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宿罪 > 正文 83.云网层层
    在说什么呢?你们认识?”朝夕倚着窗棂,笑意懒散望着他们。窗棂下,青丝悠扬,微风细抚着那张残败的容颜,光影逆面,衬得她棱角分明,柔和的脸庞肌肤细腻,仿佛是朵不经意开败的花,片片碎叶也能令人那么怜惜,恨不能轻抚那股忧伤,又恨不能轻轻纳入羽翼,再不让其漂泊流离。

    “没有,正好遇见,顺便问一下扇儿的伤势如何。”将话题刻意转开,有些尴尬自己的失态,他曾几何时也会真的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了,都怪画面太美,那样瘦弱的人儿太过我见犹怜。“舞排的如何了?”假装不经意问道。

    她不甚在意的摇头,懊恼的抓了抓鬓角垂落下的发丝,脸色跨淡,“我本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到真的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时才知道不易,好多东西都弄不出我想要的结果,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那样懊恼的情绪却又是一番风情。

    “小七,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你若只是为了那些钱我可以替你还给荀子墨,但你心中之理想呢,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光影浮动,将他的脸笼在晕圈中,点点滴滴都是坚定而温暖的笑。他给她的,是指明她心中彷徨的无措,也是在为她坚定信念。

    迎着他温暖的笑,她的笑意渐达眼底,两人无声的相视着。身后的扇儿望着那么和谐的一幕心底不禁暗暗赞叹,这个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她似乎从不曾认识过他。

    “既然你那么相信我,不物尽其用岂不辜负了你对我的赏识?”月白的素踞下挽袖缓缓伸出一只纤长的指骨分明的手,挽了个邀请的手势,“訾夙公子,小女子不才,还请公子能与小女子共唱一曲。”

    那一刻,他的心猛然被什么撞动了一下,疼痛不已,茫然中,只是讷讷地被牵引着情绪,迎着那温暖的笑意缓慢地伸出了手,也许,脱离了所有的束缚,他也可以任性一次,这一次只做自己,再也不想寂寞了,因为寂寞太孤单。

    “小七姑娘,楼主请您和訾夙公子暂且避一下。”小厮从正厅进来,神色间凝重异常。隐约间依稀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争吵声,隔得远听不清发生了何事。

    “何生,谁在外面?”

    “是阙仙楼的杜老板来了。”何生颇为忌惮她,揉搓着双手,忐忑不安。

    “杜丽娘来了?!”想了想她也是时候该出现了,先前他们将消息瞒得紧,甚至紧闭寻芳阁的大门,以歇业来重整旗鼓,如今眼下刚把帖子派发出去,她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想要来阻止他们的。

    朝夕害怕她是来砸场子的,心里怯怯,她和訾夙想了几天才将正厅布置一新,可千万不能让她派人砸了,正要去查探一番,却听得一声巨响,心想这下完了,提起裙裾急急追上去。訾夙一行人随着朝夕赶到万花厅时只见杜丽娘一袭艳红的纱裙,半曲着膝盖,手肘撑着下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正中的八仙桌上,台下五六个壮汉挥舞着将正前方抬起的舞台推得东倒西歪,发出轰隆巨响的就是戏台子上给琴师抚琴的瑶案。

    一团白影摇晃着尾巴晃过眼前,在迅速的扑上她身躯时被一把折扇给拍下,嗷呜一声,白羽怯怯地望着折扇的主人,颇为忌惮的仰望着他们。

    “回来。”杜丽娘恼怒道。这头小畜生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厅中角落熟悉的身影掠过眼底,那人却只是拦着楼中的姑娘,不让他们出去未免他们造成不必要的受伤。而他的眸底有着闪烁的微光,光晕下全是一人的身影,有失望c有痛恨,更多的却是眷恋,神色复杂难辨。

    荀子墨对杜丽娘为何会有那种眼神?那分明有着异样情愫的眼底流露出的浓浓不舍,也只敢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背对着光的他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

    朝夕无声叹了口气,这又是怎样一段孽缘呢,荀子墨若是在意杜丽娘,何不乘此机会将寻芳阁拱手相让,或许还能博得美人一笑,他苦苦撑下去本不是自己在行的东西,又是何必。

    “够了。”愠怒声不可遏制的嘶吼,众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杜丽娘却仿佛没听到,指腹拨弄着怀中白羽柔顺的狐狸毛,唇瓣溢出一丝笑意,笑意未达眼底,纵是这般的嘲弄整个人都是风情万种般令人难以抗拒。

    “荀子墨,无谓做这些垂死挣扎,我杜丽娘想做的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她淡淡掠眸,嫣红的双唇每吐出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是,你不想要的,同样都会毁怠的毫无余地。”荀子墨自嘲的苦笑着,那句话说的低沉,怕是在他身边之人都未必听得到。

    “杜老板,既是如此又何必做尽这些阴毒手段,大可明着来较量,莫非是害怕不成?”先前寻芳阁一直都没有客源,一方面是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怕是杜丽娘为了尽早让寻芳阁撑不下去在暗中阻拦,否则不会逼得荀子墨狗急了跳墙想到去阙仙楼查探敌情,才碰上了她。

    骤然听得这话,杜丽娘摆了摆手,让手下停止打砸,轻盈的身姿跃然而下,飞身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颌。訾夙方伸手要为她解围,被朝夕止住。坦然迎上杜丽娘的目光,她既未做错什么,又何须害怕。杜丽娘仔细端详她,瞥见她脸上的疤痕,凛然道:“原来是你。”她有武功底子,单这么捏着朝夕,就让她吃力的感到疼痛。白羽许是看到她眉宇间微微凝起的痛色,摇曳着尾巴扑上来咬着杜丽娘的纱裙,琥珀色的眸底悲悯一片。杜丽娘吃痛,又见白羽不争气,恨恨地一脚踹开它,厉色道:“白用那么上好的稀世药材养着你,畜生就是畜生,凭什么指望能将你养乖?!”这话既是对白羽说,又是在对自己说。

    杜丽娘美艳魅惑的美眸豁然凝视朝夕,唇角略略扬起,讥讽道:“你是以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话?”

    被她的话噎住,她的确是没有立场,荀子墨和她是签过契约,那张只是她以欠款折合成等价代换的智慧来偿还的酬劳,之后的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荀子墨答应若是能保住寻芳阁以后会给她分帐,他给她权利来管理寻芳阁,这里的人都忌她三分,但说白了她其实也是个打工的。杜丽娘问她的问题她着实回答不上来,而原本来看热闹的姑娘c龟奴c老鸨c琴师c舞娘等众人此时因他们打砸的动静太大,都偷偷躲在帘幕后观看的八卦立刻高昂起来,皆因朝夕万分尬尴时,荀子墨语出惊人的话震慑了全场。

    他拉过被杜丽娘趾高气扬用鼻孔瞪着看的朝夕,保护性的扯到自己身后,他比朝夕高出许多,这么挡着完全将她掩埋在背影里。

    “她将是这里未来的主人。”荀子墨的话咬字清晰,不轻不重正好飘进所有人的耳中。他一瞬不瞬凝视着杜丽娘,眸底一片清华,甚至令人怀疑他的话就是真的。

    朝夕没看到杜丽娘的表情,猜测不到她会有何反应,但是荀子墨为何要说这句话,他是故意暗示给杜丽娘听,还是有何目的,她猜不到。

    杜丽娘冷笑的声音传来,“好好好,看来寻芳阁不久就要置办喜事,看来我还得去准备份厚礼,那就等着看你们如何死撑下去,我们走。”

    “谢谢你的厚礼,但我没打算邀请你。”

    妖娆的身姿背对着众人,即使被十来个人簇拥着仍旧显然单薄孤单,在听得这话时她的背微微挺了挺,随即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很快消失在众人眼皮底下。

    经得杜丽娘这么一闹,朝夕在寻芳阁的处境很是尴尬,不免心底有对她不满的姑娘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她,只是敢怒不敢言,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个‘未来的老板娘’。朝夕和訾夙寻来的人自是不敢对她有一丝指摘的,其他人到也还好,都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本就是为了工作,便是八卦也是私下的事,就是楼中有一位许珊姑娘,原也就是楼中之人,对朝夕甚是不屑一顾。他们这种烟花之地的女子对歌舞本是擅长,尤是许珊最甚。在排的一出歌舞《白头吟》恰是许珊领舞,讲述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是说司马相如当官后欲娶妾,卓文君了解到丈夫的感情不专后,既没丝毫的委曲求全,也没有软弱的悲哀顺从,而是把苦痛埋在了心底,冷静的和负心的丈夫置酒告白,故此有了《白头吟》,既是她对过去的留恋和幻想,又是对自己人生的反思,一曲《白头吟》婉转悲伤,低低述尽女子对爱情的态度。

    自与朝夕不对盘后,许珊的舞就越跳越差,已然尽失卓文君对待爱情忠贞的态度。朝夕坐在毡首,细细观看着舞娘对着许珊训话,从她眼底能看出不屑的神情。许珊自视甚高,平日里就鲜少与人搭理,却对待荀子墨的态度截然相反,滴溜溜的眼神总时不时有意无意的停驻在他身上。她对荀子墨是什么心思朝夕其实根本不在乎,但她为了那天闹出的事和她置气,故意搞砸演出就不是她能忍的。许珊的这种做法路人皆知,也是明白告诉荀子墨她的心思,朝夕无意去解释自己是已嫁身份,但看荀子墨与许珊相处这几许的光景来看,荀子墨未尝不知,既然他都可以无视,许珊也是太傻,非要在一条胡同里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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