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升和阿旦正要道谢，明杰抢答道：“谢谢村长，我们已经吃过了。”
水旺看了一眼正朝明杰翻白眼的范升和阿旦，左手食指轻轻一抹上唇的胡子，笑道“没事，都是些家常小菜。”
明杰没再说话，心蕊说道“我们来，是为了这几天村里里闹鬼的事。”
“我知道。”水旺说道“闹这么大动静，只怕等会儿还会有记者来，所以我早已在后院备下了吃食招呼大家。不过你们算是头一个到的。”
果然有先见之明。
几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没一会儿，那妇女便围着围裙进来说道：“水旺，早饭准备好了，可以请客人进来吃了。”
可容纳十六人同坐的红木圆桌上，摆着八碗白粥，两盘馒头，一盘五花肉炒四季豆，一盘白菜花，一盘粉蒸肉，一盘腊肠炒芦笋。几人早已饿的咕咕叫，便也不再和村长客气。
明杰好奇的问道“村长，怎么没看见您家里其他人呢？”
村长微笑道“我一儿一女都在外地，除了过年都不回来。你也知道，我们这路不好走。我想，等路开了，他们就会常回来了。”
“哦，还没请教您高姓？”
村长对彬彬有礼的明杰印象甚好，所以也忍不住和他多聊了几句。席间，几人慢慢了解了一些村里的状况。
这个村所有人家都姓窦，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战争打响时他们的祖先就避来这里，一住就是近百年。由于当时怕遭难，所以才找了个这么偏僻的所在，谁知现在反倒给后代子孙带来不便了。
在这个村里，除了窦村长家，没几个人识字的。以前他祖先也在朝为官，所以字还算认识几个。搬来这里之后，他们家自然也担起了教书先生一职，平时教人家拿笔识字什么的打发时间。
他们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做些刺绣拿去镇上卖，或者挑点时令水果去镇上摆，以此作为收入。由于少去赶集，也不用花什么钱。吃的猪肉鸡肉都是村里自己养的。谁家杀猪就分给全村人吃，因此一年四季算下来，也能吃不少肉。这虽然偏僻，倒也宁静，抗日时期全国大乱，他们这也照样过日子，并没人发现，也从没土匪强盗什么的来闹事。只是这次~
“哎，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村长就要说话，这时，妇女又进来说道：“外面又来了几个记者，还带了摄影机之类的东西，我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来的路上拍了不少东西。”
村长的神情闪过几分不悦，说道“带到偏厅好好招呼他们，然后就找个由头打发走吧！”说着便领着明杰五人进了内室。
“死者为大，他们这一路上乱拍照实在太不尊重了，所以我不愿搭理他们。”
心蕊和阿旦对视一眼，心里都暗自想道：还好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做！
“事情是这样的。”村长抿了一口茶，不等众人发问，首先就打开了话匣子“刚开始的时候，一听说有人要帮我们修路建屋，我们每家每户心里很是高兴。毕竟，有好日子过谁愿意过这种鬼日子不是？我们村有些人，一辈子生老病死全在村里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包括我自己。现在外面是什么个情形我都不知道，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南山市。”
心蕊打开录音机，又拿着笔在做重要笔记。阿旦问道：“村长，我们可以拍摄吗？”
“除了我和村外那些白骨坟墓，你都可以随便拍。”
“我们昨晚进来时，看到路上竟有白骨，怎么都没人认领回去安葬吗？”
明杰和美凤不是专业的记者，对于提问自然也不擅长，所以也只有坐在一旁品茶的份，提问的事就交给心蕊。阿旦和范升则拿着照相机在外面拍摄。
“哎，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村长长叹一声，接着说道“我们原本以为这是好事，也就应了杨董事长的要求，让村民在一个月之内把各自祖先的坟移走。但是移到剩下一小部分时，有一天外面突然来了很多人，开着挖掘机什么的，二话不说就开始动工。我去找过包工头，他说是上面吩咐的，说我们已经耽误他们不少时间了，不能再等了。我就说，按约定，还有五天的期限，能不能再等五天，让我们尽快把坟移走。他们却说不行，说什么那天是黄道吉日，适合动工，于是就开始动工。可怜一些家庭他们的祖先家人，就这么被叨扰了，而那些死去的人也不得安宁。有些直接尸骨见天，有的就有坟无碑，弄的乱七八糟的。我们有心去捡，但是分不清哪个是谁家的，乱捡一通又不好。昨天我去镇上找了有名的捡骨师，明天就会过来了。”
“那那个窦清清~”明杰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忍不住问了出来。
村长沉默片刻，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重重叹息道：“这孩子也是可怜，是我的亲侄女。才二十多岁，人长得又漂亮又懂事。去年去镇上给老父亲抓药，谁知被几个流氓~”他痛心疾首道：“玷污了！”
明杰三人均是一愣，面面相觑。村长又说道：
“她一辈子没出过几回山，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没干什么坏事，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她回来之后实在气不过，在村口那个小悬崖跳下去自尽了，头正好撞在尖石上，死不瞑目啊！我们去报了案，三个流氓现在被抓去关了，还没判刑。”
“那闹鬼的事又从何说起呢？”心蕊问。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祖坟被破坏之后，我们村三天就死了二十只鸡c八头猪c菜地的菜不是枯死，就是像被人铲过一样，全死了。甚至还有人半夜起夜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哭声，闹得人心惶惶的。”
“那没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吗？”心蕊问。
村长四处看了看，紧了紧领口，压低声音，看起来有些害怕“谁敢啊！听说哭声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又飘到西。我家的大宝有两个晚上半夜也是吠个不停。后来村民们盛怒之下就把施工队赶走了，又在路边烧了许多金箔元宝，这事才暂时消停。”
明杰细细观察着村长说话时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他在撒谎。他和美凤一样，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就算有，也是人们刻意弄出来的。鬼神又不是吃饱没事干，哪会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而且，若是村民们也就算了，身为一村之长，见过世面，家里世代又是读书人，怎么也会这么信这些？
美凤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心底的疑惑。
“怎么就不能信了？你没听他说吗？他也没出几次大山。而且我觉得，越是想他这样的出身，就越迷信！”心蕊用笔顶着自己的下巴，完全否决美凤的想法“我们村没这偏僻，有户人家也是世代书香，可想法，比我们这些穷人还迷信呢！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越有钱的人越惜命！就是怕死咯！怕死就是胆小，胆小肯定会信这怕那的。”
心蕊一连串的滔滔不绝，直把美凤说的无言以对。不过好在明杰也站在美凤这边的，不然他刚刚就不会要求今晚在这住下了。他的目的是，一定要查清这些所谓的半夜的哭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人住在两个房间，两个房间相通，出入为同个门。
原本昨晚长途跋涉的来到这里已经够累的了，今晚又要守夜，有几个熬得住？阿旦和范升才九点钟就靠在椅子快睁不开眼了，心蕊和美凤有心陪明杰守夜，但奈何也抵挡不住困意来袭，包括明杰自己，都是困意连连，直打哈欠。
农村人没电视看，睡得早起的也早，虽然才晚上九点，但已有不少人家熄灯睡觉了，包括村长一家，也早早熄灯休息了。
“我看这样吧，我们五人一起干耗着也不行，要不就轮流吧。”
阿旦摆摆手说道“你看着安排吧！反正我不守上半夜，我现在~啊~就是鬼真的来了我也要睡觉！”身旁的范升也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吧，你们先睡吧，我一点的时候再叫你们。”他又对美凤和心蕊说道“我想上半夜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也去睡吧，要是怕就别关灯。你们那边一有声响我就会赶过去的。”
“要不我们还是陪着你吧！”美凤一想到他自己守着，心里实在不放心，困意也减了不少。
“是啊，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样。”
他没接心蕊的话，而是怜爱的理了理美凤的长发，柔声道“去吧，没事的。”
美凤不再言语，一时间，困意又来袭，她只得乖乖去睡了。
“明杰，你为什么总看不到我的存在呢？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的心里总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呢？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心蕊躺在床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掉枕头上，身旁的美凤已经呼呼大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心碎了。她也曾无数次劝自己放手，但当听到佳瑜走的消息，她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对明杰，究竟是爱，还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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