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女权上下五千年 > 第九十章 镜像(二)
    真的是他么?

    他怎么能过的这么好?

    林罗敷很想再回到梦中,实体化,一把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怒吼:谁他妈才是主角啊?

    我在这头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被某个痴女一把迷晕了搬去宾馆;你却在那头弹着钢琴被妞泡,过着都市教科书般的屌丝逆袭生活。

    人最怕比较,至少要他过的比我遭。

    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无非是条件互换。人家的天堂开局,你把它过成了地狱;你一事无成的人间地狱,却被人家轻而易举的变成了天堂。

    现实逼着你承认自己是一只吃不到酸葡萄的狐狸。你无法不去嫉妒,和想摧毁它。

    林罗敷起床,咬着牙开始倒水吃药,这种透过肉体压在灵魂上的沉重和疲惫感一直在折磨他。他少了从小对这几种疾病折磨养成的适应,人小时候天天被刀从身上剐肉,痛得撕心裂肺,大了也会适应,大脑神经会屏蔽掉超过限界的疼痛。

    但换了一个灵魂,还不疼的死去活来?

    而“他”用着林罗敷的身体时,兴奋的模样和健步如飞的速度,可以衬出他曾经是处于何等炼狱。

    林罗敷看得出来,“他”适应的比他要快的多,也欣然和主动的多。林罗敷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毫无疑问是抗拒和被动的。“他”已经坦然面对生活的强o并学会享受之时,林罗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多拒绝几次以示自己的贞节牌坊,想着生活会不会拔吊无情,就更加不愿接受。

    “他”在来到地球的第二天,就开始查“正常男人的三观”、“当代男人的一生”、“男性在社会上需遵守的潜规则”、“普通高中男生和朋友的聊天是怎样的”、“怎样交朋友”、“青春期的男生会想些什么”、“男生常用词和女生常用词的区别”、“男性对待朋友的肢体动作”

    “他”太过镇定和聪明了,林罗敷不得不佩服,看着“他”对镜子露出笑容,放粗嗓门说:兄弟等会去哪儿上网?我靠!作业借我抄抄,那个小妞贼漂亮!哇小子你马子长得不错啊。

    只是些男生交流的常用词,“他”说得很不适应,经常性蹙眉停顿和咳嗽,但却也格外的认真,像应届毕业生对待毕业论文般慎重的背诵。

    尤其是“他”对着镜子,央视主持人播报国际新闻般一丝不苟的骂“敲里马”、“马勒戈壁”、“nmsl,wsnd”、“干李奶奶”等各种脏话时,竟有点认真到蠢萌的可爱。

    林罗敷没有下楼,爸妈也难得的没来喊他下去吃早餐,大约是想让彼此更多的思考和冷静一下。

    他把板装的盒装的药一把扫进抽屉,拿出笔记本和水性笔冥思苦想。

    管它是个虚假的梦还是在梦里真实的看见了另一个“他”,林罗敷自己绝不可能去否定。

    他要找到做这个梦的原因,找到重新回去的机会。一把抓出“他”的灵魂,丢回这边世界,再住回那个活力十足的身体,过一个正常高中生该有的生活。

    林罗敷努力回想着做这个梦前他在想什么,好像是不被家人相信的委屈,以及最近以来点点滴滴糟心的遭遇一同在心中爆发。像远在他乡被欺负了,晚上伏在枕头上流泪思念家乡和亲人。

    他开始迫切的想要回去,想着那熟悉的异常遥远的国家和城市,天蓝色窗帘后的小卧室、方脑袋电视的卡通动漫、小区的绿荫长廊和喷泉、公园的沙池和滑梯,一幕幕的幻片灯闪烁而过。

    林罗敷慎重的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一点,没准这就是他梦见“他”的必要条件。

    他再回想了一下睡着的时间,是晚上10点左右,也是他首次没有洗澡,闷头倒在床上就睡。

    林罗敷考虑一下,把睡前不洗澡也添加了进去。

    中国人骨子里都是有点迷信玄学的,像是剧组的开机拜神,新年你打碎了东西父母会连声说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只要做一种奇怪的仪式和语言动作,仿佛就能让你充满信心的觉得会迎来好运。

    林罗敷也一样,穿越已经够玄学了,更别提这个比穿越还玄学的梦。

    那他索性也玄学一点,把睡前做的一切当做是魔法的咒语和动作。虽然不知道睡前不洗澡算不算这个古怪的魔法仪式的一部分,但做了总没错。

    林罗敷甚至考虑到了自己当时的睡姿,是仰躺还是侧卧,腿是伸直还是蜷曲。

    就像忍者释放查克拉前结的手印,没准睡姿也是个必要条件。

    卧室的一切林罗敷都不曾动过,发生凶案保持现场一样的,让一切物品归在昨晚睡着的原位。

    林罗敷已经拼了,他今天不刷牙也不洗脸,忍着口腔活跃了一晚的细菌散发的异味,下楼。

    今天是星期天,林青葵在卧室里打游戏,餐厅只剩下一份留给他的早餐。

    林罗敷吃完后匆匆上了楼。

    中餐和晚餐,他都是刻意延缓了一到两个小时再下去吃,而爸妈也很有默契的没有留在餐厅。

    这个时候谈任何事情,都会让双方更尴尬。

    终于到了晚上的11点,林罗敷一切都准备就绪,深呼吸了一口。

    小叮当戴竹蜻蜓的同款白色体恤和七分的水洗蓝牛仔裤,床两侧白色的树脂鹿角灯亮左边的一盏,关右边的一盏,呼吸灯调成白色。

    窗帘半开,今天下暴雨降了温,纱窗吹来一阵风,湿冷从尾椎骨向上冒。

    林罗敷打了个寒颤,以侧卧的姿势躺下,然后把脸埋在枕头上,接着拿起枕头,蒙在头上。

    心中不停的念想回家想回家想回家。

    但这就像失眠患者数羊一样,从一只羊数到二十六万七千七百三十二头羊,越念越清醒。

    林罗敷失眠了。

    昨晚很闷热,所以他根本没盖被子,五楼的风很凉爽,只要半开锁死的玻璃窗,让风从纱窗吹进来就不会热。但今天从银江来的风像是穿过了西伯利亚,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寒和潮湿

    洛海是北方,北方干冷是物理伤害;南方的湿冷,是魔法伤害。

    林罗敷这个这有一件忍者足具的北方人,现已经被这湿冷的寒风吹成残血了。他咬牙坚持着,不能动摇,魔法仪式出一点差错就完蛋。

    或者说,今天如果不能成功,记忆越来越遥远模糊,卧室也会自然的出现许多变动那没准就永远也成功不了了,就真的只变成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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