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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书挥手拨开烟雾，道：“我听说你跑到女校教书去了？”
他问：“谁告诉你的？”
傅廷书道：“哪家报馆没有登你的照片，随便抓一个出来都认识你，民国四公子呢。”
他掸了掸烟灰，“民国四公子，谁评的，真损。”
“谁让你长得一表人才……嗳，你去哪儿？”还没说完，只见傅其琛掷了烟头往外边走。
“追军火。”
……
倏忽过了三余日，这天过晌时分，一老妈子提着个大红盒进客厅。
顾成彰见了，便问：“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老妈子将盒子搁置案头，道：“隔壁听差送的，说是他们家傅先生才搬过来，就按规矩送一点见面礼，请老爷不要退回去。”
顾成彰掀开一看，几瓶高级洋酒和南货店里的点心，“怎么是这样贵重的东西，若是不收反倒让人误以为瞧不起他，可他一个教书的，竟出手如此阔绰。”
“就是哩！街坊邻居从来送礼只是些小食，这样贵重，我也是头一次见。”
顾成彰正准备登门拜谢，人到了走廊上，发现江九黎手执着喷壶浇花，便叫她一并跟着去。
江九黎一脸不情愿，但没法子，只得照做。
忽然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两人都唬了一跳。
原来是院里进门的墙，倒了一大半，墙的那边是傅其琛的房子。
两家本就是一墙之隔，现在显得十分滑稽，打通了，像共住同一院子的。
“九儿，不要这样无礼。”
江九黎抬脚想从墙洞越过去，被顾成彰阻止了。
“舅舅，你也太多礼节了！”
尤其是对待傅其琛那样的公子哥。
“我泱泱中华就是个礼仪之邦，礼仪岂能因改朝换代而废止。”
于是，两人绕了一大个弯，走到大门口，顾成彰又递了名片给门房。
看得江九黎一阵头晕目眩，斯文人真是要了命了。
“顾伯伯，快里边请。”是傅其琛的声音。
她几乎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老鼠撞见猫，下意识就想逃。
回回以失败而告终，这次又是被顾成彰拽进了屋。
“让傅先生那样破费，顾某实在过意不去。”
傅其琛笑道：“这是照规矩的，小小心意罢了。”
他们叙温寒，江九黎四下张望。
只见树荫底下摆了一堆盆景，名贵的品种。玻璃窗上糊的印花纸，闪着亮光。
她曾在江淮黎的屋子里见过，是进口的。
“傅先生一人，并不带家眷住，那墙破了缺口，这样一来很不方便，我改日就找人将墙补起来。”
“顾伯伯说笑了，我尚未娶亲……”他脸微微一红。
没想到还会脸红，江九黎眼皮一翻，大骗子！
顾成彰笑道：“莫不是傅先生挑挑拣拣的，眼光太高。”
傅其琛盯着江九黎，重重地嗯了一声。
谈话中，顾成彰提及回乡祭拜亡母，傅其琛接过话：“顾伯伯不必雇车，可以用我的汽车。”
这会儿，顾成彰更是讶然。
江九黎心里直道：糊涂的舅舅啊，枉你在生意场上打拼，竟连这家伙的身份也看不穿。
末了，顾成彰接受他的提议，顺口邀请他一道回乡。
江九黎试图插嘴阻止，无果。
谁知这恬不知耻的傅其琛当真答应了。
见鬼，他究竟给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转瞬之间，两人情谊深厚如同几十年的兄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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