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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王爷先夹了一块肚皮上的肉,递到柳如烟碗里说:“如烟,你看这鱼合口味吗?”看他说话行事的举止,到好似家人一样。

    柳如烟尝了尝点头称好,那黄河鲤鱼果然名不虚传,厨子的火侯也把握的到位,的确是美味。

    八王爷见柳如烟赞好,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今日的午饭,是柳如烟近段时间来吃的最多的一次,他们不停地替柳如烟夹菜,直到柳如烟说实在吃不下去了,他们才住手。

    饭后吃茶,柳如烟对母亲说要上灵云寺去住些日子。柳夫人面带着忧伤小心地劝阻柳如烟,柳如烟只是默默不做声。

    八王爷看了看柳如烟,柔和地对柳夫人说:“柳夫人,倘若如烟去灵云寺感到开心的话,就让她去吧。”

    柳夫人没奈何,遂也允了。

    正月底,柳如烟就去了灵云寺。她的母亲、哥哥和婉儿陪着她一起到了寺里。

    刚进灵云寺的山门,八王爷就和住持迎了出来。住持惠觉大师是一个年过七旬和蔼仁慈的得道高僧,如今年事已高,寺中的日常事物,都交给弟子们打理,他现在主要精力在整理着佛经。

    惠觉大师把柳如烟带到寺后的一个小禅院,院里长着一丛茂密的竹子,几枝梅花正昂首怒放,确实是个清雅别致的好去处。小禅院和僧舍、大客房隔离开来,离大殿也不算太远,晨钟暮鼓和师傅们早课晚课的声音,都能耳闻。

    小禅院里有三间客房,进了正中的客房,柳如烟发现八王爷已把她日常用的物品都送了过来。她感激地望着八王爷,除了家人和子俊哥,八王爷是对她最好的人,他对她的喜好竟如此的了解!

    八王爷温柔地望着柳如烟说:“如烟,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吧!倘若有什么需要,差人通知我。”

    片刻,他柔声又说:“如烟,惠觉大师对佛法的研究有很深的造诣,大师讲佛经时你要多聆听,听大师讲佛法,会人内心感到宁静和平和。”

    惠觉大师淡然地笑:“王爷您太过益了,佛度有缘人,如烟施主身上有着常人少见的慧根,相信能得圆满之觉悟。”

    不知为什么?柳如烟对惠觉大师竟有如亲人般的感觉!柳夫人见安排得如此周到,她留下婉儿照顾柳如烟,放心的和柳如烟的哥哥回了府。

    不知不觉柳如烟在寺里住了几日,她父亲差她的哥哥来她,她的哥哥见她气色好了许多,担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愚人求境不求心,智者求心不求境。柳如烟住在寺里,时时听着诵经声,心境也渐渐的平和下来,筝声也不像以前那般哀怨凄凉。

    常日里大多数的时间,柳如烟都在诵经超度魏子俊。她的子俊哥离开她一年了,不知他在地府过得可好?或是已轮回投胎转世,她的子俊哥是那么仁爱的人,菩萨会保佑他,保佑他转世一定有好结果;保佑他来世会福、禄、寿、喜;保佑他找到他爱的人;保佑他家庭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日常除了诵经弹筝外,空余的时间,柳如烟会静静地看惠觉大师整理出来的佛经。惠觉大师像父亲一样慈祥,看着他的眼睛会让人的内心感到纯净和祥和。有时惠觉大师也会把整理好的佛经给柳如烟誊抄,他常夸柳如烟写的字飘逸洒脱。

    惠觉大师虽然上了年纪,却常常不辞辛苦得工作。惠觉大师累的时候,柳如烟就陪他下一会棋。惠觉大师的棋风非常平和,却藏着千变万化,有着无穷地变数。

    惠觉大师时常对柳如烟说:人生如棋,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啊!

    大师时常对柳如烟说:得宽怀处且宽怀。

    大师时常对柳如烟说:你是与佛有缘的孩子,只是现在六根未尽。

    八王爷常来看望惠觉大师,看得出来,惠觉大师很喜欢八王爷,他常夸八王爷宽仁大度、聪慧非凡。

    每次八王爷来,惠觉大师都会把珍藏了五十年的陈年普洱生茶拿出来,要柳如烟取寺里的珍珠泉水泡给他们喝。看着红泥小炉上宜兴紫砂壶冉冉升起的水气,听着山上风过松涛的声音,渐渐地就会物我两忘。

    惠觉大师常对他们说:“人的苦恼,归根结底是因为‘放不下’,内六根,外六尘,中六识,都要放下,放下了一切,人也自然就会轻松无比、放得下就不会有牵挂,也就无所烦恼了!”

    八王爷来灵云寺时,若是柳如烟在弹筝,他会安静地听着,他常说柳如烟的筝声太过悲凉……

    常日里柳如烟弹的曲子,最多的是《高山流水》。弹筝在于心境和自然,如今她的子俊哥不在了,每每弹此曲,柳如烟就会心生哀伤和惆怅。

    琼窗春断双蛾皱,

    回首边头,

    欲寄鳞游,

    九曲寒波不溯流。(南唐李煜)

    如今她和子俊哥天人相隔,不知她的子俊哥在天之灵,能感觉到她对他日夜思念么?

    常人都说相思令人老,忧能伤人心。其实这世间最深的痛,不是刹那间的绝望!而是日日夜夜弥漫在心里的悲哀。

    一日,柳如烟正在弹《高山流水》,八王爷带了一台古筝来。他静静地把筝放在柳如烟面前,和上了柳如烟的曲调。

    起初,他由庄重的和弦开始,双手交替弹奏出繁响,描绘出高山耸立的巍峨气魄。接着他以交替的加花手法,引出小溪潺潺流水之声。而后又用右手劈、托、抹、挑、花指等弹奏手法,配合左手的按、滑、颤音技巧,由慢而快,描绘出清风拂弄着松柏翠竹时娇微摆摆的形象!

    他弹奏的曲风惬意随性洒脱,慢慢地压住了柳如烟筝声里的悲伤。在他的带动下,柳如烟的筝声也渐渐地平缓,长期压在柳如烟心里的疲惫和尘埃,也渐渐地放了下来。

    一曲毕了,柳如烟惊叹八王爷的琴艺竟不下于她!他弹奏的曲风既有刚建粗犷的气派,又有清新优美的情趣;灵巧自如能强能弱,细腻严谨而又不失热情。

    八王爷看着柳如烟的愣神,微微一笑说:“如烟,你可知我是月娘唯一的弟子?”

    “月娘,这世上第一弹琴高手‘月娘’?”

    “是,不过年前已过世了!她过世前告诉我高山依旧,流水长逝,知音却总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不要放手!”

    说完他若星辰般的眼睛看着柳如烟。

    柳如烟的心没由来得跳起来,她不断告诫自己:自己是未亡人!

    八王爷见柳如烟低头不语,又说:“你可知俞伯牙遇钟子期所说的一句话吗?”

    柳如烟犹豫了片刻,答:“善哉,子之心与吾心同,可是这句话么?”

    八王爷瞬间高兴得如清晨的太阳:“如烟,吾之心与子心同。”柳如烟看着八王爷灿烂的笑脸,莫名得恍惚。呆立片刻,她看见她的子俊哥对她微微的笑着,刹时她清醒过来:“王爷,民妇是魏子俊的未亡人。”

    “如烟,不要折磨自己了,不是你的错。”

    “如烟,其实我年少时就知道你!魏子俊曾经做过我的伴读,我时常听他提起你。每当他谈到你,眼神总有抹醉人的神采。我知道你琴、棋、书画皆精;知道你绣工好,善烹饪、知道你爱弄花养草;知道你空谷幽兰般的性情。”

    “如烟,你可知?每当魏子俊夸你,我就会想,这世上哪有这般美好的人?在你十二岁那年琴惊四座,我就知道魏子俊所言不虚!看着你给魏子俊绣的荷包,我开始心生羡慕……”

    “如烟,我本有很多机会可以认识你,可我一直不敢见你,我怕见到你会沉沦不能自拔!我怕见到你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开始时常问魏子俊你喜欢什么?然后千方百计收集你喜欢的物品让魏子俊送给你。我知道你精通古筝,我缠着月娘要她传授与我,是因为每当我抚筝时就会想到你。”

    八王爷看到柳如烟神色巨变,慢慢又往下说:“如烟,你可知那日魏子俊出事后,我看到你跪在魏府,我的心有多痛?!我心痛得都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

    八王爷平静地说完这些话,柳如烟已震惊如傻子一般!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

    柳如烟只知道这世上最疼她、最爱她的是子俊哥。却不知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默默关心她的人!难怪她对八王爷一见如故,难怪她对八王爷有如家人般的感觉!

    八王爷见柳如烟不停地落泪,慌忙捧着她的脸,轻轻擦掉她脸上眼上的泪珠,小心的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如烟别哭,让我替魏子俊照顾你、爱你、疼你。如烟不要哭了,你这样不止会让我心碎,也会让子俊心碎的。子俊他最不愿见到你伤心,若是你开心高兴了,子俊在地下也会安心的。”

    柳如烟听了这话,勉强止住了落泪,笑着点头。

    惠觉大师听到合奏的《高山流水》,走到后院,刚到门口看见八王爷痴迷地捧着如烟的脸。他失魂片刻,脸上出现隐隐的忧虑之色,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大殿。

    这几日惠觉大师不再整理佛经了,而是日日夜夜地在大殿念《大悲咒》。柳如烟虽然觉得奇怪,但八王爷载醇日日过来陪她,她见惠觉大师在大殿专心念经,也就没去打扰他。

    八王爷载醇带着柳如烟游遍了寺中的山水。春天来了,寺里的玉兰花竞相开放,柳如烟和载醇坐在玉兰树下,白的,浅紫的玉兰花伴随着春风一片片飘落在他们身上。看着绽放的玉兰花,柳如烟心里有了隐隐的欢喜。

    一日黄昏,载醇带着如烟沿着松林,拾级而上。天色渐渐沉了,月亮升了上来,山下的镜泊湖,在月色下微波粼粼,静中有动,水声若隐若现。而水中的月亮因水的流动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像是从江水转到花丛中一样,满目的绚烂。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恐怕是这种美景吧!

    载醇问柳如烟可喜欢这里?柳如烟点点头。

    载醇说这里是心灵的净土,他日带柳如烟去一个地方。那里的山谷有漫山遍野的桃花,有满天飞舞的蝴蝶,有热雾袅袅的温泉,那里有如一个世外桃源!

    柳如烟依偎在载醇的怀里,听着他讲着美好的地方,随之而来的幸福,一点一点地在心里蔓延。

    春天的阳光晒得人浑身懒洋洋的。清晨,柳如烟坐在院里弹着筝,享受着春天的温暖。突然她看到了母亲、大伯母、还有堂妹葭昕来到灵云寺。堂妹葭昕一年未见,愈发出落的水灵,娇娇柔柔的让人喜爱。

    柳如烟起身给伯母行礼道:“伯母、妹妹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心里感到很是纳闷,虽说她去年闭门一年不见客,但伯母和堂妹也不至于大清早来此地看她,恐怕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伯母微笑着看了看她说:“如烟,这一年来,我一直担心你,今日看你气色不错,我的心也就塌实了!”

    柳如烟的伯母又看了一眼葭昕,接着说:“如烟,你葭昕妹妹也不小了,本月二十八日太子赐宴,凡四品以上官员未嫁的千金,都被邀请去参加,你葭昕妹妹也在其中。”

    柳如烟回头看葭昕,只见她满面羞涩,眼中有隐不住的希望。葭昕见柳如烟看着她,她羞红着脸躲在她母亲身后。柳如烟看她芳心憧憬的神态,也知这情怀很正常,如她这般年纪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哪个少年不痴情?

    柳如烟含笑着打趣葭昕:“妹妹,太子赐宴你雀屏中选做了太子妃,可不要忘了姐姐呀!”

    葭昕听了愈发得脸红,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伯母听柳如烟说这话,立刻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如烟,我们正为此事找你帮忙!”

    见柳如烟疑惑,柳夫人笑着解释:“如烟,你葭昕妹妹要你帮她置件衣服,顺便指点她一下。”

    柳如烟听后暗想:她和太子素未谋面,如何能指点葭昕?再说伯母如此期盼葭昕入选,万一指点不当,伯母岂有不怪罪她的!

    柳如烟母亲见她默不作声,急道:“如烟,你妹妹打小就和你好,样样以你为榜样,你不帮她谁帮她?”

    柳如烟看着母亲着急的脸色,知道母亲不敢拂伯母的脸面,她马上笑对母亲说:“娘,妹妹的终身大事,如烟岂有不尽力的?容如烟先向惠觉大师辞行。”

    柳夫人松了口气,点头应允。

    柳如烟转身走到大殿,她给佛祖上了三柱香,又虔诚地诵了一段《金刚经》。

    惠觉大师也在大殿诵经,他看着柳如烟平静地问:“如烟,可是要回去了?”

    柳如烟点点头,她万分不舍地看着惠觉大师。

    惠觉大师叹了口气,他拿出两本佛经《大悲咒》和《金刚经》送给了如烟,又送给她三个字:“莫强求。”

    辞别惠觉大师,柳如烟回到后院。婉儿已经把行李整理好,小厮正忙着把行李搬上马车。这时间也快正午了,她母亲不停地催促她赶紧回府。

    如烟看看小禅院的门口,心里很是焦急,往常载醇这个时辰早已经来了灵云寺,可他到现在还没过来。正当柳如烟准备和母亲启程,载醇赶到了灵云寺,看他满脸的汗珠,想是赶得急!

    柳如烟看着载醇满头大汗,递上帕子准备给他擦掉汗水,她突然想到母亲伯母她们都在左右,忙把帕子递到载醇手上,说:“王爷,我要家去了。”

    柳夫人她们见八王爷来到灵云寺,急忙行礼,载醇马上温和地扶住柳夫人。

    柳夫人不停地感谢八王爷对柳如烟的关照。载醇笑着对柳夫人说:“柳夫人,这是应该的。”

    载醇看见柳如烟的行李已经收拾好装上了马车,他瞧了瞧柳如烟伯母和葭昕的神色,低声问柳如烟:“如烟,她们可是为太子择妃的事而来?”

    柳如烟看着八王爷睿智的眼神,点头。心里暗想:载醇果真聪慧非凡。

    载醇把柳如烟一行送回柳府。在府门口,载醇告诉柳如烟,他这几日也要忙太子择妃之事,不能时时来陪她,他要如烟照顾好自己,等他忙过这几日再来看她。

    柳如烟看着载醇满脸是笑的脸色,想起他曾经说过:他和太子虽然不是一母同生,但他俩的感情跟亲兄弟一样。太子六岁那年母后仙逝,皇贵妃也就是载醇的母亲晋位成了皇后,是载醇的母后把太子接到坤宁宫抚养长大,所以他们兄弟感情比其他兄弟都要深,太子和载醇都对汉贤皇后称母后。

    柳如烟也正思量着想对他说,要他过几日再来柳府。这眼看离月底二十八日太子赐宴只有七天了,短短的几日准备葭昕的所用物品的时间都很紧张,要是载醇来府,她也没时间和载醇说话。这会子载醇去太子那边帮忙,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柳夫人见八王爷在府门口和柳如烟说着话,热情得留八王爷吃午饭。

    载醇笑着推辞:“柳夫人,今日尚还有事未办完,日后自是会常来府吃饭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柳如烟一眼。

    柳如烟见载醇这么瞧着她,她母亲她们又都在旁边,脸上立时飞红。柳夫人见八王爷推辞,又殷勤地关照他日后一定要常来。

    载醇离开柳府,柳如烟她们草草地吃过午饭,聚在她的闺房里商量太子择妃一事。柳如烟仔细问着太子的情况。

    葭昕满带倾慕地告诉柳如烟:当今太子的文采出众,广结善缘,和蔼可亲,深得天下儒生的尊崇。虽有宫里安排的几个侍妾,但他对女色却不上心,成日在宫中协助皇上处理政事。因他稳重、处事得体,皇上除了兵权,政务上的事都交由他处理。而他也没辜负皇上的期望,治下严谨,赏罚分明,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柳如烟听后沉思:以太子这种性情,怕是要找一个母仪天下的闺秀,风娇水媚的女子恐怕不会合他的眼缘。

    柳如烟转眼看着葭昕心里轻叹,以葭昕任性的性情,如何来担当未来的国母?以葭昕小女儿的心思,如何来适应宫中的倾轧?

    葭昕见柳如烟怔怔地望着她,忙问柳如烟:“姐姐,你怎么啦?”

    柳如烟马上回神笑着说:“伯母,妹妹的终身大事,您有何打算?”

    柳如烟的伯母面色凝重地说:“如烟,你大伯父和我商量过了,我们要不惜一切条件来装扮葭昕,太子才情超群,你这几日要好好教导一下葭昕。我和你母亲也商量了,葭昕从今日起就住在你这里。”

    柳如烟看了她母亲一眼,她母亲又是尴尬又是乞求地望着她。她心里虽是不太乐意但也只能顺着母亲,她大伯是父亲的长兄,在家族中甚有权威和威望。她母亲又是出名的贤惠,大伯母相求,她母亲哪能不从?再想想葭昕从小对她也好,尽自己的努力吧,行事在人,成事在天!

    想到这里,柳如烟对伯母说:“伯母,如烟定会竭力全力。只是太子设宴择妃,名门淑媛、才情出众者甚多,各家也都是名门,都会不惜代价倾囊而出。”

    她伯母听到此言,不免有些气馁。葭昕脸色立刻变得晦暗,看样子葭昕是真的心仪太子。

    柳如烟缓缓又说:“伯母,我看妹妹的衣服还是不要过于艳丽夺目,大家都争着穿红着绿,反而不如清淡雅致的好。妹妹性情羞涩,合着自己本性就行。”

    伯母和葭昕点头称是。

    从午后起,柳如烟就忙着给葭昕缝制裙子。她取了浅紫的整缎,折成二十四折的玉裙,裙长三尺八寸,袖宽一尺二寸。她小心地做着细褶纹,做细褶是细致活,非得小心不可,不然褶纹宽窄不一,成裙后就会扭曲难看。

    晚饭过后,柳如烟吩咐婉儿多点几支粗烛,亥时才算把裙成型。婉儿见时辰已晚,要柳如烟不要太劳累,免得伤了身体。

    柳如烟看着一直守在她旁边的葭昕期盼的眼神,想起自己和魏子俊的曾经往事,心头一热,接着绣袖口的花纹。

    柳如烟上好绣花绷子问葭昕:“妹妹,你觉得绣什么花好了?”

    葭昕脸一红说:“全由姐姐做主。”

    柳如烟想了想,暗忖:绣玉兰吧,就绣灵云寺的玉兰花!

    柳如烟用比裙子深一色的紫丝线,在袖口密密的绣玉兰花。在花芯当中,她又用银线绣出点点花蕊,一朵玉兰花绣完,葭昕两眼放出闪亮的光彩。

    婉儿瞧着小姐这么不顾惜身体,她先是说柳如烟把玉兰都绣活了,随后看着葭昕对柳如烟说:“小姐,您这几年都未做过这么长时间的绣活,眼睛怕是要花了吧?倘若您接着绣,万一花样绣错了,好半天才做好的裙子岂不是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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