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都市仓惶 > 正文 第9章 打不孝子
    夜风呜咽,密林涛声,诉说如泣。

    白布飞舞,灵堂中凌尘颜的遗像栩栩如生,由欧阳雄亲笔所画,把这个美如素心兰的美人画得活灵活现,昔日娇美的风姿神韵完美呈现。

    听完凌颜望的诉说,段小丹站起来,拿起旁边的麻布,递给其他三个儿时好友,各自往头上扎,要为凌尘颜披麻戴孝。

    四人再次跪在遗像前,段小丹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说道:“凌老师,你是我们的妈妈,你是我们雪邦山下的女菩萨,如今你含冤而去,我们定当为你报仇雪恨,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天色微明,风停了,寂静无声。

    哭过一场后,大家心绪略微平复,围坐叙旧,难免面色哀伤。

    小院外传来马蹄声,七人都起身向外望去,段小丹大声喊着:“阿爸,你怎么来啦?”

    凌颜望拉着缰绳,把马拴在小院里的树下:“段叔,这么早起,快屋里坐。”

    老段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脚下轻盈,大步走到堂屋,对着凌尘颜的遗像拜过,面色冷峻,扫视一眼几个年前人,上位落座,语气冷峻:“小丹,给我把不孝的望子按下。”

    老段话一出口,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阿爸,为什么啊?”

    “望子,你给我跪下。”老段不理会女儿的话,一声怒吼。

    凌颜望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遗像前。

    老段看看自己女儿,严厉斥责道:“你敢不听话啦?把墙上的荆条递给我。”

    听老段的语气,坚定而不容反驳,段小丹的脾气估计就是学的她爸,在爸爸面前,段小丹也不敢迟疑,起身取下墙上荆条,颤颤巍巍地递过去:“阿爸,为什么啊?”

    谁也不敢上前阻拦,老段手握着荆条,扑的一声打在凌颜望背上,打得凌颜望嘴一咧,不敢喊疼。

    “这荆条挂了二十年,尘颜从舍不得打你,如今尘颜含冤而去,老子来代替尘颜教训你这个不孝子。”说着,又是一下,力道更大,凌颜望的背上渗出血来。

    段小丹想上前去阻止父亲,脚迈出半步,不敢再往前走,哭泣道:“阿爸,你倒是说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老段目光如炬,看看在场的人,继续说道:“不孝子,老子今天告诉你,你妈为什么要回这里来安家?尘颜的爷爷曾是这群山之主,是万人敬仰的头人,是当年带领山里人反抗官府的大英雄,这群山的子子孙孙都该感谢他。尘颜不愿说起这些,可我们都知道。尘颜活得委屈,从不说发生了什么而回这山下来定居,她含辛茹苦,只愿你这不孝子能有出息,你竟然如此不孝。”

    啪啪啪,又是三下。

    看着凌颜望背上的鲜血,段小丹扑通一声跪下来:“阿爸,望子对凌老师怎么不孝啦?”

    老段抬头定神,把眼泪压住:“说,你在外面结了什么仇?尘颜在这里可没仇人,不是你这不孝子在外面惹事结仇,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害死尘颜?”

    “阿爸,你冤枉望子啦,我也是才听他说,是”

    “你住嘴,你以为老子这几天闲着,我的弟子已经查清楚。保洁公司每月固定一次来这家里吸尘消毒,因尘颜去参加你这个不孝子的什么订婚仪式,家里无人,保洁公司才等到你母亲回来时上门。尘颜爱干净,一到家就通知了保洁公司来吸尘消毒,保洁公司第二天就赶过来,而尘颜就死了,这是为何?”

    凌颜望自己深感愧对母亲,咬着牙,泪水扑下来,直挺挺地跪着,任荆条落在背上,一语不发。

    “阿爸,是因为”

    “住嘴,我的弟子告诉我,在尘颜回来那天夜里,有一辆越野车进过这山里来,车停在十公里以外,几个人步行往这边来过,到天快亮时才离去。要不是你这不孝子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是非,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会单独来害尘颜性命?几十年来,尘颜没有和任何人红过脸,她是没有结仇的,你大学毕业才一年,到底惹上什么事?”

    老段又高举着荆条要打,段小丹扑上去,死死拉住父亲的手:“阿爸,你听我说啊,是望子的爸爸干的,你听我说啊。”

    “他爸?”老段一下愣住了,遂问:“他爸是谁?尘颜从没有说过啊!”又大声地吼起来:“放屁,尘颜说过,他爸在他还没出生时就死于车祸,死人会派人来害尘颜吗?”

    丘宛如扑通一声跪在老段脚前,抱着老段的腿,泪眼汪汪地大声说道:“段叔,颜姨是不想你们知道她的不堪往事,是真的,望望爸爸干的,望望爸爸就是冯庆煌。”

    “冯庆煌,电视上那个亿万富豪冯庆煌?”

    段小丹大声回答:“是啊,阿爸,我也是刚听望子亲口说的,你怎么不问清楚就动手?”说着,把凌颜望扶起来,对着寸邦洛大声吼道:“邦洛,你傻啦?快骑我爸的马去我家里拿药啊。”

    老段不安地坐下来,丢下荆条,指着门外:“药我带着,在马背上的袋子里,把我的水烟也拿进来。”

    手腕粗一米长的竹水烟筒拄在地上,老段噗嗤噗嗤地吸着水烟,听凌颜望讲母亲和冯庆煌的往事,还有他刚从丘宛如那里听说的,谣传冯庆煌老婆争夺财产的事。

    在凌颜望小的时候,母亲也告诉他,说他父亲早已去世。

    等到他十来岁开始知事时,总是要拉着母亲问很多问题,比如:“爸爸死了,爷爷呢?别人都有爷爷奶奶,我为什么没有?”“爸爸死了,爷爷奶奶就不要我们了吗?”;“外公外婆呢?我为什么没有外公外婆?”,“妈妈,为什么我们一个亲戚都没有?”

    面对孩子天真无邪的问题,凌尘颜无法回答,也无法阻止儿子常常追问。

    回忆里,凌颜望还记得,母亲常常望着莽莽群山独自抹泪,常常在清晨醒来时,看见母亲双眼红肿。

    直到凌颜望上初中时,母亲才告诉他那些往事,母亲叮嘱他说:“望望,妈妈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寻仇,或者去找他要钱,我想让你知道自己的来历,但绝不可在这里说出去,会玷污祖上荣誉。我愧对你的外公外婆,自安葬他们以后,再没有脸去坟前祭拜,等你长大了,走出这群山,你要为我去坟前祭拜他们”

    (本章完)

    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