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渊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这颗心是暖的。
但是现在，他即便身中两枪，失血过多，浑身冰凉，却也觉得这颗心温暖得像是放在暖气中烘焙着一般。
他这条命，自己眼中的这条烂命，自从母亲去世后，还有人这般呵护着。
“受气包……”他轻轻出声，呼吸有些困难，喉咙干涩发痛，却依然想要跟她说说话。
“我在。”姜忆暖睁大眼睛盯着前方的路，不敢有一丝懈怠，但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依然觉得安心了很多，更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霍清渊努力地喘过来气，然后出声：“受气包，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忆暖的脚步忽然踉跄了一下，她惊呼一声，两人又往下倒去。
姜忆暖手忙脚乱地护住他，脚心被扎的那一下尖锐地疼，手臂也疼得僵了几秒，但是又很快爬了起来，哭着把霍清渊抱起来，一边掉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摔疼了没有，都是我不好，我没用……”
“暖暖！”他用力地喊了她的名字，继而呼吸更加粗重困难，引得他咳嗽了几声，牵动了伤口，让他不由皱紧了眉头，半响没缓过来。
姜忆暖抱着他连忙说：“你别再说话了，我会撑下去的，没有带你走出去，没有找到人来救你，我不会倒下，一定不会！”
她一次又一次地强撑着，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他搀扶起来，一步一个血脚印，蔓延了很长的一条路。
好几次，她都快要忍不住了，腿软，脚心站不住，可都死死咬牙坚持下来。
她不要再摔到他了。
霍清渊心疼极了，可每次劝她一个人走，话刚出口就被她激烈地打断，让她哭得更凶。
之后他便不再说了，时不时喊她一声，让她知道他还在，没昏过去。
“受气包，如果我们都活着出去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霍清渊低低说着，最后又强调补充，“是任何事情！”
所有。
哪怕是他一直抗拒着的事情，一直不敢做不想做的事情……
只要她提出来，他全部、全部都会满足她！
姜忆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稳住两个人走出这片林子上，压根没注意他具体说了什么，只是顺从地回应，“好好好，只要我们活着出去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再也不跟你斗嘴了，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所以霍清渊你一定要撑住，活下去！”
霍清渊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她把自己的话都听反了。
但是他也没有再重复一遍，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你本来就该听我的话。”
“是是是，你是我老板，我听你的天经地义，但是这次你听听我的话好不好？”
她只想让他坚持下去，活下来！
霍清渊眉目低垂，好一会儿，轻轻地出声：“好。”
听你的。
你这么努力这么疼痛这么咬牙坚持，也要带着我一起走，我怎么能不听你的呢。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