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青帝赋 > 第五十二回:笑问疑别有用意 醉寻衅机带双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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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有午牌时分,天色渐热,又有些微风,夜里莫名的那场雪俄顷便化了一半。

    只听那浣莲儿一段凄厉歌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山河破,英雄四路起干戈。宽心饮酒宝帐坐……待听军情报如何。”便是一阵叫好之声。

    萧梧亭听之无趣,只以为这不过是文人墨客的把戏罢了,想来若真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又怎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再来这虞姬不过一歌女罢了,虽容颜倾城,才艺并重,舞姿美艳,但在萧梧亭眼中,女子也该如菀柠那般傲骨嶙嶙才该是美的。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随着楚霸王的一声叹息,剧也终了。

    萧梧亭跟着众人喝了几声采,便欲去后台寻浣莲。才刚起身,便有一小厮欠身道:“萧公子,请随我来,我家莲哥儿请你过去。”

    萧梧亭应了一声,便随这小厮绕过回廊,不曾进那后台,直往一幽静花园去。

    才刚进这花园,便远远看见亭子里坐着浣莲,此时已换了一身竹青对襟长衫,用坠玉小冠束着发髻,好一个绝代名伶,潇洒绿衣长,满身无限凉。

    那小厮上前说了一声,浣莲抬起一双媚眼看着萧梧亭道:“萧公子请坐。”萧梧亭回了一笑,便在他对面坐下。

    “萧公子,才刚将苏老爷送走,实在不能得闲,恐怕冷落了公子。”

    萧梧亭道:“不妨,也不及这一时半会儿。”

    那浣莲忽显为难,犹豫些时方才开口道:“因刚刚事儿多,莲某人这里有些事不曾清楚,可否请教一二?”

    萧梧亭不知其意,只道:“莲兄弟尽管问便是了。”

    浣莲嘱咐小厮沏了壶茶,与萧梧亭倒了半杯递给他道:“那一直跟随鹤林王的小香兰,公子可知去了哪里?”

    萧梧亭不曾料到他会问及此人,闻之一怔,呛了口茶。

    那浣莲见罢掩嘴笑道:“公子莫要多心,莲某人素来不爱打听事儿,只是这小香兰,他本是与我一个师父出来的,不过是落到两家主子手里,因而已有好些年不曾见过了。细算来也是同门,莲某人不得不问一句。”

    “在下无有此意,只是我与那鹤林王不甚熟悉,只知他恼这小香兰与秦公子私会,一时气上心来便说要将他赶走,送去哪里却无人知道。不过莲兄弟莫要担心,许只是气话,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接回来了。”

    浣莲点了点头,又唐突问道:“公子可曾见过谢公子?”

    “哪个谢公子?”萧梧亭随口问道,话刚出口,登时明白他该是闻的谢梨安,便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无心之语。

    果不其然,浣莲道:“便是那太傅家的少爷,因他久不曾归家,谢太傅甚是心急,已闹得满城风雨了。”

    萧梧亭听罢寻思道:那谢太傅虽是文官,可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若是说了实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保不定会招来什么麻烦,到底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明日回去了,便找个机会将那谢梨安送出来,权当无事。

    这般想来,他便笑道:“不曾见过什么谢公子恩公子的,不过公子不归家,恐怕只是出门游玩乐不思蜀罢了,何须着急?”

    “哦。”浣莲应了一声,“莲某人还以为他去了你辞凤楼呢!”

    萧梧亭心下一惊,抬头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浣莲,只觉得此一时的他已然与刚刚不同的,眉眼之间似是多了一份阴险,看得萧梧亭甚为不安。

    他不知如何回应,便只将茶水吃个不停。那浣莲也跟着吃了几杯,便淡淡道:“趁着天色尚早,不如赶紧上路吧!”

    正此时,只听外面忽然吵嚷不休,远远便听见有人喊道:“把你们那浣莲秀给我喊出来!陪大爷我喝酒唱曲!”

    浣莲听罢微微皱眉,站起身对萧梧亭作了个揖道:“容莲某人去看看先。”萧梧亭点头,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只见台下的戏迷已散去不少,刚刚苏将军坐的那把红木高椅上此时正靠着一个公子。

    这公子也算一表人才,绝不似路边的浑儿,倒像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可他如今双颊泛红,浑身散发着酒气,不时还打个酒嗝,想来是酒吃多了,便仗着酒劲前来寻衅滋事。

    浣莲只看了一眼便怒道:“哪里来的莽汉,我这戏园子岂能让你们这些人给糟蹋了?”

    那醉公子闻听声音,便抬起一双酒酣朦胧眼,招了招手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娘们,可不能浪费了。大爷我有的是银子,你开个价,唱几出好听的来听听!若是把爷我唱高兴了,我还有赏!”说着把十锭亮白的银子拍在桌上,翘着兰花指将它们一一排好。

    一席话说得浣莲脸红一阵白一阵,想来他虽是戏子身份,可也是个远近闻名,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浣莲咬咬牙道:“顾荣琛,莫仗着你爹是谢太傅家的管家,就这般嚣张跋扈。谢太傅他尚不曾像你这般没眼力,你又哪里来的这份胆子!”

    “不过是来讨个乐,让你唱你便唱,让你喝你便喝!区区戏子何来这么些道理?”

    浣莲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冷笑道:“顾公子,莲某人明白了。因是前些日子你请我出游我不曾应你,故而记下了那份仇,今日在众人面前要让我出丑,好一解心头之恨不是?”

    那顾荣琛愣了愣,似是酒登时醒了一半,半晌不曾说话,却不多时,疯笑起来:“你不说大爷我都不记得了,浣莲儿,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能与爷陪酒的吗?你可别弄错了,我顾荣琛有的是银子,哪里找不来一个唱戏的!”

    他的话说得愈发过分,言语间俱是不敬,倒是把一旁的萧梧亭也惹恼了。

    那萧梧亭是个斯文人,不会说甚么浑话,只好言道:“佛有言相由心生,我见公子也是个书生模样的好人家,如何要学那些穷极凶恶之人?到底是不好的。”

    这公子冷笑一声,上前拽住萧梧亭的衣襟道:“我不曾来说你,你倒是说起我来了,你是哪里来的人面兽心!莫要在大爷面前耍心思了!”

    萧梧亭听出此人话中有意,便知道他虽带着三四分酒意,却实是假醉,因此倒也不怕了,只盯着他的眼沉了声问道:“公子有话直说,何须玩这套梁山好汉的把戏!”

    诗云:

    亲故平生欲聚散,欢娱未尽尊酒空。

    自叹青青陵上柏,岁寒能与几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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