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 正文 91.堵住
    此为防盗章  “嗳。”衡嘉忙不迭应了声, 悄悄将额头汗珠拭去,退了出去。

    顾景阳心中有些极细微的窘迫, 回过(身shēn)去, 却见谢华琅手中捏着那只白瓷杯,细细品内中茶。

    时下女郎颇(爱ài)珠饰,妆面鲜妍, 正如牡丹荼蘼, 自花钿至鹅黄,乃至于鬓角斜红,不一而足。

    她也颇(爱ài)艳色, 衣裙华美,然而面上却素净, 除去黛眉唇脂, 便再没有其余妆饰, 十指纤如玉, 连蔻丹都没有涂。

    谢华琅将空了的白瓷杯轻轻搁下,道“道长, 我的手比我的脸还好看吗?”

    顾景阳为她续杯“你不说话的时候, 最好看。”

    谢华琅“噗嗤”一声笑了,手指捏住那只白瓷盏摩挲几下, 却没有再饮,觉得外间风略微有些大, 便站起(身shēn)来, 将自己斜对面的窗扉合上了。

    (春chun)(日ri)里(日ri)光和煦, 衣衫也单薄,她抬手时宽袖下滑,露出半截小臂,肌肤莹润,玉臂如酥。

    顾景阳克于礼教,偶然瞥见,旋即别开了眼。

    谢华琅却不曾注意此事,她的目光,正被东侧安放着的一柄剑吸引了。

    毕竟是客人,不好冒昧,她先问了主人“我能过去看看吗?”

    顾景阳并未起(身shēn),只道“去吧。”

    剑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因起源于黄帝时代,又称百兵之祖。

    谢华琅精于骑(射shè),然而技击之道,却未曾涉猎过,倒是家中几位兄长,颇擅此道,父亲c叔父与兄长几人,每每也佩剑为饰。

    那把剑便被安置于架上,并无装饰,谢华琅上前执起,拔剑出鞘,便见寒气四溢,光华内敛,剑刃清冽如冰,清晰倒映出她的双目。

    心神一凛,她归剑入鞘,由衷赞道“好剑。”

    顾景阳道“尚可。”

    “无论有多好,到你嘴里,也只能是尚可,”谢华琅还记得他先前点评自己之事,闻言莞尔“怎么没有佩玉?”

    《礼记》 讲君子无故,玉不去(身shēn)。

    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织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

    谢华琅之父谢偃官至中书令,位同宰辅,金章紫绶,按制佩山玄玉,叔父谢令官至国子监祭酒,银印青绶,按制佩水苍玉。

    以玉比德,时下上至公卿,下至黎庶,但凡力有所逮,少有不佩玉的,便是谢华琅,也有几盒子玉佩吊坠在,用以压衣,或搭配裙装。

    “都是外物,”顾景阳淡淡道“有或者没有,都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谢华琅解下腰间玉佩,系在剑首,轻声道“人终究是跳不出世人圈子的,那有些规矩,还是得守。”

    顾景阳微露笑意“倒也有些歪理。”

    “想夸赞我便直言夸赞,偏要说是歪理,”谢华琅将那柄剑放回原处,又到他(身shēn)侧坐下“你怎么这样嘴硬?”

    顾景阳垂下眼睫,为她续杯,道“喝茶。”

    谢华琅忍俊不(禁j),端起饮了一口便搁下,手托着腮,双目盯着他看。

    顾景阳被她看的不自在,抬眼回望道“你看什么?”

    谢华琅笑道“看道长你呀。”

    顾景阳别开视线,道“看我做什么。”

    谢华琅莞尔道“看道长是怎么假正经的。”

    顾景阳道“你好好说话。”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还不行嘛,”谢华琅能屈能伸,顺势转了话头,笑问道“道长,你贵庚多少了?”

    她正值碧玉年华,青(春chun)妙龄,窗外的阳光隐约透入,面颊光洁如玉,半分瑕疵也没有。

    顾景阳静静看她半晌,心中感怀,忽然生出几分伤惘来。

    “枝枝。”

    轻轻唤了她一声,他手掌前伸,握住了她的手“我今年三十有六了。而你,还正年少。”

    他的掌心温(热rè),倒同他清冷疏离的外表截然不同。

    谢华琅微微笑了,回握住他手掌,引着去抚摸自己面颊,温声道“正好比我大二十岁。”

    “枝枝。倘若,倘若”

    顾景阳生(性xg)坚韧,处事果决,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知晓何为忐忑,也是第一次,踌躇不前,心生犹疑。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隐约颤动,顿了半晌,方才道“倘若你现在后悔,想要离去,都还来得及。”

    谢华琅低声问他“你想让我走吗?”

    顾景阳垂眼不语,难以开口。

    若是别的时候,谢华琅必然不会((逼bi)bi)问,但说到此处,却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道长,”她握住他手掌,叫那温(热rè)掌心贴近自己面颊,又一次低声问道“我想听你的心里话,想让我走,还是不想?”

    顾景阳眼睫低垂,随即又抬起,心中万千踌躇。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逼bi)bi)到这等狼狈境地的时候,更没有想到,将自己((逼bi)bi)到这等境地的,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女郎。

    谢华琅见他不语,倒不强求,松开他手,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拒绝了。”

    她站起(身shēn),意(欲yu)离去时,衣袖却被他拉住了。

    谢华琅背对他停住,唇角忍不住上翘,不知怎么,便想起她年幼时坐在父亲怀里,第一次见长安夜空遍布烟花时的场景了。

    那夜烟花漫天,绚烂明艳,不可方物,是年幼的她所曾见到的最美的风景,多少年之后,仍旧难以望怀。

    “道长,”她道“什么都不肯说的人是你,现在不许我走的人也是你,你可真难伺候。”

    “枝枝。”顾景阳跪坐起(身shēn),扯住她衣袖,挽留道“不要走。”

    谢华琅忍笑,却不肯松口,反问道“为什么不要我走?”

    “枝枝,我的心意,你该明白的,”他静默片刻,语气里添了几分近乎青涩的为难,低声道“已经把我((逼bi)bi)到这等境地,就不要再叫我”

    谢华琅回过(身shēn)去看他,眼睛里满盈笑意,也不言语,只如此对着他看。

    顾景阳从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目光,同她对视良久,终于别过脸去,温柔的唤了一声“枝枝。”

    谢华琅在他(身shēn)畔坐下,用肩膀蹭他一下,低声笑道“只是说一句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顾景阳道“太过轻浮,于礼不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华琅不意他是这样想的,一低头,侧过脸去,盯着他道“我说的时候,你明明很喜欢呀。”

    “你转回去。”顾景阳别过头去,轻声道“哪有这么看人的。”

    谢华琅乖乖的坐了回去,又去扯他宽袖,道“九郎,你看看我。快点!”

    顾景阳便侧过头去看她,道“你又怎么了?”

    谢华琅却凑过去唇,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啾”的一声。

    顾景阳(身shēn)体微僵,抬手按住被她亲过的地方,怔了会儿,正待说话,却被谢华琅先自打断了。

    “道长,你又要假正经了!”

    她认真道“我方才亲的那么慢,你完全能躲开的。”

    被她亲吻过的地方,似乎已经烫起来了,顾景阳手指仍旧留在那处,道“我只是,只是”

    谢华琅慢悠悠道“你只是不想躲。”

    顾景阳眼睑低垂,不再言语。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谢华琅坐起(身shēn),凑到他耳畔去,低声道“你就是喜欢我。”

    顾景阳微生恼意,抬眼看她,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谢华琅被他这回应惹得笑了,抱住他手臂,笑问道“道长,我都亲了你两回了,你什么时候也亲亲我?”

    顾景阳惯来矜雅自持,方才被她((逼bi)bi)得急了,才说了那么句话,深以为羞,此刻怎么可能会首肯,别过脸去,不理人了。

    “道长,你这人怎么这样?”谢华琅道“嘴上自诩端方知礼,却连礼尚往来都不明白。”

    顾景阳道“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呢。”谢华琅摇他手臂,催促道“亲亲我嘛!”

    “枝枝。”顾景阳微有窘迫,低声道“不要胡闹。”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谢华琅想了想,便自袖中取了帕子,系在眼前,挡住了视线“现在我看不见了,总可以亲了吧?”

    白帕遮住了她双目,也叫她唇珠更见鲜妍,愈加动人。

    顾景阳看了良久,忽然想起六月里(娇jiā一)艳芬芳的樱桃来。

    都说樱桃小口,原来是这样来的。

    谢华琅将眼睛蒙上,其实也吃不准他会不会真的亲,然而他不做声,便是有希望了。

    内室里极尽安谧,他们离得也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也不知怎么,察觉他气息近了,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华琅,心中竟生了几分忐忑,倒有些后悔,方才将眼睛遮上了。

    他气息自她唇珠前略过,由远及近,最终却没落下,只伸手上前,温柔刮了刮她的鼻梁。

    谢华琅生(性xg)(热rè)切,若是看中了,也会大胆追求,并不觉得自己主动,便丢了脸面,先前两次亲他,都十分大大方方,然而这一次,他只是勾了勾她鼻梁,她却脸红了。

    “吾老是乡矣,”顾景阳却认输了,抱她入怀,揽住她肩,他低声道“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

    天威难测,倘若君主(阴y)晴不定,朝臣们的(日ri)子也难过。

    昔年郑后当政时,曾以种种缘由,扑杀重臣逾十人,宗亲更是数不胜数,前车之鉴,难怪他们为此提心吊胆。

    谢(允)官居门下省给事中,掌驳正政令,校订功过,正逢门下省将去岁官员迁贬诸事统计出来,因为此事原就由他主理,侍中裴凛便令他将这份奏表送往太极(殿diàn)去,倘若皇帝垂询,也可应答。

    谢(允)自无不应。

    衡嘉往偏(殿diàn)去沏茶,捧着往前(殿diàn)去时,正遇上(身shēn)着绯袍,丰神俊朗的谢家长子,停下脚步,笑问道“给事中安?”

    谢(允)同他向来没有交际,毕竟宰辅之子结交内侍,无疑会惹人猜忌,见衡嘉如此,倒不失礼,向他颔首,道“内侍监。”

    衡嘉与他并肩而行,又道“给事中是来拜见陛下的吗?”

    谢(允)轻轻应了声“是”。

    朝臣不好结交内侍,内侍其实也一样,故而衡嘉只问了那一句,便停了口,到前(殿diàn)门前去时,方才道“给事中稍待,奴婢先去通传。”

    谢(允)客气道“有劳。”

    顾景阳端坐椅上,正翻阅案上奏疏,便见衡嘉上前奉茶,道“陛下,门下省给事中谢(允)求见。”

    顾景阳手中御笔一停,道“他怎么来了?”

    有郎官在侧,闻言恭声提醒“陛下,去岁天下五品以上官员迁贬诸事统计,便是交由谢给事中负责的。”

    “原来如此。”顾景阳将笔搁下,道“宣他进来吧。”

    谢(允)还很年轻,丰神俊朗,气度敛和,更多是肖似谢偃,而枝枝鲜艳(娇jiā一)妩,俏皮灵动,面容则更像母亲,可即便如此,仍旧能从眉眼之中,察觉出他们兄妹二人的相似之处。

    顾景阳的神(情qg)不觉柔和了些,内侍呈上奏表,他翻开细阅,轻轻道“坐吧。”

    谢(允)应声,另有内侍搬了矮凳来,他便垂眼落座,静待皇帝垂问。

    奏表很长,有数十页之多,顾景阳静静翻阅,内(殿diàn)中自然无人做声,唯有纸张翻起的声音,不时响起。

    现下正是五月,天气已经有些(热rè)了,内(殿diàn)的窗扇洞开,有和风伴着鸟鸣声,依稀传入耳中,谢(允)坐的久了,再听(殿diàn)外鸟鸣声,下意识侧目往窗外看,再回过头时,目光扫过东侧架上摆放的那柄剑时,眸光一颤,忽然顿住了。

    那柄剑名唤太阿,乃是皇帝随(身shēn)的天子剑。

    谢(允)先前也曾在皇帝(身shēn)边做过郎官,后来才调任门下省,自然识得这柄剑,只是那时候,剑柄上尚且没有现在佩的这枚玉坠。

    他打量了几眼,总觉得这枚玉坠有些眼熟。kuang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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