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木板床上，陈中发的遗体被摆放在上面，殷然静静地看着这具之前还鲜活的躯体，没想到病魔竟然真能把一个人的灵魂从这具驱壳里抽离掉。www.
哎。
殷然知道自己已经顶着这具尸体很久了，可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但必须要马上给他稍作修补遗容才行。
真的没动吗？
殷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了，可能真的是车子晃动产生的错觉吧，当时纪叔也很肯定地说不可能了，就只有在回来之后沈月仔细地检查过了一遍，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仪器都检查不出来，应该不会错的，殷然想着，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修整遗容进行的非常顺利，可能是遗体刚确定死亡就运过来的关系，没用一个小时就已经结束了工作。
殷然盯着陈中发的遗体，这样脸色看起来比较自然，像是见到了生前的他一样，也可能是自己原本就见过死者生前样子的关系吧，谁知道呢，总之这次殷然很满意自己的工作，也能给刚刚离开的陈小发一个好的交代。
殷然稍微把冷气温度调低了一些，这才摘掉塑胶手套，在出门的时候顺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殷然甩了甩手上的水，抬头被沈月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是你啊，怎么还没睡觉？”殷然拍了拍胸口。
沈月抬头看着殷然，瞄了一眼停尸房的门，不安地说道：“我心里有些不踏实，也睡不着，想找人待一会儿。”
殷然很理解地看着她，而且知道她不可能找纪叔，就只能来找我了。
“好，那去”
“去我卧室吧。”沈月抢先说道。
好啊，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卧室了啊，要知道这在之前可一直都是我住的房间啊，现在从沈月嘴里面说出来是那么自然，殷然在心里无奈地嘀咕了一番。
现在这间屋子已经跟殷然搬出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就连殷然都没注意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间屋子已经慢慢变了样子，就连以前他住在这里的气息都荡然无存了。www.
这里倒是被她弄得蛮温馨的，比我那个柴房好太多了，殷然心里嘀咕着。
沈月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了两罐饮料，递给殷然一罐，殷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搬了个小冰箱进来。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殷然诧异地看着别致的小冰箱。
沈月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忘了，有两三个星期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
见殷然小声嘀咕着，沈月打开饮料，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殷然感觉她话里有话，就奇怪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想听？”
本来这就是殷然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她一下子突然认真起来了，就觉得可能会听到什么劲爆的东西，便赶紧点了点头。
于是沈月就把殷然要打开的饮料给抢了过去，拿出了两个杯子，把先前打开的饮料往每个杯子里面倒了一半。
就在殷然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的时候，就见到沈月从床底下摸出了一瓶酒，还没开封。
“喝酒？！”殷然惊讶地看着她。
沈月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力拧开了酒瓶，把酒兑进了饮料里面，然后递给了殷然。
“你要想听就先喝了它。”沈月盯着殷然。
就算是搀着饮料，殷然还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很少喝酒的殷然又抵触又好奇，就试着喝了一口。
咦？
味道还不错啊。
殷然三四口就喝完了一杯，把杯子放在了小桌子上，哈了口气：“喝完了，可以说了吧？”
紧接着沈月又往他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一的饮料，然后兑了一杯酒进去。www.
殷然看着沈月，这次她也给自己倒了酒，还拿着酒杯碰了一下自己的杯子。
“愣着干什么，边喝边说啊。”沈月白了他一眼。
殷然打了一个嗝儿，心想谁怕谁，拿起酒杯就一口给喝光了，这倒是让沈月忍不住笑了一下。
“谁让你都喝了啊。”
听她这么一说，殷然才看见她只喝了大约四分之一，可自己的脑袋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这，这是什么酒啊？”殷然没想到自己酒量这么差，这才两杯就已经晕乎乎的了。
“伏特加。”
殷然惊讶地看着沈月手里的酒瓶，原来这就是伏特加啊，怪不得没什么华丽的包装，只有一个印有简单字母的玻璃瓶装着。
不过这次沈月再给他倒满的时候，殷然没有着急喝，而是有些迷离地看着她。
沈月攥着酒杯，索性一口气把杯里的酒都喝掉了。
殷然给他到了饮料，然后兑了半杯酒进去，这才看着她说道：“我都喝了两杯了，你应该可以说点什么了吧？”
沈月长出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看着殷然：“倒不如问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
这话聊的就有意思了，这的确是一直以来殷然想问不敢也不能去问的东西，可现在她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竟然主动聊起这个来了。
殷然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我就随便问了。”
“问吧。”
“你怎么挑我们这儿来实习了？”殷然虽然喝了酒，可还是有条理性的，打算先从不起眼的东西开始慢慢聊。
沈月觉得殷然情商还是挺高的，怪不得那个什么南宫集团的千金都对他情有独钟。
想到这里，这就让沈月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可还是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回答道：“就是我到了实习期，学校那边怎么安排我就照做，该不会你以为我是借着实习的借口来你们这儿调查什么吧？”
“那肯定会这么想啊，毕竟何瑾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赵正中刚意外死掉，你就立刻被调过来了。”殷然是这么想的，就借着酒劲儿这么说了。
沈月扑哧笑了出来：“那你怎么没问问纪叔，来实习的事儿应该提前就商量好了的吧？”
“哦，这我到是也听纪叔提过”
“那你还怀疑我干什么，不过你脑筋到是挺灵活的。”沈月说着喝了口酒。
殷然笑了笑，为了掩饰尴尬，也跟着喝了口酒。
不过这次沈月先说道：“那还我问你了。”
“你要问什么？”
沈月想了想，好像还真没什么能问他的，就说道：“那就说说何瑾的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何瑾遇害经过的呢？”
这件事情好像已经跟沈月说过了，怎么她又问起来了呢？
殷然奇怪地看着沈月：“就是那天晚上我本来要偷偷溜去案发的别墅调查，可才走到卧室门口，就不知不觉被入梦香给影响到了，才看到了当时发生沈月发生的事情。”
“被入梦香影响到？”
“对，是纪叔想要拦住我才这么做的，后来我是从卧室醒过来的。”殷然说着指了指沈月身后的床铺。
沈月这就弄不明白了：“不是说入梦香只能让人看到记忆中的事情吗？”
对呀
殷然听她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竟然迟钝了这么久，可转念一想也不是这么个事儿，就摆了摆手。
沈月见他摆手：“什么意思？”
“弥留之人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
“我基本能看到每个弥留之人生前出事的情况，自然也看到了何瑾出事时候的情况，我不认为我是从入梦香里才看到何瑾出事的情况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殷然才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听得沈月一脸惊讶，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沈月有些语无伦次：“你说你能看见每个”
“是的，每个，到现在为止陈大发的我也看到过而且我还跟他交流过”殷然说完嘿嘿笑了两声，见沈月这么惊讶，就特别有一种炫耀的成就感。
“这么说，你那天去陈大发的家中是因为他把彩票那件事情事情告诉你了？”
殷然没想到沈月直接说了出来了，想必她早就知道，就点了点头。
我的天
沈月吃惊地看着殷然，彩票这件事情还是她碰巧从彩票站才知道的，没想到殷然竟然是从已经死去的陈大发口中，哦不对，是从‘弥留之人’口中得知的！
这一下子震撼到了沈月，让沈月觉得系统科学那套都白学了，再加上那次看到了僵尸，虽然是从入梦香中，可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她对无神论的态度。
“那陈大发他”
“跟调查的情况基本一样。”殷然点了点头。
沈月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内心还是很惊讶，就喝了口酒，没想到这一杯酒这么快又喝完了，便把剩下那瓶饮料也打开倒进杯子，兑了酒。
酒精让人开心，殷然感觉周围晕晕乎乎的，可什么都没说，自己就有点忍不住想要在那傻笑。
“是不是换我问你了？”殷然一只手搭着沈月的肩膀说道。
这在平时，沈月早就在他小腿来上一脚了，可这次她不仅没有在意，还重重点了点头：“问吧！”
“你要是不回答怎么办？”
“我肯定说，要是不说随便你怎么处置！”沈月也喝高兴了，爽快地大声说道。
殷然便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沈月见了，也跟着捂上嘴咯咯笑了一阵。
“那我问你，你请假干什么去了？”殷然想要趁着还有一点清醒，先把最关心的问题给问了，毕竟沈月都那么肯定地许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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