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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还没有到凤阳关吗？”
经过最初的新鲜之后，马车为家，颠簸又枯燥的日子让本就坐不住的林夏欢神色恹恹，忍不住趴在自家娘亲怀里，看着没人爹爹的俊脸聊以慰藉。
因着此番打算从京城直奔凤阳关为沈琰做四十五的寿，沿途便没怎么停留，只能见着越来越澄澈的天，越来越深黄的落叶和光秃秃的枝干，依旧深秋的萧瑟之感，确实乏味得很。
沈灵烟揉了揉林夏欢的脑袋，稍微动了动筋骨，有气无力道：“再过几日便到了，你再忍忍吧。”她也巴不得眨眼就到，这马车颠得她骨头都要碎了，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怀念飞机和高铁，这古代，真不是人……一般人能待的！
林瑾玉贴心地为沈灵烟捏起了颈肩，低头对林夏欢道：“等到了凤阳关，爹爹给你抓只小白狐。”想着，又对自家媳妇道：“也捉一只给你抱着暖身子吧？”
沈灵烟连连摆手道：“别，千万别。”动物什么的到底是动物，她向来敬而远之，不说身子那股子去不掉的味儿，就是某日狂性大发咬她一口都得不偿失，又担忧地看了看兴致高涨的林夏欢，“欢儿这般小，养小白狐妥当？”
林夏欢的胆子是吓大的，斩钉截铁道：“欢儿不怕，欢儿喜欢！”
林瑾玉赞许地看着自家女儿，对忧心忡忡的夫人道：“夫人莫怕，寻只温驯的，再仔细**就是了，不然欢儿也没个玩伴，着实孤单了些。”
“嗯，那你要找人好生*才是。”沈灵烟摸了摸林夏欢的小脑袋，愧疚道：“是该给她找个玩伴，要不……咱们路上拐一个？”
林瑾玉沉吟了片刻道：“买个小丫头吧，日后就伺候欢儿。”说着若有所思地往前看了看，“若是有合适的，给弘儿熠儿也挑两个。”那倆兄弟正在前一辆马车由温子然和许宛青带着。
说着说着，凤阳关终于在林夏欢小朋友耐心耗尽之前到了。
林瑾玉掀开车帘，沈灵烟与林夏欢忙探过脑袋去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男子女子都有，且女子也不如京城那般遮遮掩掩的，与闺中密友相谈甚欢，大方地与小贩讨价还价。两旁的建筑不如京城的雕梁画栋精致，却也朴素大气，别有一番风味。
马车且停且行，不远处忽然传来喧闹声，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瞬间朝那处看去，却是搭了擂台，一个身形高大服侍异样的人站在擂台之上，由着别扭的语言中气十足道：“可还有人上来挑战？大周泱泱百姓，就每一个擅射的？”言语间是浓浓的鄙视。
沈灵烟蹙眉，看向看着台上之人若有所思的林瑾玉，知道他心有成算便没有再开口。
“这般热闹，遇上了怎么能不看？”林瑾玉抱了林夏欢，扶着沈灵烟下车，侧头对暗二吩咐了几句，暗二便领命离去了。
温子然与戴着面纱的许宛青也下了马车，一人抱着一个小包子，一行人就在人群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擂台，仔细听了一会，这才看明白，原来是用银丝串了铜钱吊在擂台旁的树枝上，一共二十五枚，若是三箭将其全部射下便挑战成功。
“我来！”一个年轻人大步踏上了擂台，看向擂主时隐有敌意和防备之意。
擂主不以为意，指了指一旁的弯弓道：“这位小兄弟选把功吧。”又笑看了年强忍一眼，“原来是吴校尉，在下久仰大名。”
围观的百姓闻言，也不管认得不认得这位小将，纷纷喊道：“吴校尉不要手下留情，狠狠地搓一搓他的锐气！”
年轻人轻哼一声径直拿起一把弓，取了箭便拉弓瞄准在轻微摇晃着的铜钱，眼睛微眯，刷地一声，利箭破空而去，准确地串起了不少铜钱。
“好！”
“吴校尉好样的！”
林瑾玉看着，并未说什么，却在年轻人射出第二箭后轻笑了一下，低声道：“到底是年轻，不过也长进了不少。”说话间第三箭已经射出，果然并未将铜钱全部射下。
“你手下的人？”沈灵烟笑道：“这擂主明显是来砸场子的，你要不要去撑撑腰？”
这会暗二恰好回来，低声对林瑾玉说了几句，林瑾玉忽然一笑，点头道：“北戎第一勇士来我大周摆擂台，怎么也不能让人失望而归不是？”说着将林夏欢往沈灵烟身旁带，“我来。”
擂主循声望去，只见一清瘦含笑的年轻人缓步而来，素白的衣裳，淡薄的身子，除了那让人见之不忘的容颜也没什么特别的，嘴角立时擒了抹不屑，略带讽刺道：“你来？就你这身板还能抵过凤阳关守将不成？”
先前那因失败而羞愧难当的年轻人却是一见林瑾玉眼睛就亮了，激动地想要上前，“将……”正待喊出将军二字，却见林瑾玉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立时改口道：“酱爆羊肉，晚上要吃酱爆羊肉补补。”
沈灵烟扑哧一笑，就见林瑾玉立在台上，朗声道：“北戎第一勇士耶律齐，久仰大名。”也不管那擂主诧异的脸色，径直选弓搭箭，且是三箭齐发，人群见了，齐齐倒吸一口气，待见那铜钱尽数落地，又爆发出雷动的欢呼声。
看了眼坠落在地的铜钱，林瑾玉随手一挥将弓落回架子上，扫了扫衣裳上不存在的褶皱，转身对先前那年轻人道：“吴宇，你箭术尚可，不过是心智不够沉稳，日后当稳心定性，方可大成。”
吴宇立时挺直腰板，“是！”
“你是谁？”耶律齐摆这擂台，本欲大挫凤阳关将士的颜面，以出一口一年前被压着打的窝囊气，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他怎么能不恼，伸手就要拦住林瑾玉，“你箭术却是了得，可敢再与我比一场？”北戎第一勇士自然有过人之处，他就不信赢不了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
台下忽地有人认出了林瑾玉，激动地高呼道：“林将军，那是林将军！”凤阳关百姓认得的林将军只有一位，便是林瑾玉，人群立时沸腾了，高呼要林将军好生教训这没长眼的人。
林瑾玉无奈一笑，后知后觉的耶律齐双眼立时射出精芒，眼底有不甘，更多的是跃跃一试，正想再出口，却见林瑾玉摆手道：“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将军，今日携妻儿出游，便不多打扰了。”
耶律齐冷哼一声，“大名鼎鼎的林将军这是怕了？”
林瑾玉笑意不改，径直往下走，轻飘飘道：“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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