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青帝赋 > 第九十四回:伤情落魄菲薄泣 诡火猝起绝境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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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梨安终归是明白了,太子对自己忽起戒心,原是因他已捷足先登与这凝玉小姐好上了。

    但凡他明白此事,便愈发不能忍住心内的悲悲切切,更有寒风蓦起,不觉惹泪伤情。

    可他仍不愿相信,那苏家小姐才刚与自己说的一切都是虚情,脑海里只幻想着一出《西厢记》,骗自己不过是有情人坎坷难合,但终归是能成眷属的。

    痴情人总有些呆念,若是迷了,便难醒了。

    “少爷,总算寻见你了!”忽有声音急迫而起,谢梨安恍惚抬头,只见是气喘吁吁的墨轩。而再向四周看去,却已不知身在何处。

    “墨轩,你到哪里去了?”谢梨安无力问道。

    “少爷,这话该墨轩问你才对。我不过是去解了个手,再回来却已寻不见你了,那苏家小姐可回去了?”

    墨轩说着往谢梨安身后看了看,却惹得他一阵厌烦,摆摆手道:“做什么探头探脑的,有什么好看的!”

    墨轩察觉谢梨安的不悦,便小心问道:“怎么了少爷,莫不是那家大小姐说了什么薄情话,惹你生气了!”

    便是因此,谢梨安才愈发伤情。那苏家小姐,从见面初时至不舍离别,言语间句句是相见恨晚之情,给他留了多少念想。可到头来方才知道,她却已是太子的人了。

    若是她今日说些狠话倒也罢了,若是离别之时她不显留恋倒也罢了!可偏偏她是那样的痴情之态……岂不让谢梨安的心都碎了!

    “墨轩,别问了,我自有数。”谢梨安淡淡道,他不肯说出,只想独自悲伤。

    可到底难忍哀戚,那双眸之内,竟泛起淡淡泪光。

    墨轩看在眼里,甚是担心,想来自家金玉一般的少爷,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便急道:“少爷,今日那将军小姐到底说了什么,若是欺负你了,便告诉墨轩,墨轩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若是少爷不肯出面,我便替你去出那个头!”他说着撸了撸袖子,便欲要往苏府去。

    谢梨安知他一片好意,只伸手拦住他,凄惨一笑道:“与苏小姐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以来都高看了自己,原是配不上她的,偏要攀那个高枝……想来她那样白玉一般的女子,自该是金钗命,我如何要起那般执念……”他说着,不禁呜咽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只伏在墨轩肩头不起。

    墨轩不知所措,机械地学着见过的有情男子抬起手轻轻拍着谢梨安的背,安慰道:“少爷这样的人,若是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天下就没有好男儿了。且算这天底下,除了皇亲贵胄,能比及少爷的又有几人?”

    此话不说倒罢,一出口更惹得谢梨安哀戚惹泣。这墨轩哪里知道,偏就是那最高贵的太子,夺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也不知哭了多久,谢梨安才把心情平复,虽不再落泪,却仍抽泣着。

    墨轩携着谢梨安无声往家走去,墨轩一路之上欲说些话想将谢梨安逗笑,却见他眼底尽是悲伤,便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了。

    走不及多远,忽见远处火光冲天,将无月的天空照耀得恍如白昼。

    二人驻足看了一会儿,谢梨安不禁叹道:“今夜原是事端多起之夜,十五的晚上没有皎月已是噩兆,早该知道便不会惹这无情之事了。”

    墨轩不曾将他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他此刻的目光全被那火光所吸引。倏然,他大叫道:“少爷,了不得,那里是难医馆!”

    谢梨安因今日太过伤心,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茫然问道:“什么难医馆,那医馆又与你何干?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墨轩见他这般模样,恨恨拉住他的手便往那难医馆飞奔而去,这谢梨安原还抗拒,却到底拗不过墨轩,只好随他一道。

    墨轩便跑便道:“少爷怎可将难医馆忘了!那大难不死的班主还在里面,若是依那太医的话,明天便该醒了!好容易将他救出,怎可又把他送去阎罗殿!”

    闻听墨轩这样说,谢梨安也登时清醒,即刻松开他的手先一步往那难医馆去。

    愈是靠近那难医馆,谢梨安便愈是不安,他心下明白,这场大火该不是无缘无故起的,应是有人欲杀那班主灭口,才下了如此狠手。

    若果真如此,那班主可曾逃脱,那颇有故事的蒋太医可还活着?

    身边渐有端盆捧缸的百姓急急往那难医馆去,都拼了命想将那火灭掉。

    可有心放的火,岂是说灭就能灭的?

    那大火愈烧愈烈,令人不能近身,便就算那水一盆接着一盆,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不远处跪着一个浑身炭黑的男子,正怔怔看着眼前。有百姓围过去,想将他扶起,却被他推开了。

    那男子欲哭无泪道:“这么多年的心血,到底付诸东流了,若我不那样贪心,该不会遭此厄运……”

    谢梨安寻声而去,只见跪地不起的正是蒋太医。他心内登时燃气一股希冀,便急忙跪在他身侧问道:“华郎中,那班主何在!”

    蒋太医睁着两双通红的眼看着谢梨安,伸出手指了指那一片火海。

    谢梨安便明白了,最后一丝能打探出秘密的人,也被灭口了。

    “华郎中,你可知这事是谁人所为?”谢梨安问道。

    蒋太医摇了摇头,张开皲裂的嘴唇淡淡道:“我不知道是他们其中的哪一派,我在这宫里做太医那么久,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可如今报应来了,他们终找上我了……”他忽然握住谢梨安的手,近乎乞求道:“谢公子,我已是将死之人,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谢梨安只觉得这蒋太医已是失神,故而满嘴胡言,却又不忍他此刻的哀求,便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你说便好。”

    蒋太医低下头,轻声道:“可否往后的每一年上元节,你都替我为她上一炷香?”

    诗云: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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