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巫寻 > 正文 一 乱起 令尺
    故事发生于建国第五十九年的夏末,卜凡当时正守在爷爷传下来的铺子里百无聊赖。

    三年前,卜凡大学毕业后,回到了从小生活的故乡一一一银城,这座位于湖湘北部的地级市。

    没多久爷爷便过世,老人家留下了一个遗愿,让卜凡继承他位于栖龙山下的那间铺面。

    别看栖龙山是座山便以为是在郊外,这栖龙山是位于银城市内,老城区的一座名胜,山中有当地最老之古刹,山下也是熙熙攘攘,人流如织。

    爷爷的铺面原本是间国医馆,卜凡也是中医毕业,奈何一是年轻,二是无证,便将国医馆改了行当。

    栖龙山下要数香烛铺最多,但卜凡年纪轻轻不想做这暮气沉沉的生意,打定主意,将店铺改成了做佛珠手串等纪念品的买卖。

    开头一年,生意还算不错,各地前来礼佛敬神之人也会到他铺子里转转,看上合意的物件也会出手。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栖龙山上栖霞寺里的和尚也卖起了这些纪念品,挂着大师开光的名头,卜凡的铺子顿时门可罗雀。

    无奈之下,卜凡只好打起了老物件的主意,铺子顿时又多了一项业务,古董经营。

    可惜,银城这地儿,既非古都,又无历史之大底蕴,这古董买卖,顶天了去就是一些明清时期的民间物件,生意之惨淡可想而知。

    守店三年,破烂收了不少,转手卖出去的生意就两笔,都是送到了当地修建的名人故居里。

    别看这铺子不景气,可卜凡生活得还算体面,有车有房有铺面,都是父母长辈给的。

    卜凡的父母跑中药业务,常年奔波在外,虽然与卜凡聚少离多,但这零花钱倒是月月都稳当的汇了过来。

    瞅着铺子已经天没开张,卜凡正琢磨着新的主意,要不要将铺子租出去。

    自己已经二十六岁,守着这铺子浪费了三年光阴,自己的医师资格也未考取,算是一事无成。

    卜凡幽幽的点了根烟,准备抽完便关门,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铺子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名年轻男子,站在铺子外看了看门牌后,径直走了进来。

    “你好,请问这里是栖霞路22号吗?”男子年纪跟卜凡差不多,身材敦实,进来就说着一口外地口音问道。

    “这里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卜凡说道。

    男子手中提着一个袋子,环顾店铺里一圈,又问道:“这里之前是一间国医馆吧,请问之前这里的那位卜老先生你认识吗?”

    卜凡点头:“那国医馆坐诊的卜老先生是我爷爷,三年前过世了,铺子现在传给了我。”

    “你爷爷也过世了。”男子神色黯淡,口中的一个也字,似乎让他想起了些事情。

    “我家与你家是故交,这是我受长辈所托,前来归还于你家的东西。”说着,男子便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卜凡身前的柜台上。

    卜凡拿起那袋子,里面用红布紧紧的裹着一枚四四方方长条形的物件,从手上掂量得知,应该是件木制品。

    “我姓刘,叫刘诚中,宝庆人,这次前来银城,除了归还你家的这件东西外,还要代我家中长辈问你们卜家一句,当年的行动怎么办,我们一直在等你们的安排。”年轻男子自报家门,又郑重的问了一句。

    卜凡望着眼前这位刘诚中,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得说道:“我家长辈,多在外地,家中就我一人还在银城,你所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要不等我回头问了家里人,再跟你聊聊如何?”

    刘诚中点头,二人随即交换了手机号码。

    “我这段时间都留在银城,等你们家的消息。”说完,刘诚中离开了铺子,驾车而去。

    卜凡拿起刘诚中还来的物件,揭开了外面那层红布,只见里面是一枚黑乎乎的木质令尺,但这黑色显然不是做的油漆,卜凡仔细观摩下发现,这所谓的黑色最初可能是红色,而且这层红色物质已经包浆开片,只因年代久远,而那红色又太过深邃,这才看上去像是泛着黑色光泽。

    令尺的正反两面都刻着“五雷號令”,一面阴刻,一面阳刻。四周还雕刻着许多符篆铭文,不过这些符刻都已被岁月打磨得不再清晰。

    这东西,卜凡并不陌生。因为他家祖宅的神龛下还摆了好几枚类似的令尺,只不过那些都是现今的手艺,而眼前的这块的的确确是古董。

    卜凡双手捧着这黑不溜秋的令尺,似乎还有一阵暖意从令尺传到身上,除了这似有若无的暖意外,还能玄之又玄的感受到一股苍凉浩瀚的久远。

    卜凡的爷爷当年除了是一名治疗跌打损伤的中医外,还是一名师公。

    师公一词在银城这地方,代表的就是修习了法术,做道场驱鬼怪的法师。但是这修习的法术却非佛非道,而是在银城乃至湖湘大地自古流传的一门古老术法。

    外行人都不清楚,只道这些师公有法力在身,有的能放猖作怪,有的能施点打,还有神打云云。

    卜凡却是因为自小生活的环境原因,虽未修习,但对这些东西十分了解,也知道外行人对这些术法的认知多有错误。

    湖湘大地的师公所学的术法,大多源自梅山法,不管是湘西辰州法c蛊术,还是宝庆排教的法脉,都与梅山渊源深厚。

    从卜凡记事以来,他家就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打交道,爷爷是医师兼师公,他的父辈们,也热衷于术法的修习。而且卜家的术法不外传,爷爷也并未收过弟子。

    父辈中,伯父早亡,自己父亲当年修习术法出过问题,爷爷真正的传人,算是自己那排行第七的小叔。

    手中的这枚五雷令尺便是师公做法时的法器。

    带着疑惑,卜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将令尺及刘诚中所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父亲沉吟片刻后说道:“令尺确实是我们家的东西,刘诚中说的那些事,你最好联系你七叔。”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叔他行踪神秘,手机又经常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你七叔有他自己的事要办,电话打不通,你可以发短信,等他有了信号就能收到。”

    “那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你今晚将令尺带回老房子的神龛里敬一下。”吩咐完这句,父亲便挂断了电话。

    卜凡关好铺门,拿着手上黑不溜秋的古老令尺,驱车回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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