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穿到古代当名士 > 正文 88.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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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县里, 桓凌便向宋县令一家辞行, 预备去府城上任。

    宋县令这个原本看着他就别扭的人,听说他要走都有些吃惊,宋时更是讶异:“我还没正经招待你一回,你就走了?这几天光叫你干活了,我们武平县外最有名的灵洞山、梁野仙山、豸山院都还不曾请你玩过……”

    桓凌笑着说:“三弟若一定要招待我, 哪天你去府里看我, 就请我去酒楼吃饭吧。宋世伯、纪姨, 不是我不肯多留,我是想起来如今距水患已有十来日光阴, 世伯请朝廷免粮的奏和林泉社诸生们送来的文章也都该递到省里了, 巡按大人必定要下来走访。我提前到府里, 也好写几份报灾文、在府尊和按院面前帮世伯转寰。”

    那份奏还是他给写的, 督察御史的文笔。条分缕析、词情皆备, 宋大人自己可写不出这样动人的文章来。

    ——不够动人的, 干得了专职弹劾人的御史么?

    宋时想劝他, 又明白他要走的真正理由是为替自家担下清整田地,对抗本地势家的责任, 自己硬留住他,才是枉顾了他抛下清贵的中枢要职来福建的苦心。

    他沉吟了一阵,按住父母, 对桓凌说:“你还没请着合适的师爷, 我偏偏也脱不开身, 你就先带我们管刑名的梁师爷过去?我这里已经给你备好了送上司的礼物, 虽然都是家父上任时带来的,但这也才几个月,应该还不过时。还要收拾些你一个人到府里住用得上的东西……”

    桓凌千里急奔来的,带的衣裳行李都不多,也就堪堪够用。到得武平这边,纪氏倒给他做了两身新衣,但往后他就要在府里做官了,恐怕他一个男子不懂怎么上街买衣裳,鞋脚、冬衣就得赶着裁制起来。还有房里用的屏风、洒线桌帏、文房四宝、杯盘壶碗、铜镜、花觚、香炉香饼……

    宋大人给他裁做的衣新官袍倒正好得了,再去店里买几副好乌纱、官靴,到府里簇新地穿上,也好显出他六品通判的威仪。剩下如送上官的补子、绸缎、象牙雕件、犀带、犀角杯之类,宋县令这里都有剩,不必现买,宋时就叫纪氏找出来给他带上。

    来武平时,桓凌是骑着快马昼夜兼程,后面只跟着一辆搁行李的小车,两个家人和童子;离开时却多了两辆大车、一个师爷和许多民壮护卫。

    宋时把他直送出城北五十里——府城离武平拢共不到一百五十里。

    他还能再送下去,桓凌却不忍心,挥手道:“你送到这里,还可以说是要看看乡间土地恢复得如何,再往府城走,难道是要跟我赴任么?”

    桓凌带来的家人前两天已把谕单、禀启递到府城了,府里的官吏和长汀县衙门上下恐怕都在门外候着,见着武平县的人来送他也不合适。

    宋时慨叹一声:“既如此,我就从这里回去,顺便查看土地。师兄千万带着这些壮士,起码到长汀府外再遣他们回来,不然我怕那些人胆大包天,路上偷袭你。”

    桓凌笑道:“我知道的。以后我虽不在武平,但两地相隔又不远,你们丈量了土地,要算什么就叫心腹送到府里,我总比吏稳妥些。”

    岂止是稳妥些,简直稳妥太多了。吏们有时随手乱写,不管正误,有时还收钱办事,不然原来的隐田是哪来的?

    不过叫人送还是不够安全,等城北这边彻底清丈完了,整理好资料,他亲自送去府里。

    他分了一半儿民壮护卫桓凌,剩下的自己带到田里查看地界。王家做得其实十分低调,并没真的动过他们划出的地界,只是在原先画分地界之处又隐约划了线,埋下些不显眼的土块树枝。

    宋时冷笑一声,叫人清理木石,把树枝绑在马后扫了几趟地,把他们留下的痕迹打扫干净。

    王家敢怒不敢言,只派了几个年轻子弟远远盯着他们。宋时看到那些少年人憋着气想弄死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神情有趣,忍不住叫人把他们带到面前来,眯着眼相了他们一阵,抬起下巴,恶毒地笑了笑。

    笑得几个子弟如临大敌,鼻翼翕动,脸颊愤愤然涨红,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一个年长些的勉强端整仪态,顶着微微涨红的脸颊,拱手问他:“学生王瑞,宋公子叫我们来有何事?”

    逗你玩儿。

    宋时抬手指向外头大片本属于王家的良田,含笑夸了一声:“好地方。山环水护,地方开阔,抬眼便是秀致风景。将来在前头修一条结实宽广的大路,从城里乘车、骑马出来,也只消一两个时辰就到这里。

    “就在你脚下起一座讲坛,两边栽下青竹、乌柏遮荫,脚下铺一带碧草,环绕讲坛四面修几层座位,那里再盖一座矮阁供人休息避雨……使满城读人都可来此登台讲经,或有持不同意见的便当场辩论,岂不是能大涨我武平文风的美事?”

    这些子弟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读人,哪里当得起能带购物团的专业导游解说。那个年长的子弟叫他忽悠得不尽心向往之,已然想象起了自己登坛讲解经典的景象,简直要忘了这地都该是他们王家的。

    一个年纪小些的听他扯到“前面建个广场,立一个球门,远处再围几间臁的场子,人多便分两队筑球,人少就在臁内白打”,顿时心如擂鼓,恨不能当场就有个球叫他踢,更是彻底忘了家长要他盯的什么地界。

    好好的土地,种什么庄稼,何如筑起球场大家踢球快活!

    这几个人不知是太老实还是太纨绔,竟没被宋时糟践他们家好良田的话气着,还露出了几分向往之色。宋时逗着他们也没什么趣味,摆摆手叫人放了他们回去,继续丈地去了。

    那个叫宋时当面忽悠了的王瑞倒真有信了他那土地开发计划,回家便跟家长说:“宋大令父子甚是为咱们读人着想。今日我听宋舍人说,他们清整那些隐田原不为自己贪占,而是要建一座讲坛,让我们这等读人都能上去发自己的议论!”

    他父亲苦笑道:“这孩子也忒实诚。那是我王家的地,宋家父子抢了咱们家的地邀买名声,你就真当他是好人了?城外那么些官地,他怎么不早建讲坛?”

    王瑞讷讷地说:“宋舍人连路怎么修、台怎么建都想好了,总不会是骗人的?那,那若是他家走后,地还还给咱们家,父亲能不能劝伯祖父建一座讲坛?”

    自然不能。那片地真是块上等良田,是归大宗嫡脉家的,他们这些枝脉能说上什么话。

    他把儿子关进房,转头去寻少主王增,将今日之事告诉他。除他之外,那几个子弟的家长多半儿也来了,含着几分忧心问他:“宋家若真建了此坛,定能收读人的心,咱们难道眼看着他们拿咱们王家的地邀买人心?”

    王增冷声道:“宋氏父子意妄为、欺凌士绅,岂止我王家一家受害?城北林家、陈家、黄家……亦有土地遭了他儿子强掠。待他家收拾完北关外的土地,又怎能不向四外逐步蚕食的?你看着吧,父亲已寻了咱们家的姻亲故旧,已定好了要联名到省里去告他家强占百姓田土——”

    他越说越激动,一点笑意止不住地从唇角绽出来:“等着吧,宋家的日子快到头了。只等朝廷正式发下诏……”

    什么诏?

    “周王要娶妻了,娶的正是礼部左侍郎桓大人的孙女。你可知道原先宋家一直在传,说他家要娶桓侍郎的孙女为妇?四月间他们家还似要去京里迎亲的模样,后来就一直没有动静,还说婚事作罢了……”

    “这、难道说?”

    “桓家与宋家订婚多年,前几个月才退了跟宋家的亲事,现又有个孙女要做王妃,你猜那女孩儿是哪个?”

    曾和她订过亲的宋家,又会是什么下场?

    这消息还是他们王家在京里的故交传来的,如今诏还没下来,他们不想太冒险。只要诏发到县里,定准了周王妃就是宋家这未婚妻,而不是另有个姑娘因姐姐做王妃,涨了身价,不肯再嫁给宋家这样的小官,这宋家的下场就一眼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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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诏到府里比到县里要早一些,桓凌刚在府衙后安顿下来,早上才见过面的知府朱大人便满面春风地进了他的厅堂,高声叫他:“恭喜贤弟,贺喜贤弟!天使已到福州传诏,愚兄得了消息,贵府上要出王妃娘娘了!”

    桓凌心中一惊,却不觉怎么欢喜,只微微露出点笑容,谢道:“有劳大人告诉我这消息。”

    朱大人笑得合不拢口,连声说:“说什么有劳?以后我与贤弟同衙为官,互相扶持,就是至亲的兄弟也没有这般亲厚的。桓贤弟怎么还一口一个大人地客气,叫我一声兄长就好。”

    桓凌当场叫了一声“兄长”,朱知府喜得丢下公务,拉着府里刑同知,与桓凌三人在自家院子里摆宴庆祝了一场。

    过不多久,赍诏官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汀州。他从省城出来,就直奔这个未来王妃兄长所在的地方,见面先含笑恭喜,丝毫没有天使的傲气。

    朱知府摆上香案,一府官吏跪了满院,听着赍诏官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桓氏子家教森严、贤良淑德,堪配皇家……令居于宫内以待婚期。”

    桓凌伏身听着宣诏,心中百味杂陈,听到后头却渐渐升起一个疑问:选定王妃之后便该由礼部奏请,有钦天监挑选吉祥的婚期。他祖父身为礼部左侍郎,想必会亲自操办这桩婚事,绝不会容许人敷衍,但这封诏里却丝毫未提?

    他随着众人拜谢起来,给赍诏官递过银子,低声问起此事。

    那赍诏官叹了几声,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悄声告诉他:“是陛下见私库银钱不足,正向户部索钱,要补足私库才肯办婚事,故而一时还难定下婚期。”

    他虽然喜欢蛋黄莲蓉月饼,可那馅儿得配广式月饼皮,换成酥皮的总觉得像在吃蛋黄酥,没有过节的感觉。不过广式月饼皮得到清末才有,他也舍不得为口吃的动珍贵的晋江余额,索性就改吃最有中秋气氛的五仁月饼。

    其实五仁月饼也挺好吃,自己家做,把馅里不好吃的都剔掉,剩下的不就是好吃的了吗?

    不加冬瓜条、青丝玫瑰,单用猪油拌合冰糖、核桃、松子、杏仁、芝麻等坚果碎,拌上炒熟的重箩白面,裹上猪油白糖调的酥皮烤熟。这样调出来的的馅格外酥松,不会香得冲人;月饼皮不大甜,但刚出炉时沾手就碎、入口即化,配着香甜又不油腻的馅料味道正好。

    到了八月十五那天,宋家厨子烤好了小主人点的月饼,蒸了半篓螃蟹,又杀猪宰羊,备办下满满一席北直隶口味的大菜。

    桓凌虽是京里人,但北京离保定又不远,口味也差不多。宋家这一桌樱桃肉、炖干肘、东坡肉、火烧羊肉、八宝酿鸭子……倒比水灾里李行头精心做的百合燕窝、鱿鱼卷、香糟鱼、虾圆、清蒸淡菜之类看着就顺口。

    虽没有燕鲍翅肚这种压席大菜,可这是自家人吃饭,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自家人。

    中秋宴上没请客人登门,只宋时一家三口儿与桓凌而已。他们是自幼登堂拜母的交情,宋县令这些日子又想开了些,不提退婚的事,只念着他是桓先生之子,儿子的师兄,故此也让纪氏也出来与他们同过中秋。

    宴席摆在厅前抱厦里,敞开门窗便能看到天上明月,外头不知谁家请了侍宴的伎女乐户,隔着庭院将吹弹声幽幽送到厅中。

    虽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但天上明月团栾,桌上佳肴陈列,院里又栽着修竹老桂,晚风徐来,满庭桂花草木清香袭人,倒减去了不少乡情。

    宋时身为主人,极有自觉地开了一坛桂花酒,先给父母满上,又起身敬桓凌:“这些日子多蒙师兄陪我在水患重地忙碌,又帮我规划排水沟渠,煞是辛苦师兄了。”

    不光辛苦,也实在帮了大忙了。

    宋时这几天请他算清淤挖出的土方,雇力夫的钱粮,给灾民翻修房子的土石、木料用量……他的效率实在太高了,堪比一个计算器——计算器都得人列出公式,按着数字加减乘除出结果,桓小师兄自己就一手包办,直接给答案了!

    一想到小师兄要到府里供职,宋时就生出一种抱着题集追到府里找他帮忙做的冲动。

    桓凌忙也起了身,笑着说:“我将要到府里任通判,这些将来也是我份内之事,有什么可谢的?倒是我要先谢过三弟愿意教我这些实务。”

    他们两兄弟互吹互谢,宋县令在上首听着,想到他好好一个二甲进士,未来的皇亲国戚,竟为了自己家的事闹到要到下乡小县来做官,也颇有些过意不去。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