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我的青春不在线 > 第115章 家庭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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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得难受,我的心思全不在吃饭上。

    除了我和王兴林之外,其他人倒是貌似吃的很尽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们自在地用方言进行内部聊天,也就是中途分心切换一下和我说说话——如果我不在的话,他们一定吃得更加自然和满足,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一个家庭聚会。

    王兴林则是另外一回事,除了表现得对我的出现很在意之外,他老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中途,高书记貌似不经意地对他说某个市的环保局出事情了,让他小心一点。

    虽然谭阿姨很快就提醒自己的老公,这种场合不要提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王兴林的脸色就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掩饰倒是真的,以至于高书记不顾老婆的提醒,跟着追问了他几句最近生意如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王兴林的回答有些含含糊糊,意思是说整体上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主要是有个离职的员工为了赔偿的问题在闹,有点烦心。

    这个时候,就轮到高敏出面提醒她老公:这种场合就不要再提工作上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我发觉高敏教授不经意间瞥了我两眼,这让我在幸灾乐祸之余又有些警惕,琢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会牵连到我,不然她为什么看我?还是说这件事情和我姐姐的公司有关,有可能会牵连到我姐姐?

    高书记显然不拿自己女儿的警告当回事,但是也不过对王兴林多说一句“生意上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随即他又感慨自己现在调到这个位置上,已经开始提前享受退二线的晨光了——在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角度看来,这大概是在撇清关系——当然,也许纯粹是我想多了,人家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实权变没了在感慨。

    不过就在谭阿姨皱眉头要再次提醒他不要谈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高书记话锋一转,说既然自己这么闲,自己的两个女儿为什么还不生个孙子或者孙女给他玩——哦,不止给他玩,也给他的妻子、高家姐妹的妈妈——谭阿姨玩。

    这倒是统一了自己夫妻两的立场,虽然谭阿姨转过去问周佩兰和高炜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了。

    高炜和周佩兰因为还年轻,回答自然是随缘,然后大家就开始交流说怀孕要做什么准备,譬如戒烟戒酒之类的。

    这个话题也没什么问题,家宴不就是聊这种家事吗?

    但是因为王兴林和我在场,这就尴尬死了。特别是我还知道为什么高敏和王兴林没有孩子,这就是双倍的尴尬。

    好在谭阿姨继续发扬自己“捣糨糊”的作用,在看到两个女儿也开始尴尬后试图转移话题,不幸的是她选择问周佩兰和我父母的年纪。

    周佩兰的父母都还很年轻,还有十年左右才会退休。

    巧合的是,我爸爸和高书记同岁,我妈和谭阿姨同岁,两家人的家长们非常相似,我爹之前是公务员——虽然是小县城的,我妈是小学老师——正好是谭阿姨的同行。

    于是大家在照顾我的心情的同时,又开始传播封建迷信,感叹地认为我和高欣是真的有巧合和缘分的。

    高书记惊讶点不同:你爸爸生你怎么那么晚?他响应政策晚婚晚育?

    他倒是没有问我怎么还有一个姐姐——大概以为小地方不尊重计划生育政策。

    于是高欣替我回答说我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前面出车祸死了。

    于是一桌子的人都替我哀伤——确实应该哀伤,不然的话我干嘛要出生?活着多累啊!

    当然,在外人面前,这种玩笑话不用说出口来。

    于是就连高书记都对我爸爸充满了敬佩,除了他能够承担和克服丧子之痛之外,还按照他的理解:我爸爸真是人才,到了哪里都能够发光。

    大概是因为一般的官僚在当了长时间的领导之后,离开了本职工作什么都做不了了。我爸爸后来从事的工作,就在高书记职权管辖范围内,所以他对于这方面有比较深入的了解。

    当然了,对于接任我爸爸工作的我姐姐,他就没有太高的褒奖了。这大概是因为开拓者是最难的,他本人就是省固废中心的首任主任,因此看不起接任的是应有之义。

    当然,这不是他主动表露的意思,算是我过分敏感感受出来的,因为他对王兴林说道:以后固废的生意会越来越不好做,会要求你资金投入越来越高。

    王兴林勉强笑了笑,附和道,“是的,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扩充处置能力。”

    “项目也不好批了,今后批项目会越来越谨慎。”高书记感叹道,“以后我也不好打招呼了。”

    前面的铺垫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怨气,再他们两个的对话终于引起了高敏的不满,“爸爸,吃饭的事情就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你们吃完了找个地方慢慢说。”

    “干嘛,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聚在一起,你真是莫名其妙地。”高书记瞪了瞪眼,“一家人嘛!随便说些什么,我关心一下你们的工作有什么不对?”

    “关键是当着年轻人,不好说这个。”高敏劝解道。

    “又不是什么外人,”高书记说道,我感觉膝盖像是中了一箭,“也要教导教导他们现实是怎么样的!”

    我个人觉得他这番话是针对高炜说的,不过谭阿姨注意到了我的在场,于是给她老公挑了一筷子菜,附和她闺女让高书记饭后专门去和大女婿说这些事情,让他闭了嘴。

    说实话,我个人觉得听某人聊他从事领域工作上的事情,无论是内幕还是潜规则什么的,都是有趣的一件事情,我惯于像小说家取材一样,竖着耳朵听,就当是增长见闻,但是并不把自己的思想也朝对方的三观方向去塑造。

    哪怕这些老头子都是一副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多的态度。

    高欣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老爸的官僚腔有些太丢脸了,于是转为殷勤地替我夹菜,这倒是显得我们两个之间关系亲密,而我在吃饭的的过程中,则不断在思索王兴林和高书记所说的话和我姐姐是不是也有关。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谭阿姨还想让女儿们回家喝喝茶什么的,但是高欣和高敏都拒绝了妈妈的召唤,在她们的带头示范下,高炜和周佩兰也要早点回家了。

    倒是王兴林向丈母娘和老婆请示说要和岳父去外面喝茶谈事情,在高书记也同意的情况下自然就获得了批准。

    在大家各自离开之前,我就听见高书记和王兴林低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赶快拿钱把这件事情摆平,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

    他的口音太重,我只能听个大概意思,倒是王兴林急急不可耐地辩解着什么。

    我还想多听一些什么,结果被高欣一拉,“走啦,我们坐姐姐的车子回去。”

    “就这么几步路还要坐车?”我惊讶道。

    高欣嘴一嘟,“你是自己走路回宿舍,还是到我那里去坐坐?”

    “那还是坐车吧,这么晚了。”我马上从善如流,虽然我对于高敏到这么近的地方吃饭还开个车颇有些不理解——不过,有钱人嘛!而且是个女人!

    尽管我不是第一次坐高教授的车了,但是和高欣两个人坐在她姐姐车上,在目前的状况下,感觉还是有点莫名其妙地紧张。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高敏老师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我,对我说道,“放心吧,生意上的问题不牵扯到你姐姐的公司,都是他那边的事情。”

    你不愧是教授!我忍不住要在心里面感叹了。

    “是吗?”我嘴巴上这样反问道,心里面着实松了一口气,“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教授你知道吗?”

    “现在还叫我教授?叫我大姐就行了。”高敏先这样说道,随后又补充道,“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那点破事。”她撇了撇嘴,“一般的官商勾结而已,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但是如果不小心遇见上面要树立典型,一不小心还是可能会出一点事。”

    “啊?真的吗?”坐在我身旁的高欣惊讶地问道,“姐夫和爸爸都会有事?不是吧……姐姐?”

    高欣的语气,充满了对国家机关的敬畏。

    “爸爸能有什么事情?他都退二线了,还能双开?”高敏的语气很是无所谓,“至于你姐夫,”她能听出来她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幸灾乐祸,“不过是经济纠纷,最多赔钱,还能有什么事情?”

    高欣也许没有从高敏的语气中听出来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说你都已经研究生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赔钱解决问题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如果别人一要求赔钱就马上赔钱,这还是资本家吗?

    不过说起来,王兴林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赔钱这种事情找个律师慢慢磨好了,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小事情。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省有个市的固废中心的主任被抓了。”高敏说得轻描淡写,“如果仅仅是抓了一个人的话,也就算了,这一次好像是他们整个固废中心除了一个新来的,都进去了。”

    全军覆没啊……某种意义上讲,“死”在自己人手上的领导干部肯定比“死”在敌人手上的领导干部多,这也是一种程度的新城代谢——不过到了整个部门全部垮掉这种程度——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某些地方不是还在监狱里面开常委会吗?

    我所关心的,倒是高敏所说的这个全单位的人被抓起来这件事情和王兴林到底有什么牵连呢?

    “当然会有生意上的来往,无论省内那个地方的环保局。”高敏解释道,“做固废的生意,审批监管部门是绕不过去的一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有必要和这些政府部门打好关系。”

    所以他是真的担心自己被牵扯进去吗?

    “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情,最多也就坐一两年就出来了。”

    这还不叫大事情!高欣十分震惊,忍不住和自己姐姐说道,“姐姐,这还是很严重的,你们不想想办法吗?”

    “他不是去找爸爸想办法了吗?”高敏说道,这个时候,车子已然停在了我们小区门口,“好了,你们到了。”

    “姐姐,”高欣下了车还有些担心,又重新回过去,从车外重新凑到驾驶位敲窗,对降下车窗的姐姐说道,“你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她提议道。

    “好吧!”高敏坐在车上想了几秒钟,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爽快地答应了。

    在走去高欣家的路上,高欣忍不住问高敏,“姐姐,你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

    按照王兴林做出来的事情,我觉得吵架是很平常的事情,离婚才是最好的归宿。但是成年人的世界,一般都比较复杂,不像是学生,看透了某人从此以后不再理他,哪怕天天见面,也可以做到形同陌路。

    从这个意义上讲,长大是一种负担。

    当然啦,我并不是一个畏惧面临必然来临的烦恼的逃避主义者,但是,我觉得我对于面临真是残酷的世界还缺乏心理准备。说起来,我对高敏和高欣针对王兴林出轨采取的鸵鸟和迂回战术一开始实在是看不上眼来着,觉得这是软弱——妇人之仁的做法。

    现在我倒是不敢武断地下结论了,毕竟无论怎么看,婚姻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感想绝不是今天在餐桌上被拷问三代才得出来的。

    对于年轻人来说,他知道许多道理,这些道理确实非常有理,但是他对于这些道理的理解往往是轻薄和肤浅的。就如同黑格尔所说:一句哲理在年轻人嘴里说出和在老年人嘴里说出是不一样的。年轻人说的只是这句哲理本身,尽管他可能理解得完全正确。而老年人不只是说了这句哲理,其中还包含了他的全部生活!

    一个人只要学会替他人和自己的将来考虑,就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我看现在的高敏的处境,就对她充满了同情,这时候反而替她感到庆幸她和王兴林没有孩子。

    当然,我也同时同情我自己和我姐姐,大家就是这样将彼此都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进门之后,高欣给我和高敏泡了茶——这是我难得地得到的客人的待遇。高敏沉默地喝茶,高欣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心,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自己的姐姐,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谈说该准备什么律师。

    想到了律师,我就想到了老白,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又接了什么工作。说起这件事情,上一次老白和高敏教授说话的时间倒是挺长的,难不成他现在的这份工作是高教授介绍的?

    我正胡思乱想,高敏突然开口说话了,“好久没有到这里来了。”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呢!”高欣说道,“有空常来坐坐呢!”

    高敏一笑,然后向高欣和我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同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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