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 看到莫问礼走进书院被王慕拦住,蒋平轩停下往书院门口的脚步,眼睛往四周轻扫, 看到另一同窗,以死板守礼的书呆子扬名书院的林修,连忙喊了一声。
“林兄, 你快看看, 这王慕是不是要找问礼兄的麻烦?”
书院里, 王慕为首的一群纨绔子弟很是让以蒋平轩为首的贫寒子弟看不顺眼, 他们在课堂上从不好好听学,下了课天天出去花天酒地, 院里考核从来都是垫底,让这些学业优秀的寒门弟子都是隐隐有些不屑与之为伍的意味。
当然了,也有一些家境不好的为了一些银钱讨好那些纨绔子弟, 那就让人很看不上的。
之前王慕与蒋平轩的交往,都是暗地里的,为的就是蒋平轩生怕别人以为他是为了银钱或是其他的好处与这些纨绔子弟为伍。
“这怎么行?”
林修看到王慕那油头粉面的样子就皱眉,他倒不是寒门子弟,甚至还是书香门弟, 隐隐是学业优秀弟子中的领头人, 和蒋平轩的寒门弟子不同。
林修自幼深受长辈熏陶, 为人古板刻苦, 就是传说中的典型性的书呆子。
“问礼兄最近这段日子课业本就有些吃力, 再被王慕他们找麻烦, 岂不是影响了他的学业?”
林修满脸的不赞同,二话不说就过去了,结果也不知听到了什么,一脸的难看神色,甚至指着王慕的脸还气愤填膺的,也不知又说了什么,一伸手,林修拽着莫问礼就往回走。
蒋平轩觉得不太妙。
他设的局其实挺简单的,就是让林修那些书香门弟的子弟对莫问礼有意见,他为首的寒门弟子一向以林修他们马首为瞻,这样,莫问礼在书院里就彻底的孤立无援,他再让王慕下手,勾着他多去那些暗门子,不用多久,这人就废了。
可是,现在林修这样是怎么回事。
林修涨红了脸,拽着一脸茫然的莫问礼大步走到蒋平轩身前。
“平轩,你太天真了!”
“啊?”
蒋平轩一脸的茫然。
“王慕哪里是在欺负问礼?他可比你想的阴险多了,居然勾着问礼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甚至问礼不想去,他还想胁迫,真是有辱斯文,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禀告山长,让山长把这些个不用心进学的家伙赶出去!”
“???”
蒋平轩彻底的茫然,一脸懵逼的看着林修带着莫问礼走了,莫问礼被拽的大步走,可还是忍着笑扭过头来对着蒋平轩眨了眨眼。
“真是,我的事儿,平轩兄费心了。”
蒋平轩完全没理解,只好给已经愣在书院门口的王慕使了个眼色,快步转身,走到书院后门处一偏僻的地方。
王慕果然过来了,只是脸上还有着几分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
蒋平轩不耐的问。
“莫问礼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止不接我的话,还说什么他是严谨守礼的人,又指着我鼻子问我是不是不怀好意,正被林修听到了,林修听出不对,就和莫问礼一起问罪于我。”
王慕说到这里脸色一变。
“平轩,那林修的世叔可是咱们山长的师兄,会不会因为这个山长把我赶出书院啊?我可和你说,我做的这事儿都是你授意的,你可不能不管我。我那弟弟学业比我还要优秀,我唯一能比得过他的就是我在镇学里,若是被赶出去,家里可真就没我能站的地方了。“
蒋平轩才懒得理会王家的破事儿呢,说起来也是王慕自己没用,看看他,都是一样的家庭,为什么他就能压过他家里所有的兄弟出头?脑子不好使,谁扶也立不起来。
蒋平轩把轻蔑藏起来,脸上装出了笑。
”看你说的这般严重,哪里会有什么事?你好心找莫问礼出去喝酒罢了,他们不领情却也没的反咬一口说你包藏祸心吧?真是,还没出什么事,你先乱了阵脚,以后怎么成大事?”
听了蒋平轩的话,王慕这才安心下来。
另一边,林修气得脸涨得通红就要去山长那儿,被莫问礼拉着拦了下来。
“算了,我们要是去告状,也只是空口无凭,山长顶着一书院的压力把王慕赶出去了又如何呢?倒不如从长记忆。”
莫问礼看林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自己,只笑了笑。
“我和你说啊。”
莫问礼眼露狡猾。
“王慕他课业不过关,天天出去花天酒地,可每次书院考核他都过了关,你可知凭的是什么?”
林修呆了呆。
“你是说?”
“这中间定有原因,只要我们找出来,防止他考核作弊,都不用我们去告状,他自己就乖乖的走了。”
镇上的书院里,是时时有考核的。
每期的最后一名,若是课业太过荒唐,又因为平日里品性不端的话,是很大的可能被劝退回家的。以王家现在的形式,只要王慕这次考核不过,他再动动手,让王家那位当家的继夫人知道,基本上,王慕一定会被踢出书院的。
想来,那位夫人是很想知道知道王慕在书院里的所做所为的。
林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莫问礼。
“问礼兄居然信得过我?”
“那是因为林修你的品性好,好打不平,又对我关心,问礼当然也就信得过了,何况,这是事实,又不是我陷害同窗,有什么说不得的。”
莫问礼说得随意,林修却觉得莫问礼有些合了自己的脾气,有些高兴的拍了拍莫问礼的肩。
“问礼兄原来是真不错啊,我还以为问礼兄会因为我性情古板为人不知变通而有什么事都不说的。”
“那只是外人的以为罢了,我觉得,正因为林兄你性情刻板,有些事才更喜欢参与。”
林修双眼发亮,看着莫问礼哈哈大笑赶来。
“知我者,问礼兄也。”
莫问礼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了。
上辈子,这位林修可是以一手狂草成了书法大家,能写出这样笔体的人,为人刻板?重视规矩?说笑呢吧?
在他看来,林修只是以着古板的框框来讽刺世人罢了。
不过,他可不是为了让林修凑热闹,才刷林修的好感度的。
“一直听老师说起,林修在书法方面造诣很高,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莫问礼拿出了手上的描贴,看着林修微笑。
而在莫问礼认认真真的在书院日日练字,刻苦读书,准备着月末的考核时,槐树村里的莫家这些日子也挺热闹的。
“哎,三郎媳妇。”
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媳妇婆娘们一看到莫金氏端着木盆走过来,连忙招着手,一起唤她。
“来这里,来这里洗。”
莫金氏颇有些受宠若惊。
这两日她也不知怎么了,就突然从不起眼的小可怜上升到了最引人注目的小媳妇,每一次到河边,都会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就不说了,这些个婶子嫂子妹子们还特别的热情,让莫金氏颇有些吃不消。
“你们别抢了,来,三郎媳妇,过来我这里,我这儿凉快呢。”
蹲在一棵桑树下的翠云嫂子很是爽朗的笑起来,站起来三步两步的拉着还发懵的莫金氏到自己身边,让给她一块地方,自己挪到一边,一起蹲到石板上洗衣服。
“听说你家三郎昨天又回来了?”
翠云嫂子一边看着莫金氏一边洗着衣服,在看到莫金氏听到她的话红了耳根时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哟,都生了五个孩子了,还羞什么?不是我说啊,三郎媳妇,你这人未免也太脸皮薄了。”
众位婶子都吃吃的笑起来,看着莫金氏都和看着西洋景似的。
莫金氏的脸颊发烫,低着头窘迫极了。最近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相公天天都从书院里回来,再也不是一周就回一次的时候,这也罢了,还日日欺负她,闹得天天二妞儿和三宝每天早上都只能喝羊奶,真是羞死人了。
“别说啊,你们看看咱三郎媳妇,这小模样,越来越漂亮了。”
翠云嫂子连连点头,要不她怎么这么主动的把莫金氏拽到身边来洗衣服呢,又能干活,又能看着美人儿,还能逗逗美人,偏这小美人还很好欺负,这生活就很美满嘛。
莫金氏头埋得低低的,也不去看别人,只是闷头动作加快,快快的洗了衣服,拧了拧就装到木盆里,小声的和众人打了招呼,像有鬼在撵似的跑走了。
众位婶子笑得更开心了,看着莫金氏跑得没了影子了,这才开始八卦。
“你们说说,三郎也算是好福气了,娶了个媳妇长得漂亮还能生,活儿也干得利索,也难怪越来越痴缠着了。”
“就是啊,看看那小媳妇的皮肤,啧啧,白里透着红的,比从前可是更出色了不少吧?”
“是啊,真是越来越狐媚了,我要是个爷们儿,也想睡一睡呢,一脸的骚样。”
这一句就很不和谐了,翠云嫂子皱着眉头看过去,果然,是村里有名儿的泼辣货滚刀肉,住在村尾那个有名儿的小寡妇莫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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