胡兰!这个胡兰即与刘伯温是同乡,他们之间就算未曾打过交道,却也该有几分同乡之情才对。”朱元璋并不怀疑刘伯温心底藏着什么心思,倒是觉得,借助着刘伯温与之的半点乡情,说不准能够问出些内情。

    “去请刘先生来!”

    金陵城监牢之中,空荡荡的石壁,并无任何点缀。人若在此住的久了,不免就会如这墙壁一样,冰冷,且无丁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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