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音的角度来看，自己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未曾回到过这里，所以对这里的人而言，应该也有同样的对自己的记忆断片。
的确如此，物换星移日月交替，对一个曾经的熟人的印象，能在长达十年未曾再度相逢条件下的漫长时间里保持不变已然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更何况当初认识自己的人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音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
“这里的异种族似乎都对你有印象，是吗？”威廉意识到了音下一步想要说什么。
“嗯。”
这就是重点，音虽然不清楚梦蒂是如何在过去十年里宣传自己的“伟绩”的，但从刚刚战场上那群异种族们的眼神来看——自己是存在于他们的印象中的。
那种掺杂了质疑、熟悉、不解、希冀等等复杂的眼神，纵然是不同种族，不同标准，音也能从中窥见到不少内情。
这种感觉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看样子自己还真是错过了不少东西。
“这也是我想向二位询问的事情，”稍作回忆之后，音终于开始提及自己的疑惑：“你们知道梦蒂在这半边的世界里，有宣传过什么信仰或教会之类的吗？”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绝对和自己有关，音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发问的。
当看到二人明显的动摇神色之后，音心知：
（诱导成功。）
……
“噗！”
对的，没错，安琪儿已经笑出声来了。
镜中境此时呈现出来的画面对她而言颇具有搞笑意味，毕竟作为上帝视角，r和她本就知晓很多内情。
作为已经了解过梦蒂做法的人，她实在觉得有趣，更为音的反应感到期待。
好吧，某种意义上她得承认，自己被r给带偏了。
“的确很有趣，”她承认道，但安琪儿亦有疑惑：“但不会出问题么？”
虽然音尚有许多细节他自己不明，但令安琪儿感到十分惊异——他的大致方向都是对的。
作为一个单纯的个体生命，音可能正在逐步经历，不，是已经成为一个蜕变到顶端的存在。
即为通常意义上的“神袛”，音的这点推测是绝对正确的。
所以，安琪儿也有一部分的忧虑成分；因此她试着向r征求答案。
倒不是因为担心音有了这点成就后会反扑他们，毕竟与直接操弄法则的他们而言，仅仅作为控制一个世界中有限资源的所谓的“神”，他们还看不上眼。
毕竟r以前也不是没有造过这样的生命……
只是这般行事，是否会造成其他不可逆的后果还尚未知晓。
即便是有着一定程度上逆转过失的能力，安琪儿也不敢保证自己真能修正一切。
他只是答道：“无妨。”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表现得相当失望。
r同样也预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话里有话地这般接道：
“所以我才会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存在很无聊嘛……”
至此，他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镜中境被他自己修改掉的某个设置——
这样一来的话，某个游荡在不同世界的家伙，就可以自由地往返来去了。
……
一阵波动传来，音眼睛稍感晃动之际，耳边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就是这样。”
希尔逊和威廉相继将自己所知的，魔王用以维持领地安定的说法一五一十地讲明白。
就这么说吧，其实梦蒂相关的设立信仰的手段，都是沿用了自己过去创立“ah”，以及参考了部分旧王国和帝国本身已有的教会体系，两相结合诞生出的手段。
对于有心去了解的人而言，并不算什么秘密。
而在他们阐述期间，音的脸色越变越差，直到最后衰败到令二人怀疑自己眼前站着的和一开始那个颇有气质的少年是否是同一人。
待到最后，希尔逊可以明显的看到音瞧自己的眼神里带有明显的鄙视。
你是怎么教妹妹的——希尔逊总有种他会突然这么说的错觉。
好吧，音属实很意外，至少在梦蒂给自己安排的身份设定上是这样的。
但是至少他知道了，为什么杰西卡带来的异种族们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毕竟自己作为魔灵时的形象，在他们看来，是奠定了这个供他们居住生活的土地基石的前代“魔王大人”啊。
作为梦蒂给自己强行安排的“父亲”一样的存在。
（啊啊啊……）
令人头皮发麻，音相关的羞耻心倒是早就抛之脑后了，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居然被梦蒂给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
真实的魔王，和设定上的“魔王”，两位分别于同一时间各自在心底里都升腾起了对彼此之间相当程度上的不满。
“但，这又怎样呢？”希尔逊不禁发问。
勉强回过神来的音，面对他答辩道：“错了，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希尔逊和威廉大叔有见过神么？”想了想后，音反问他们道。
“怎么可能有啊！？”
希尔逊反应相当激烈，但威廉则只是默默摇头。
“对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音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为什么对于人们而言，他们的祈愿没能带给自己信奉的神袛以力量，仅仅只是因为那些神是不存在的个体罢了。”
一个前所未有的概念从音口中提出。
或许自己有胡说八道之嫌吧——反正也只是猜测罢了，音是以这样的自觉回答出口的。
“当我身处在这里的时候，有一段相当漫长的虚弱期，导致我以往的能力完全无法动用……”
相信希尔逊也看到了。
“然而，”调整了一番坐姿后，音面对二人正色道：“当大量的异种族结伴前来这里之后，我却以超常的速度恢复了躯体上的创伤。”
到这里，音的推测已经相当接近于精神论了。
换做部分激进的宗教信仰者，多半会直接唾骂其想法的无端和大胆。
然而……
“说的没错，看来不出我所料呢。”
一道声音打破了正出于寂静的密室。
三人中的两人，以十分震惊的姿态看着突兀出现的人影。
相对的，其中例外的音则是报以微笑。
“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找不着这里了呢？”
梦蒂则是将莉娅挡在自己身后，脸上挂着史无前例的苦瓜脸：“真亏你有脸说啊。”
自己这般姗姗来迟，难道不就是她眼前这个混账的锅吗？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