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三师叔总想私奔 > 正文 6.第 5 章
    还未看清那人的相貌,悟苫清的眼前突然刮过来一阵狂风。

    “三木头,快离开那船!”

    悟苫域在不远处焦急的冲着他喊道。

    船上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悟苫清所处的位置也变成了一个风暴的漩涡,河灯开始围绕着他疯狂的转动起来。

    ‘咔嚓’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船身从中间开始断裂开来,悟苫清脚尖轻点,从船上跳了出来,成片的河灯却像是又意识的在他四周包围了起来,燃烧的火光照亮了这个江面,越燃越烈,很快星星之火便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

    蹙了蹙眉头,悟苫清运起真气,默念了一句口诀,江中就开始升起了几道水柱,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悟苫清虽然躲开了,站着火圈外面的悟苫域却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此刻正值深秋,午夜的江水冷的刺骨,悟苫域冻得瑟瑟发抖,余光却看到了自家木头师弟有些难看的脸色。

    虽然他的这分难看只是眉头比平时蹙的更紧了一些,可悟苫域还是分辨出他这师弟恐怕是有点动了真怒。

    那已经破裂的船和船上的那几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四处被打湿在水里的河灯,而就在这一片狼藉中,一盏明亮的河灯悠悠的从远处飘过来,在悟苫清的面前慢慢停下。

    “小心有诈”悟苫域见悟苫清准备捡起来,急忙出声提醒。

    悟苫清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灯给捡了起来,那灯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在他们开始移动的时候,那河灯上的火苗却从上面跳了下来,飞到了两人的前面。

    “引渡灯”

    悟苫域摸了摸下巴,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出了这灯的名字。

    引渡灯,顾名思义是用来引路的小法器,这灯本该是冥界的东西,专程替忘川河上的恶鬼引路,可现在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火苗在半空中一上一下的跳动,寻找着前路的方向,来时感觉很快,回去时却感觉饶了好几个圈子,才看到柳江的堤岸。

    不同于他们刚刚所处的黑夜,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白。

    等他们上了岸,那火苗完成了任务,却不急着离开,在悟苫清的面前跳动了几下,才慢慢回到了河灯上,熄灭了火光,在上面化成了几行黑色的小字。

    悟苫清拿起来,把那河灯的纸摊开,上面只寥寥几段话,大概意思便是:

    元丰十二年,春满楼里有一花娘,唤作如烟,她和进京赶考的书生萍水相逢,一见如故,那书生承诺了考取功名后回来娶她,便踏上了上京的路途,其他花娘听到这话都笑她是痴心妄想,可哪曾想那书生考取了功名后,真的回来娶了她进门,一时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可好戏不长,后来那如烟就被人发现与人私通,浸了猪笼。

    而这信上后半段写的便是这如烟其实是受了冤屈,再是深情也抵不过街巷间的流言蜚语,前面那书生对这如烟有情倒也还算好,后来闲言碎语多了这书生心里也起了别的心思,不再去如烟的院子,开始流连起了外面的花花草草,后来更是移情了相府的千金,相府的老爷早就知道他府上已有妻室,本是不愿,可自己那女儿竟是心系于他,且暗地里定了终身,那相府老爷无法,所以立了条件,后院无人才可让自己女儿出嫁于他。

    书生一听,当即便想摆脱烟花之地出身的如烟,攀上这相府的高枝儿,可这如烟虽然出身不好,嫁给他后确实温柔贤惠,三从四德,连街坊间都对她有所改观。

    他一时找不到苦于摆脱如烟的办法,心烦意乱了许久,最后还是他的表弟出了主意,利用如烟来自烟花之地的身份,伪造出他与人私通的假象,可哪曾想书生那表弟心怀不轨,早就对着如烟存了别的心思,不仅强行□□,还让同行的几个下人一起侮辱于她,等那书生带着人赶到时,如烟已经奄奄一息的昏死在地,可书生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意,伙同其他人以如烟私通之名,把她给浸入了柳江中。

    满腔的爱意终化作怨恨,如烟放弃了轮回道,化作了魅鬼,害死了当年侮辱她的那些人,独独剩了那个她最恨的人。

    她候在红袖楼门口,便是准备杀了来红袖楼偷腥的书生,可没曾想碰上了悟苫清两人,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这如烟也是个可怜人。”悟苫域惋惜的摇了摇头。

    自古多情空余恨,世上最可悲的便是情深。

    信上的结尾说怕他们不明真相,才不得已作出此举,还说并没有偷走他们的小玉葫芦,只是换了个地方。

    悟苫域仔细的搜索了下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多出来的东西,气道:“这人不会是个骗子把!我连鞋子里面都看了!”

    悟苫清垂头思忖了片刻,随后摸了摸袖子,果真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异物,掏出来一看正是悟苫域丢了的小玉葫芦。

    “”

    悟苫域:“什么时候放到你那里的?”

    悟苫清:“”

    悟苫域:“连你都没发现?”

    正盯着手心里的玉葫芦出神的悟苫清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还是僵硬的摇了摇头。

    “这柳州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高手?”

    悟苫域嘟囔了一句,见到悟苫清收好了玉葫芦,准备离开,便问道:“就这么走了?”

    “要不,我们好人做到底,帮帮这如烟这么样?”

    悟苫清的眼中闪过丝反感,语气也冷淡了些,“不要多事!”

    “什么不要多事,这不是日行一善吗,做点好事说不定你飞升的更快呢!”

    悟苫域硬生生的从悟苫清手中把那玉葫芦抢了过来,“我们先处理了这书生,然后在回山也不迟!”

    悟苫清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阴沉的脸色代表他现在心情不佳,沉默了片刻,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梅香,一顿,他抬起头看着悟苫域的胸前,蹙眉道:“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啊?”

    悟苫域抬起袖子闻了闻,忽然想到这女鬼的那身纸皮还在身上,他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他,“是这个?怎么了?你不是说是梅香吗?”

    悟苫清接过来,那纸皮摸起来的触感和人皮相差无几,不过只要揉两下,上面就会起一道浅浅的折痕,不过这折痕消失的也快,没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

    “你说这东西是不是那老鸨做的?”

    悟苫清沉吟了片刻,肯定的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谁?”

    “不过我好像看你挺在意这纸皮的主人是谁?你认识?”

    破晓的金霞星星点点的洒在江水里,昨晚发生的一切宛如心中梦境。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悟苫域有些诧异的回头,望着他,“见过什么?”

    “那个下棋的人。”

    悟苫清眼里罕见的闪过一丝苦恼。

    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的悟苫域心里莫名感到有些趣味,不怀好意的调笑道:“不会在梦里见过吧”

    悟苫清低头思忖了会儿,然后才很坚定的应道:“没有”

    刚准备开口调侃的悟苫域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悟苫清的眼神,心里顿时一惊,那眼神很熟悉,又很陌生,陌生是因为出现在悟苫清的眼里,熟悉是因为他曾经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

    “我一定见过他。”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可话里又带着笃定,呆愣愣的反倒是有了些生气。

    “你不会是魔怔了吧?”悟苫域拍了拍悟苫清的肩膀,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悟苫域向那刘富打听了那书生的身份,得知当年那相府千金嫁给书生后,妻妾都只有相府千金一人,婚后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一时在京城内也被传为佳话,而那书生的老丈人直接托人把他弄进了翰林院当侍读学士,现在年纪尚轻就马上要官升正四品了,可谓是前程似锦,风光无限。

    “这相府千金倒也是倒霉!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多情之人!”

    悟苫域叹了口气,不经世事的妇人哪里知道这个对自己相敬如宾,温柔体贴的丈夫在外面的那些风流韵事,虽然院门里没有纳妾,可外面的女娇娥却是养了不少,不过他为人狡猾,没人发现罢了。

    如果说如烟对当年的书生还留有一丝情谊的话,那见到了这个背着怀有身孕的妻子,跑到柳州城来喝花酒的书生,那一丝情谊便真的烟消云散了。

    悟苫清和悟苫域没有告知刘富真相,只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后续的事情便交由他自己处理。

    没过多久,宫里就闹出来了一件大事,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吴清被人发现与宫女私通,被皇帝发现后,当即便被革了官职,押入了大牢,如果是平日里,可能那皇帝还会顾忌些他老丈人的面子,从轻发落,可前一天晚上,那国师告知他说是最近宫中恐有事端,如若是置之不理,最后恐怕会有大祸,皇帝一听心里便有了个疙瘩,恰巧第二天这书生的事情一出来,他便联想起了这国师的话,料定这书生便是那大祸的起源,干脆就狠下心给根除到底了,书生被押入大牢后便传出来了那些寻花问柳的风流史,如烟的事情也被人揭发了出来。

    那柳州城的那几起命案倒是被刘富掩盖了下来,没掀起什么风波。

    百姓对如烟有多怜惜,就对那书生有多痛恨,一时臭名远昭,人人唾骂。

    这相府千金也是个狠人,听说了书生的那些事后,当即便给了那书生一封和离书,挺着快临盆的大肚,形影单只的回了相府。

    自此以后,孤独余生,并未再嫁。

    死后,他的后人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荷包,打开一看,原来是洞房花烛夜时,她和书生交缠在一起的断发。

    当机立断有时候并不是无情,恰恰是因为一往情深,眼里才容不得半点沙子。

    至于那牢里的书生,关进去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牢里,听说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宫里的老国师看着手中表达谢意的信件以及附赠的一颗百年才得以炼成的灵丹,笑的满脸开怀。

    如烟也终于放下了满腔的仇恨,前往冥界接受她该有的惩罚。

    其实她没告诉任何人,她早在京城便对那书生动了杀心,来到他府邸时,却见到那书生抚摸着相府千金还未显怀的肚子,脸上满是柔情和慈爱

    后来她就在高楼的房檐上坐了一宿,快天亮时才离开。

    可惜,那书生最后还是辜负了两个女人的深情

    一切都好像是皆大欢喜,但又像是心怀遗憾,但它就是确确实实的结束了。

    临走时,如烟递给了悟苫清一个信封,交代等她离开后才可以打开。

    “平阳城”

    信纸上只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大字,边上还别了一枝干枯的梅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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