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觉仍旧站着,也看到了络讷的动作,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沈觉没有坐下去,也没有喝酒,只是那样站着,就如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众人隔开。www.
夏祁安站起来敬了络讷一杯酒,免了络讷的尴尬,颇为熟稔地凑到了络讷的身边与他高谈阔论,络讷也不再看沈觉,与夏祁安相谈甚欢,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就在这嘈杂与雨声中,沈觉忽的笑了。
他终于,断了自己最后的一条路。今日他得罪了络讷,他日便再无可能与络纤雪再续前缘。
也终于将络纤雪推到了夏祁安的怀抱里,给了她一生的富贵安详。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分明带了决绝的意味,沈觉复又坐了下去,浅笑吟吟地平静饮酒。
终于还是把笑当做了面具。
如此,甚好。
张衿,他会好好待她的。毕竟她是他的师妹,他恩师的女儿。
也只是如此了。
他也想让络讷打一顿,更想让她亲自打他一顿。
她太敏感而内敛了。太多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肯告诉旁人向旁人倾诉,也不肯与自己和解。
真怕她会憋出病来。
可有了心病,总比跟着她好。
心病总会随时间好转,何况夏祁安又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总会有人填满她的心。
跟着她做乱臣贼子么?亦或者,早早地孀居,受尽冷眼与孤寂么?
只是,若她真的不在乎他了,他又当如何?
心乱如麻,沈觉颓然地坐下,不住地喝酒,试图压下心头的不舍与慌张,以及,害怕。
怕,好怕,如同当年被追杀、只能异国他乡地逃跑以苟活,直到以另一个身份活着,也只敢小心翼翼的,不敢行错一步。
可是又不像。彼时临渊履薄只想活下来再无暇他顾,生活虽是艰难却又带着几分以命相博的决绝与疯狂,一条命也做了筹码,身之发肤、名声情意,通通都做了筹码,竟也不觉得苦,直到后来想起来才觉得有一丝丝的惊心动魄与不可思议,除此外如舟行过水,再无痕迹。
可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强作镇定的模样,隆隆雷声掩不住耳畔她冰冷绝情的话,胸前的同心结、腰际的香囊还在身上,可它们的主人却与他渐行渐远。
渐无书。
怕,可是怕也没用,离开他,她才能好好的。
雪儿,原谅我,我只能这么做。
他日我若功败垂成,死无葬身之地,那你便不必知道我的消息,免得扰了你的清净。
若我大权在握,有了护你安稳的能力,彼时若你还对我有一丝丝的情意,那我便再将你接到我身边,给你想要的一切。
想着沈觉走到了络讷的身边,看着交谈甚欢的络讷与夏祁安,似乎无意地道:“晚辈辜负了侍郎大人的信任,还望大人多多体谅雪儿,也愿我二人相离之后,令媛能够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得聘高宫之主。”
“沈公子似乎是有些逾矩了。小女自有贱内照管,也有父亲兄长关心,就不劳沈公子费心了。”
虽不知夏祁安与络纤雪到底是何关系,可络讷决不能容忍沈觉如此坦荡地将二人之事说与夏祁安听。
女儿家的名声,太重要了。就算他的女儿真的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也绝不准旁人说出来。
“侍郎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沈公子不日便要迎娶娇妻,如今再说这些,未免于雪儿名声不好。”夏祁安笑着道,忽的话锋一转:“至于旁的事情,沈公子也不必担心。雪儿温婉贤淑、文静绝俗、清秀高雅、天生丽质,实乃人中之凤,若能与之结为夫妻,实乃君子之福。”
一语罢,络讷便震惊地望着夏祁安。此言似乎有与络纤雪结为夫妻之意。
只是夏祁安神色泰然,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沈觉垂眸一笑,掩去眸底痛惜:“是,小生福薄,不得与雪儿琴瑟和鸣,结为夫妇,还望他日那有福之人能够善待雪儿,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憔悴孤寂,免她所遇非人,徒受委屈。”
“想必那人定然是会的。毕竟世间不可能尽是非人,多的是情投意合之辈。沈先生不必过于担心。”夏祁安瞧着沈觉真挚道。
“那便多谢那位君子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着不等络讷反应过来,沈觉便转身而去,仿佛是落荒而逃。
知道她还好,便够了。
只是沈觉安心并不意味着旁人也安心。络讷眸色复杂地望着夏祁安,随即朗声大笑:“殿下说的是,女儿家么,平平淡淡才是福。老夫与贱内商议过了,过些日子就为她选一门亲事,选的是同僚家中的张子。老夫与那位同僚知根知底相交甚笃,况且那位公子也算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小雪嫁过去了,倒也是不担心她会受欺负。”
不清楚夏祁安对络纤雪的心思,况且也是被沈觉也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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