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我何曾想到过,婚后余梓兴会流连花丛,又何曾料到有天我会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人一生还真是充满着意想不到的变数,今天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这一刻也永远不知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

    我突然感到了悲观,想想,人一生真没多大意思。心一累,头也就觉得有点重,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直还没睡过,我不知不觉就躺在浴缸里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可能我感到了冷吧,以为自己是睡在床上,就往被子里缩去--

    一口水呛进鼻子,同时听到王妈惊呼,她扑上来手忙脚乱地把我从浴缸中捞起,并顺手扯过浴巾披在我肩上,拍着我的背连声说:“怎么样,没事吧?没事了吧”

    “咳,咳咳”水从我嘴里鼻子里呛出,令我极难受,我弯腰撑着缸沿,一边努力把吸进去的水咳出来,一边冲她摆摆头,示意她我没事。

    “干嘛那么想不开,幸亏我上来得及时,否则”

    呵呵,王妈以为我想不开欲自尽呢,我就是真想死,也不会把自己淹死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呀。更何况,我只是睡着了,我必须向她解释清楚,不然她若跟余梓兴提起,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哦哦,原来你只是睡着了,我给你煲好ru鸽汤端了上来,你赶紧趁热喝了,我再去给你熬碗姜汤,你就这么睡了几个时辰,千万不要冻病才好。”

    喝了姜汤我还是严重感冒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方伯伯每天上门来按时给我打点滴,我爸还在世时他就是我们家的保健医生。看见吴馨带着孩子住在我家,方伯伯并未疑心,还以为是我的朋友在这暂住,因为在外人眼里我和余梓兴是一对恩爱得不能再恩受的夫妻,包括云汐在内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可惜他们看到的都是虚假的表相,只要有外人在的场合,余梓兴对我是好得不得了,而我呢,也从不当着外人的面打他的脸。没办法,维护老公的脸面就是维护自己的脸面嘛,所以我活该背地里受他的气。

    在我生病的这几天,每天王妈都会把饭菜给我送上来,还悄悄告诉我,说听到吴馨跟余梓兴抱怨,说凭什么我生病就把医生叫到家里来,而蛋蛋那么小,却要让她每天抱去医院里,她为此很是不服气。

    可能人都是偏向弱者同情弱者的,王妈和源伯来我家已有一年多,过去她和我之间没有什么多话可说,因为她跟源伯是余梓兴过去的房东,老俩口从前都是渔民,膝下有三个儿女,年轻时靠打鱼为生,后来赶上改革开放,靠着政府征地建起了一栋三层楼的民房,就不再打鱼改以出租房屋为生了。

    在余梓兴还没入赘到我家,还只是我爸公司里的一名普通职员时,就一直租住在他们家。余梓兴人很勤快,双休日闲着没事总爱义务帮老俩口干点活,老俩口对他也很不错,有啥好吃的都不忘给他留一份。

    去年,有回余梓兴在酒店吃饭意外看到王妈跟那洗碗,一问才知道,原来王妈三个儿女相继成家,一人占据了一层楼,谁都怕吃亏,不愿腾出一间房给老俩口住,老大老二还险些拔刀相向。

    老俩口因怕儿女为他们伤了感情,不得已,商量过后,各自找了个包吃包住的活儿。王妈做了洗碗工,源伯则在一家工厂做了门房大爷,老俩口年轻时大风大浪都互相依靠着走了过来,临老却成了一对牛郎织女。

    就这样,余梓兴把王妈和源伯接来我们家做工,把原来的保姆给辞了。我知道她不肯叫我少奶奶和余太太的原因后,让她直呼我的名字,她也不肯,说毕竟吃住在我们家,还月月拿着一份工钱,怎么着也得有个上下,直呼我的名字终归让她觉得不安,暗地里还为如何称呼我伤过脑筋,是个有些固执又很有意思的老太太。

    我生病这几天,王妈有时会跟我说些她年轻时和源伯共同经历过的苦难,她说从前孩子小,日子虽然过得苦,可三个孩子个个都听话懂事,她偶有哪里不舒服,孩子们都吓得眼泪汪汪地守着她。但如今孩子大了,日子好过了,孩子们的心却变了,爹死娘嫁人也没谁再顾得上。

    每次提到自己几个孩子头上,王妈就会摇摇头,然后做番总结性的发言,她说:“我和老头子现在也都想通了,往后呀,我们也只管我们自己,有什么好吃的也只想着我们自己,他们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管了!”

    可这世上最无私的爱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嘴上说着已想通不再管孩子死活的王妈,几天后却为她大儿子持刀伤人锒铛入狱急得险些送掉老命。

    事情的起因不过就是因着巴掌大的一点地皮,王妈家地处城郊,那片的民房栋与栋紧密相连,许多人门前屋后都搭有鸡窝狗舍。老大夫妇利用空闲时间翻修鸡窝,把位置扩张了,惹来邻居不满,在与邻居争执中,性子火爆的老大竟抄刀把人家给剁伤了。

    王妈得知后,急得一口气没接上来,“扑嗵”栽倒在地。幸亏方伯伯恰巧此时上门来给我复诊,采取紧急措施一通急救后才把她这条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为救老大,王妈和源伯拿出他们攒了一年多的工钱,请余梓兴替他们找个好点的律师,希望能私了免去老大的牢狱之苦,并说钱如不够就从他们往后的工钱里扣,无论花多少都在所不惜。

    但余梓兴请的律师找到那邻居家属,人家不同意私了,明确表示,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等等费用一个子儿不能少之外,还坚决要把老大送去吃牢饭,这场官司打定了!

    一审判决下来,除去一笔不小的赔偿外,老大还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他不服,向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并说原来的律师水平低下,让王妈和源伯重新给他请个好律师。

    余梓兴很小时父母就相继过世,从小寄人篱下在叔父家长大,在榕城读书后靠着奖学金和给我当家教的收入才完成学业。工作后就一直租住在王妈家,对王妈夫妇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是以禁不住王妈和源伯之请四处托人帮他们联系名气大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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