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或许是饿了，喝了奶水就不哭了，小嘴巴吧唧吧唧拼命吮吸着母亲的。鲜甜的，是一个母亲的爱和付出，孩子不再有强烈的声音发出。半眼瞎他们始终没敢回头看一眼，直到女人开口叫他们，他们才回过身子。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已经睡着。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半眼瞎瞧着女人怀里睡着香甜的孩子，小家伙确实很可爱，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很有灵气，可是万一失去一只眼睛，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已经猜到女人逃出来的目的，但是他不能说，要她亲口说出来。女人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眼神中充满着爱怜和不舍，忍不住轻轻地啜泣，喉间哽咽着道：“我们村叫一眼村，我们生来并不只有一只眼，我们和你们一样，天生都是完整的人，只是我们的眼睛后来都要被挖走，男人挖掉左眼，女人挖掉右眼，村里所有人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包括从外面嫁进来的女人也一样要被挖去自己的右眼，所以我们的村子是外面的人不敢进来，里面的人又走不出去，现在村子里人已经越来越少，但是没有办法，数百年来皆如此，没人改变的了。”女人说着擦了擦眼泪。
“之前我听村长说，这是为了村子的安定和繁荣，是村子的风水布局所需。”半眼瞎善懂风水，心里却并不相信这些，但是红脸老头的确是这么讲的。“谁知道呢，不过这几百年来，历经的无数次的天灾人祸这个村子似乎都躲过来了。可能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吧，不过就算真如他们说的是为了风水，我也要逃出去，我自己毁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也毁在这里，我不想他和我一样被他们挖去眼睛，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女人看着十分孱弱，但是一说到自己的孩子，脸上却是满满的坚定。
“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本地人？”这一点半眼瞎其实早就听出来了。女人点了点头道：“我本是山西人氏，家乡闹灾，被逼出来讨口活，却不想半道上被坏人蒙骗到了这里。”“这么说，你的右眼是进了村后来才被他们挖掉的？”
女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半眼瞎又道：“你就这么带着孩子跑了，你的家人必然要受到牵连，你难道没有想过？”“我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丈夫前几天已经逃出了村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怀有身孕将要临产，行动不便，我就和我丈夫一起跑了。”睡梦中的孩子手脚动了动，女人赶紧轻轻用手抚拍着孩子的背心，孩子又陷入沉睡中。“你的丈夫竟然抛下你和孩子一个人跑了，丢下自己将要待产的妻子在家中就这么走掉，难道你们吵架了？”半眼瞎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合常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前些日子村子里的人突然间得了一种怪病，好像是瘟疫但又好像不是，反正得了这种怪病的人平时看上去都是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出现，只是一旦这种病开始发作，人就像抽了筋一般地很快就会死掉，而且十分痛苦。最奇怪的是，人死后肚子里还会生虫子，那些虫子很细很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怪病有关。”女人的话触动了半眼瞎，使他想起一件事。方俊杰凑近身子，轻声道：“你说小河里死的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她老公？”
“有可能。”二人都把声音压的很低，女人似乎没听见。她又道：“怪病蔓延的很快，医生也是束手无策，为了控制住病情，村长就把死去的尸体抬进神鸟堂放一夜，让神鸟给这些尸体驱虫，然后第二天再抬到晒谷场烧掉。这样似乎有一些作用，但还是控制不住病情，人还是接二连三的死，只是没以前死的那么频繁了。为了保命，我以死相逼劝丈夫离开了村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女人抬起头，仰望着远方。前方屋瓦，微峰隐隐，人的视线也只能望见这些。
女人这番话让人更是肯定，小河中的尸体就是她的丈夫，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敢说出来。
“肚中长虫子？”半眼瞎不禁有些奇怪。他想起在河边见到的那具死尸，他似乎见过那种虫子，只是虫子一刹眼就钻入了水中，他没有瞧仔细。还有女人所说的神鸟堂，他昨晚在村长和女人家见过他们所供奉的神像，头部遭布缠裹，感觉是见不得人，神像的双臂紧紧贴着身体，如今想来那倒不像是双臂，更像是一双收拢起来的翅膀。“难道是他？”半眼瞎突然想起父亲曾与他讲起过，家族已经遗失的那本术书上有一种邪术叫忠心术，或称养物成精术，端研村民家中供奉的神像和女人口中所述的神鸟堂，莫非只是一只神鸟黄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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