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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掌柜的，佟掌柜的…您快去看看吧，前面泰和客栈门…门口，你家那傻丫头又打人了。”
“什么？在哪里？”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汉子在绊倒门口的两条板凳以后终于扑到了柜台，急忙忙的抓起旁边的茶壶就“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然后一把抓起从柜台后跑出的胖胖中年人的袖子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回答说：“就在前面街角的泰和客栈。”
“哎呀!钱二，你……你给我跑慢点，我……我喘…喘口气。”佟掌柜一手拽着袖子一手扶着自己的水桶腰往前跑，圆滚滚的肚子在跑动下不停的左右晃动，欢快的很。
钱二放慢步伐朝他的肚子瞟了一眼，不由大笑起来：“哈哈，老佟，你这大肚子可比我家那怀双胞胎的媳妇还壮观呐，你家后院的大壮都没你肥呢？！”
大壮是佟掌柜家养的猪，可肥了！
“你…你说说啊，瘦的你叫人竹竿，胖了你说人是猪，这做人难啊，再说了，我胖怎么的又没吃你家的，像你这样光吃不长肉的那就是白吃、浪费。”佟掌柜说完恨恨的剜了钱二一眼，然后憋了一口气加大步子往前跑去，他已经看到街角那群看热闹的人群里面上蹿下跳的一男一女。
那手里拿着物件一丢一个准，把前面乱窜的男人打的“嗷嗷”乱叫的绿衣女孩就是他家的小傻子——东君。
很快的佟掌柜就利用庞大的身躯优势给身后的钱二挤开了一条宽敞的道。
“哎呦喂，东君你这死丫头干什么呢？”才刚挤到圈内的佟掌柜才刚站稳就被迎面飞来的白菜给砸中了额头，抬手一模顿时只觉得头上起了个大包。
心想：这丫头手劲这么大，可别把人给打死了。
佟掌柜急忙朝着另一边正躺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来的人看去，顿时不着急了。
地上躺着的人是李二狗，自从几年前他爹病死后，家里就剩下他们娘俩，没人管教又不思进取，整日在街上瞎混，整个一泼皮无赖，欺负人这事没少干，这条街上就没人不知道他李二狗。这不上个月还因为偷摸对街杂货铺王老三家那个胖闺女的屁股还被他家东君打过。
他朝着地上呸了口唾沫骂道：“你这狗东西，肯定是又偷摸人家大姑娘的屁股被我家傻丫头给看到了，你看看你干的啥子腌臜勾当，连傻子都看不下去了。”
身后的钱二也挤上来嘲笑道：“二狗子，你说说你这些年都祸害多少大姑娘了，这么喜欢咋不让你老娘给你娶个媳妇哩。”
“就是就是，二狗子再有下次婶可不拦着了，让这傻子把你打残得了。”
李二狗这时候也从地上爬来了，动一下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想到是这小傻子瞧着细胳膊细腿的，手劲贼大，一次打的比一次疼。瞟了一眼不远处傻笑着在地上到处捡白菜叶的傻子，他立时就哀嚎起来。
“哎呦，哎呦，佟掌柜啊，您老瞧瞧这傻子都把我打成这样了，娘啊，我这肋骨是不是断了……”
“你这小混蛋快别嚎了，比我家大壮嚎的还难听。”佟掌柜说完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铜板，朝那人脚边扔去。再转头去找那女孩时，就见她正蹲在地上用脏兮兮的手去捧摔碎在地上的蛋液吃。
他急忙跑过去把女孩拉起，掏出帕子把她的手给擦干净。
“东君啊，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再捡地上的脏东西吃，听到没。”
东君乖乖的站着给他擦手，顶着一头被剪得坑坑洼洼的乱发一个劲的傻笑。
“东君没吃脏东西，鸡蛋刚买的不脏，东君要带回去做蛋羹吃。”说着刚擦干的手里又抓了地上的鸡蛋壳，把蛋壳里干净的鸡蛋黄献宝是的地道佟掌柜面前。
佟掌柜无奈的笑笑转移话题道：“东君，我让你去取的菜呢？”
“呀！”东君像是忽然想起了不得了的事，扔了手中的鸡蛋壳，跑出了人群，不一会就提着四个大竹篮子回来放到佟掌柜跟前冲他一个劲傻笑起来。
“伯伯，菜菜……打坏了。”东君依旧傻笑着踢了踢脚边一颗沾了泥的白菜。
看着竹篮了仅剩的几颗菜，佟富贵不由叹了口气，只让东君提了篮子回味香居。
一旁开绸缎庄的老板娘，见佟富贵要走了。急忙扔了手中的瓜子壳，扭着腰肢就凑上来笑道：“哎呦，富贵哥，您可真是有福气，这丫头虽然是个傻子啥也不懂，力气倒是大的很，我可瞧见呢，她一个人就能提着这四只篮子满街跑呢，估摸着得有四十斤吧。您瞧我这铺子里就我一个女人，搬点料子什么的还等找个有力气的，我瞧着这东君不错的。要不您把她借我使唤使唤？”
绸缎庄的老板娘姓杨今年刚满三十，早些年间就守了寡，独自带着年幼的儿子生活，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整日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见到有钱的男人就浪，风骚的很，街上的人都唤她杨寡妇。
佟富贵最是看不惯她这般做派，见她靠的近了往一旁躲了躲，皱了眉头。
“你当是养狗呐，还使唤使唤，你还是使唤你自己个吧！”
见佟富贵不肯杨寡妇脸上的笑也没了，她挺了胸脯干巴巴的道：“啧啧，说的自己是个善人，我可听说，那傻子都在你家干了半年杂活，你可只管饭，没付过一文钱呢。”
见佟富贵又朝前走不理她，依旧是不依不饶说道：“瞧着这傻子还长得不错，谁知道你有没有安什么心思。”
佟富贵“咚”的一声把竹篮往哪老板娘面前砸去，“劝你还是积点口德的好，免得死后下拔舌地狱。你放心，东君虽然是个傻子我也能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那杨寡妇脸色一白，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娇娇的一跺脚也自回家去了。
见那小寡妇走了，钱二才从后面赶上来围着东君转了两个圈后朝着佟富贵笑道：“啧啧，那小寡妇说的不错，这傻丫头模样是长的不错。如果不是个傻子啊，给你家那小子做媳妇儿倒是不错。”
这钱二是味香居斜对面街上开米铺的，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他家的米质量好，还从不会缺斤少两。对家里的瞎眼老娘十分孝顺，媳妇也是个能干的，今年还怀了双胞胎，可把他高兴坏了。
佟富贵瞪了他一眼道：“你也跟着那小寡妇瞎说，你别瞧着东君现在是傻子，不定以后就会不傻了呢，那东街的许大夫不也这样说过。”
后面跟着的东君突然就踩了裙角“扑通”一声来了个平地摔跤，扬起石板路上的一层灰落了她满头满脸，她也不叫疼，嘿嘿笑着在地上扑腾几下才爬起来。
一旁在街面上打闹玩耍的小孩子们见了，都跑过来围着她笑闹。
“傻子摔倒了…哈哈这傻子摔倒了。”
“哈哈哈，是傻子又摔倒了，真是笨。”
“这同一条路上一天能摔上几次，这么笨，傻子就是傻子！”
“哈哈哈！”
东君还是傻笑着，顶着一脸的灰尘，使劲拍打自己的衣服，顿时周围弥漫的灰尘呛着了几个大笑的孩子。
咳嗽声中有个孩子弯腰拾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东君扔去，正打在东君的额头上。
那是杨寡妇家的小子。
其他小孩子见到了也纷纷捡了地上的石子来扔她，一边扔石子一边叫着“傻子”、“傻子”。
东君只用手护着头也不跑，只绕着孩子们躲避石子。
旁边店铺里有听见动静出来的大婶见了，直接抄起门后的扫帚朝东君身后的小孩子们追去，一边追赶一边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学好还欺负个小傻子，看我不打烂你们的屁股。”
周围不远处摆摊的几个女人也过来把东君拉着瞧瞧伤势，帮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给她把脸上的灰尘给擦干净了。
一位大婶看不下去，拉着东君道：“人家打你，你得跑，不能站着挨打知道不？”
东君摸着挨了好几颗石子的左臂傻傻笑着说：“我跑他们追不到会摔倒的，疼。”
那大婶只能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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