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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与肖登见分手已有一年时间,今天是我徐缓二十七岁的生辰。

    晨晓时分,阳光透过玻璃斜射进来,打开窗户,进来的空气没有去年湿雾生腥的味道,阳光很是明媚。俯视至后花园,那花塘上的小野菊早已满目琳琅,郁郁葱葱。

    那今天会是个晴天吗?去年那场伤心的雨打在的就是这扇窗户。轻轻叹了一声,我把那份爱又偷偷地放在心底,整理了一番公文袋,又借了借梳妆台上的镜子理理头发,收拾心情上班吧,小小的鼓励微微地给了自己一点点安慰。

    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便闻见从厨房里传出早餐的香味。赵建琛从厨房里出来,他穿着件浅灰色长袖T恤,宽松休闲裤,恰好遮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肚。对,最近他有些发福的迹象。

    他手里拿着锅铲,不紧不慢地跟我说,“早餐快做好了,稍等一下,今天我们吃西式早餐。”然后又返回厨房,继续小火慢煎火腿肠。

    赵建琛做的西式早餐相当美味,可我今天似乎没多大食欲,自然也少了那份期待。走进厨房,倒了杯白开,一边喝着一边慵懒地回应,“我不急,你慢慢。”然后又顺口问了句,“小元还在睡吗?”小元是他与前妻的儿子。

    煎好了火腿肠,他又切开培根,下锅,又是慢煎,温和愉悦的脸色始终如一,完全沉浸在烹饪的乐趣中,“是啊,昨晚玩得有点晚,闹了好久也不肯上床睡觉,得想个法子来治治这孩子。”

    我轻倚着冰箱,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抱在胸前,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不然你以为带一个孩子是多么简单的事,得花多少时间跟精力,体能稍微差点都能被他搞垮。”说到这,我不禁一阵寒颤,孩子,多么可怕的一个生物。

    赵建琛得意地笑笑,“生娃养娃,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我,早死早超生。“他特意加重了后面那句,似乎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嘚瑟些什么。我呵呵一声,不给予理会。

    喝完了水,我把包包一背,走至玄关俯身穿鞋,赵建琛提着一个粉红色的饭盒递在我面前,我直起了腰板正想接过,咦~这个饭盒不是我每天带去公司的那个啊!接过一看,这不是我跟赵建琛在商场看的那款电热饭盒吗?方形手提式,如果不是打开来看,外观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化妆包,手提包。小巧便携,粉色摩登范,每次逛商场我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无奈价格略贵,三百多块一个电热饭盒,想掏腰包,总有些舍不得。

    “这……你跑去买了?”我疑惑地干瞪眼睛。

    “嗯,每次去商场你都会多看几眼,我就知道是你喜欢的款,看你迟迟还不下手,我就帮你买回来了。”他盘着胳膊,解除我的疑惑。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女人看到自己钟意的东西那表情总能一眼让人识穿,“我只是觉得有点贵,一个饭盒没必要买这么贵。”

    “这不是普通的饭盒,是电热饭盒,以后在公司里头不用排队等候微波炉热饭,插上这个,十分钟就有热腾腾的午饭吃了。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个就算我送你的。”赵建琛的细心让我感动,我正纠结着要不要把这饭盒钱还给他,他已经爽快地解决了我的困惑。

    想想每天忙完工作,下班回来还要辅导小元做作业,陪他玩耍,他爸送我东西讨好一下我,似乎也很正常。

    “那好吧,我每天也有帮忙看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算是你犒劳我吧。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我厚着脸皮实话实说。

    “知道你功劳最大了。”赵建琛轻轻地敲了敲我的头,叮嘱道:“今晚下班后就不要到处乱逛,早点回来吃饭,知道不?”

    “知道了。”我笑着朝他点头,料想他今天可能是准备为我庆生,心里的感动又叠加了一层,拟着撒娇口吻又问道:“那可以做个子姜焖鸭来尝尝么?你懂的。”

    “没问题。”他比了个“ok”的手势,子姜焖鸭也是我的心头好,对于我的要求,他向来有求必应。

    近两年来他一如既往地每天准时做好早餐,午餐,放在便档盒里,让我带去公司享用。然后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备好晚餐,像是亲爱的爸爸妈妈,每日悉心料理好我们一日三餐的饮食。他非常喜欢烹饪,也乐于与人细聊馔饮之道。

    提到这里大家应该很好奇我跟赵建琛的关系,我的大学同学?亲戚里的兄长?还是现任同居男友?通通都不是。

    他叫赵建琛,是我父亲任教高中时的学生,今年30出头,S市小有名气的律师。在S市完成大学学业后便一直留在这里,从一个实习生懵懵懂懂,跌跌撞撞,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有着显著的成绩实属不易。我们的老家都在H市,离S市也不过是两个小时的高铁路程。当初以工作为由,我自个儿来到了S市,实质所有心思都在肖登见身上。肖登见是我的前男友,大学里高我两届的学长,自大学毕业后来到S市摸爬滚打,这点与赵建琛极为相似。

    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住,便把我硬放在同样在S市工作的赵建琛家里,托付他暂时照料下。我曾开玩笑地跟赵建琛说,“我可能要在这里住到找到婆家为止,到时你才可以赶我走。”他当时笑而不语。

    在我眼里,他是个有本事没脾气的一等男人,即便有些时候他遇事会板着一张脸,装出酷酷的样子,我认为这也只是冷静沉稳的表现,总的说来还是蛮善解人意,细心体贴。没有人敢问起他为什么与妻子会闹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就连我平时跟他胡闹惯了,也不敢提及此事。毕竟,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不是个厚道人所为,除非他肯与你倾诉。

    最后总结就是,赵建琛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人。

    联东路到城建路坐车大约是一刻钟的时间,沿途座落着大大小小的商铺、食肆、酒店、娱乐场所。这是S市的繁华中心,人流、车辆川流不息。在那座用精美的雕砖砌成的喷水池前耸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厦,我们公司写字楼就是在上面第十一层。

    进入办公室,大家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在这里我是一个毫不起眼,可有可无的财务人员。上班不到一年时间,完全沾着赵建琛的光,公司江总与他是旧相识。偶尔工作上开小差,出了纰漏,江总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那个模样。

    坐在这张椅子上四肢有些麻木,我准备浑浑噩噩地把这一天过完。用赵建琛的话来说,你不需要有多大成就,一天过好一天就行了。有时我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是太了解我,还是太小觑我?偶尔会觉得,给我一点小动力小激情,我也能爆发属于我的小宇宙。

    打开那几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财务报表,密密麻麻的数据纠缠着我的眼睛,我把腿一伸,整个背黏住了椅背,叹了口气,今天是本小姐生日,能否给自己放一天的假期呢?毕竟人浑噩久了也是会累的。

    “徐缓,这是你的花。”同事川兰从身后闪出来,故作神秘地把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放在我面前,嬉皮笑脸地趴在我的肩膀上问,“亲爱的,谁送的花儿?”

    我捧过鲜花,满腹疑惑,眼睛瞪得老大,凝望着如此美好的花颜,在花束里找了好久也找不到明片之类的东西。到底是谁送来的花儿?难不成会是他?内心猛然袭来一阵久违的惊喜,当真是他么?

    与肖登见已有一年时间没见面也没联系,打从心底已认定他连我的容颜都忘记了,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想起在今天要送花给我呢?不像他的作风。这么一想,心底又是一阵失落。

    就在摸不着头脑之际,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刘成平。

    依旧记得去年的今晚,我如尸体般躺在床上,等待着肖登见的电话,除了流泪,除了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挂念的便是肖登见这个男人。我发了两条信息,问他是否忘记今天的日子,他没任何回复。直到十一点多,刘成平在简讯上说要为我庆生,我起初拒绝,后来又想想,我的美丽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在乎我的人而剩下哀愁呢?

    在咖啡厅里,他为我送上了一个4磅重的生日蛋糕,我与他二人平静地度过了这个生日。后来我把吃剩的蛋糕带回家里,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坐在地板上,一边吃蛋糕一边流泪,不知不觉到了天亮,我一个人吃掉差不多两磅,结果吃撑了,胀坏了胃没法消化,在厕所里吐得一塌涂地。那天赵建琛为了照顾生病的我而没去上班,陪我上了医院,又煮暖胃粥给我。他生气地责骂道,“六十大寿吗?还是你朋友跟你有仇?有必要送这么大的一个蛋糕吗?你倒好,全力配合演好金鱼这个角色,不知死活!”我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也就懒得回应他。后来我才想明白,送4磅的蛋糕,刘成平大概是想表现出他的阔绰吧。

    言归正传,那束诱人的玫瑰……我倒吸一口气,难道?果真,电话一接通,刘成平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平稳,“小柯南,生日快乐,那花可喜欢?”

    我的心煞时如在温暖的被窝里被狠狠浇了一头冰水。是的,我又何必自欺欺人,一年前肖登见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我的生日,而一年后的今天,他又何必再记起?这种廉价的多余不像他的所作所为。

    我失落地低头,下一秒又振作起精神,“刘总,你的花太好看了,肯定花了不少钱,我怎么好意思收下?“我了解刘成平这种人,越是想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越喜欢听见女人恭维的话语。如果我能像了解他那样去了解肖登见,那该多好!

    “朋友这么久了,有啥不好意思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下。”他豪气地邀请道。

    “谢谢,这个花我就收下了,至于吃饭改天我请你,算是谢谢你送的花。今晚就不行了,我答应我哥要回去吃饭。”我一直对外宣称赵建琛是我哥哥,免得遭人猜疑。而事实上,他是真的待我如亲妹妹。

    “小柯南,去年你生日我是临时才知道的,所以也没花心思为你准备,我说过,我愿意每一年的生日都陪你一起度过。”他的声音相当诚恳。

    我心里在冷笑,你愿意我可十万个不愿意。我还没落魄到如斯田地,非得天天赖着一个已婚男人打发我的寂寞不可。

    其实,早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在车里听到他接的一通电话,谈电话时的那个神情,那个说话的语气使我了然,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被我揭穿之后,他为我起了这个小柯南绰号。我非常不喜欢这个绰号,柯南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他还在名字前加个“小”字,意思是把我当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来欺骗吗?当然,我不喜欢他,他自然也骗不了我。

    “今晚我们先去吃饭,接下来我还为你安排了很丰富的节目,绝对有你所期待的。”刘成平话锋里有十足把握。有我期待的?意思不懂倒觉得挺好笑,我连自已到底在期待什么都不知道,他会知道?不过,我对他说的都不感兴趣。

    “这次真的不行,我哥跟小侄子在家已准备为我庆生了。”我依旧回绝,心里想到赵建琛与小元捧着点上蜡烛的生日蛋糕为我庆生的画面,我感受到家的温馨。没有了爱情,亲情总能多少弥补我内心的那个空缺。

    “别推,你们自家人什么时候吃饭都行,你不跟我吃饭你一定会后悔的。下班时间到了我就在大厦楼下等你。”还没等我回应过来,他迅速挂上电话,那气势容不得我推搪。

    我心里懊恼,难道收了他一束玫瑰,选择跟谁吃饭的自由就得任他左右吗?算了,要是到了下班时间在楼下没看到他的踪影,溜之大吉便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天注定我逃不过这一劫,踏出大厦大门,刘成平已提前在楼下等候。他开着辆白色马自达,着黑色羽绒背心外套,在已婚男人当中,他虽不是高大帅哥型,35岁后的身材也开始走样,但凭着他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体贴的时候体贴,加上愿意为女人花钱,周旋在他身边的女人还是不少的。他喜欢纠缠我,可能是不甘心把戏到了我面前就完全失效。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改天让我破费请吃饭,倒不如让眼前这个男人尽点绅士风度。

    起初,他提议要去西式餐厅,就是那种左叉右刀,吃一道菜,需换一副刀叉,然后付个小费,就有气质彬彬的小提琴手给你演奏曲目的餐馆。那种餐馆,氛围过于浪漫,跟谁去不好?哪怕是挽着赵建琛的胳膊,我都不觉得害臊。至于刘成平,算了吧,电影里常演一个有妇之夫跟美女小三在西餐厅里被原配抓个正着,然后原配大动干戈,用玻璃杯里的水怒泼小三,小三颜面尽丢。我可不想被误认为小三一枚。

    于是,我们去了玉馔酒楼,我给出的理由是想吃那里的蒜香排骨,它的味道鲜美,肉质滑嫩。刘成平自带了一瓶拉菲红酒,在切了生日蛋糕许了愿后,我们也很愉快地干杯。他是一个很健谈的男人,对于我提出的任何一个话题,他都能畅所欲言、对答如流。我托腮在想,如果他不是有妇之夫,不是用情不专,或许我真的会正眼看一下他。

    酒过三巡,我的脸上已泛起了红晕,我是典型不会喝酒的人,过量的话便会引起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很是难受。我推搪再喝就会醉,他也很绅士,没有再勉强我喝。原以为晚饭结束后便可以回家,谁料刘成平又提议要去乐吧 KTV,酒入愁肠,我倒是有些兴奋。刘成平说同去的还有赵建琛事务所里的一个同事以及他的一些朋友,我虽有几分醉意,但也不缺清醒,去就去吧,量他也不敢做出些过分的事情。

    走进乐吧大厅,首先响起的是震耳的DJ音乐,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处乱蹿,身材姣好的职业舞蹈员穿着性感地在吧台上使劲地扭动着身体。多少男男女女在这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驱使下意乱情迷,是精神的放纵,也是身体的放纵。

    绕过大厅走进那不宽不窄的走廊,不久便到了厢房。刘成平推开门绅士地让我先进,里面聚集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位男士见我来了,连忙起身让位,又倒了一小杯啤酒招待我。我刚道完谢,赵建琛所里的那位同事罗广明拿着小酒走来与我碰杯,他笑着不解问:“你哥今天很早就下班了,说是准备给你庆祝生日,你怎么还会在这?”

    天呐,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早上答应赵建琛要早点回去的事。急急忙忙抓起包包,掏出手机一看,五个未接电话,两条短信。我懊悔地拍了一下额头,糟糕,回去又得挨骂了,我怎么就忘记提前打电话跟他说一声呢?不行,我得赶回去。

    我站起来,准备先到外面给赵建琛回个电话安一下他的心,余光刚好瞄到沙发另一角,紧靠并坐着一对男女,举止很是亲密,俨然是一对情侣。我慢慢把焦距集中起来,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翘着二郎腿,双腿甚是修长。她身旁的那个男人?看着是那么熟悉的轮廓,我再定睛一看,心里煞时一噔,肖登见,没错,是肖登见。那……那他身旁的女人是他的女友么?他明显也发现我的注视,朝我微微一笑。

    我双腿有些发软,赶紧让自己坐下缓缓,稳住阵脚,没料到一个不留神,手碰倒了桌上的酒杯,摔了一地。刘成平注意到我的异样,假惺惺问:“没事吧?是不是刚才喝多了?”

    刘成平跟肖登见在生意上有往来,这也是我在后来才知道的。我曾经向刘成平套问过肖登见一些消息,没想到套问不成,反倒让他知道了我对肖登见的心意。今天,他把肖登见带到我面前,让我看到这一幕,到底是出自什么样的意图?他像是有预谋的,费尽心思的,先是送花,吃饭,再到这一压轴,早就细心安排妥当。他知道我心里还放不下肖登见?故意让我难堪?让我知难而退,然后就跟他在一起?

    我冷睨了他一眼,旋即替换上可掬的笑容,“没事,这轮我们还可以继续喝。”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认为我是故意的,但事实又非你所想,刚好碰上的,你信不信?”他坐在我身旁拼命解释,越是解释,我越是觉得他相当可疑。

    再说,解释有用吗?解释就能让我永远不知道还有这一幕吗?我端起酒杯,让冰冷的酒冲缓喉中的哽咽,“没事,这不是更好吗?心可以死了,明天再找户好人家,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要能真这样想,被你撞见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来,我陪你一起喝,不高兴的事情通通都忘掉。”他也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接着,我们又玩起了骰子,喝了酒的我浑身豪情壮志,骰子一轮接一轮。记得当时输得蛮多回,也没多在意,反正输了就喝,而后的事可能喝多了也就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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