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瑶踏上向后山的路时天正清、气正爽, 初晨的阳光刚刚好地照在身上。脚下不曾停留,却微微眯了眼,仰头向那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一看,再转回来时见云天青自另一条小路绕出来,夙瑶是缓步而行, 云天青是疾步而来,却刚刚好好,在岔路口上遇见。

    遇见之后,云天青便向夙瑶一拱手:“夙瑶师姐。”夙瑶亦向云天青一点头:“云师弟。”明明都已知对方会到这来,却还装出偶遇的模样, 彼此问候, 一前一后地沿路上山。到醉花荫时便遇见夙玉与玄霄,四人见面, 玄霄不过略一见礼,夙玉却先牵着夙瑶的手笑道:“师姐昨日教的几招极好, 我已经练熟了, 休息时舞给你看看。”又向云天青道:“云师兄的水系法术练得如何了?”

    夙瑶背着手道:“剑招是使来用的,不是使来玩的。”云天青则笑嘻嘻召唤出一个水球, 边在手上抛着边笑道:“还早呢——你呢,你的剑练得如何?”

    “挺好。”夙玉答了一句,向两人一笑,见玄霄早已向禁地里走, 忙就要跟过去, 夙瑶却又叫住她:“你到了时候, 自管出来歇息,我再教你些别的功法,在外也是一样修炼。”

    夙玉知夙瑶是猜出了她的顾虑,心头一暖,含笑道:“好。”快步过去,与玄霄练了一会,果然按时出来,夙瑶与云天青俱在外面练功,见了她来,同时收势。

    夙玉本还担心夙瑶因云天青在,不肯倾囊相授——门派中年长的师兄师姐在教年少的师弟师妹们时多少都会有些藏拙,便是教授,也只传给亲近的同门,夙玉自问与夙瑶已算是亲密,倒是当得传授,却怕夙瑶介意云天青。

    谁知夙瑶竟不避人,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心得,连同她向师父问的要点都一起讲解了,云天青有疑问时,也如夙玉那般耐心解答,夙玉便更钦佩夙瑶之光风霁月,暗恨自己小人之心,在夙瑶跟前徘徊久之,到不得不进去时,才依依不舍地走开。到了下午,又自内出来,依旧学习。到结束时四人同路回去,说说笑笑,倒也不无聊——其实主要是夙玉和云天青说,玄霄和夙瑶听,但是不知为何,夙玉总觉得师姐听得比云师兄和玄霄师兄要更认真。

    接下来数日都是如此,数日之后,夙玉有一日去丹房,半道离了队伍,独自行走,回屋时却见云天青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叫:“师妹。”不等夙玉问话,已经一闪身进屋,拍着衣裳道:“我有话问你。”

    夙玉警觉地向他一看,将门大开,站在门口道:“云师兄有什么事?”

    云天青倒也不废话,直接便问:“你与玄霄一道修炼,也有些时间了,相处如何?”

    夙玉一怔,偏头道:“师兄问这个干什么?”

    云天青面露疑难之色:“我见夙瑶师姐每日都上山,像是特地找你似的,而玄霄一次都不曾从禁地出来,觉得有些奇怪。”

    夙玉道:“玄霄师兄与夙瑶师姐都醉心于修炼,所以一个在禁地不愿出来,一个每日都去灵力充沛的后山,有什么奇怪的?”

    云天青道:“就是因为夙瑶师姐醉心于修炼,所以每日浪费那么多时间来教授你我,你不觉得奇怪么?”

    夙玉将眉一挑,道:“夙瑶师姐以前也是这样教我的。”觉得话说得有些硬,不觉将头放低些,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但心中却还是不大高兴——云师兄怕还是信着门派里那些谣言,觉得师姐心胸狭小、嫉妒贤能,又是个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懂的呆子,所以才问出这样的话来。可她却知道,师姐不但心胸宽广,而且还是个温柔体贴、外刚内柔的好女子。何况师姐从前就是这样教她的,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

    云天青听出她话中不悦之意,却郑重道:“我知道你和夙瑶师姐亲近,她教我不过是顺便,教你才是真的,正因如此,我才问你,你和玄霄处得如何?他这人脾气古怪,做什么都一根筋,刚跟你一起修炼,怕是不大会顾着你。早些天我就怕他和你处不来,这几日见了夙瑶师姐的行止,心里更是有些怀疑,所以才来问你——玄霄此人与夙瑶师姐有些像,外面冷,其实心里还是好的,只差着人提点。”

    夙玉狐疑地看他,心念一转,道:“师姐除了在后山时教我诀窍,还做了什么?”

    云天青道:“师姐比我们也不过早入门几年,这几日教的东西,却有些是修行十余年、数十年才知道的捷径,你不觉得奇怪么?”

    夙玉道:“师姐天资聪明,又一向勤奋,比我们差上几十年的境界,也是有可能的。”

    云天青道:“那她为何要每日用功发奋,至午夜还不歇?又为何总是向师父和同门们索要典籍、研习高深功法?我们虽是修仙之人,毕竟还未脱肉体凡胎,她再刻苦,也不会不明白这样修炼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何况她这样若真只是为了修炼,白日里何苦还花费那么多时间指点我们?”

    夙玉一怔,回想夙瑶这几日所教,无不恰好是自己修习中遇见的疑难,而她与玄霄眼下既是与双剑同修,所练之功法其实与夙瑶等同门所练有绝大差别,这也是为何师父要叫他们单独开辟一处、独自修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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