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轻夜挑眉，看了眼他这个木桩一样的姿势，路过时顺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哪是你想走就能走的，聊聊。”
躲不过。
美色误事。
墨疏尘从鼻子中叹出一口气来，跟在少轻夜身后走到软榻上坐下，有些莫名紧张。
虽然在脸上看不出来。
榻上放着一方小小的桌子，用来摆放一些餐点茶具，少轻夜和墨疏尘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
少轻夜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往墨疏尘那边探了探身，另一手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我问，还是你招？”
墨疏尘坐姿十分规矩的沉默了片刻“你问。”
少轻夜笑，突然压低声音“万一招错了呢，是吧？”
墨疏尘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嘴角却是上扬的，颇有几分宠溺。
墨疏尘学着少轻夜的样子，小声道“除了记忆，其他的其实也没什么。”
得，实锤了。
少轻夜作势冷笑了一声，身体后仰，悠闲的靠着墙“说说？”
“说话别总是这个调，不太舒服”墨疏尘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表情和感情，全都用在这儿了。
关于少轻夜的记忆，确实是他动了手脚。
那时候他就在暗中留意少轻夜的体质，却无法真正确定她和虚空族有没有关系，谁知后来这事没弄清楚，自己又先乱了心。
正巧就是在那一会，他注意到少轻夜战斗时一个使用元素的小细节。
具体情况记不大清了，但概括来说，就是少轻夜上一招还好好的从体内调动元素出击，然而在紧接着的连招中，她自己却无意识的从外界调配了少量的元素，于是便有了不高于她那个等级的实力。
她自己没意识到……也许意识到了，却将这事归为自己的精神力强大所导致的结果。
可墨疏尘是冥界之人，对元素的敏感程度，就像动物对他们天敌的感知度那样。
然而那段时间，墨疏尘自己都挺晕头转向的——父皇让他找人，多余的信息却一点都不给，像是生怕他多掺和点虚空族的事。
再加上那会并不太了解少轻夜，担心她被虚空族一事影响，于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的想法，墨疏尘冒险出手干扰了少轻夜的记忆。
消除记忆很简单;只要足够了解，更改记忆也不麻烦。
然而干扰记忆做起来可就难多了：既不能让少轻夜忘掉这事，也不能盲目篡改，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她无法避免的每日都要使用元素。
于是墨疏尘只能尽量的给少轻夜下暗示，让她不要往这方面多想，模糊了她对于‘使用元素的方法’这件事的记忆。
可少轻夜的洞察力和意志也不是闹着玩的，这种操作在她身上应用，简直难如登天，墨疏尘一边要兼顾着少轻夜的身体不受伤害，一边能维持到被墨启明点破的前一秒，完全是仗着自己能藐视众生的实力。
不过也好，至少撑到了目前这个大家都几乎把话说开了的时候。
墨疏尘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精简的把这事给少轻夜交代了一下。
少轻夜靠在墙上，听着墨疏尘的声音，心情很不错。
至于说了什么其实不太重要。
她前后想一下，能推出来个七七八八的，问墨疏尘这事，主要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推理与猜测。
并不是真的生气。
墨疏尘目不斜视的盯着对面的镂空木雕窗，一口气把话说了个透，注意力之集中，甚至还注意到有一片花瓣卡在木雕中间，没化作木元素消散。
然而却迟迟不见少轻夜表态。
于是墨疏尘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骨头‘咯吱’的声音，然后费尽的用余光瞥了少轻夜一眼。
就见她很轻松愉悦的盯着自己。
墨疏尘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松了一下。
少轻夜有点惊奇“这么紧张？”
墨疏尘回答迅速且坚定“不”
少轻夜作了然状，无声的哦了一下，问“那虚空族……”
“我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了。”这次墨疏尘主动转了个面，看着少轻夜“我对于虚空族，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熟悉，父皇告诉我的事情，还不如我自己在书坛中查到的多……”
墨疏尘停了一下，接着道“那里你也去过，应当是有收获的。”
“你知道？”少轻夜想着墨疏尘应当是刚刚出关，就来了自己这里，没想到他消息挺灵通。
墨疏尘微微摇了摇头“鬼侍为这事叨念了整整一天，最后还被父皇责怪了两句。”
说完之后，墨疏尘觉得这话不太对，显得父皇好像刻意要瞒着少轻夜什么似的，于是又加了一句“书坛里收录的东西很杂，要不是为了处理公事，父皇也不愿我和阿姐还有启明踏入。”
少轻夜被他特意的解释暖了一下。
墨疏尘平日里多不喜欢跟人解释的一个人，误会了就是误会了他从来都不在意，可对自己这种双标的态度有时候真是非常令人愉悦。
“我知道。”少轻夜点了下头，想起书坛中她没能打开的那本书“书坛顶层有一本书上了锁，是需要什么特定的东西才能打开吗。”
墨疏尘听得懂少轻夜的言下之意，但对于此书，他也无处下手“我打不开，父皇也不行，顶层的书全部都和虚空族有关，那一本既然能被放在那里，想来也不例外。”
“所以你可以试试。”墨疏尘抬眼，看着少轻夜“你也打不开吗？”
“没试过。”少轻夜这才恍然，既然是虚空族的书，她当时应该研究研究的“那时觉得解法应该在你们手上，想着等你出来再看，就没多浪费时间。”
少轻夜说完这句话后就沉默了下去，墨疏尘今天能说出这么多话，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持续突破。
但是少轻夜一安静，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后，靠在墙上的少轻夜突然伸了伸腿，却不小心踢了小方桌一下。
放桌上的茶具摇摇欲坠了好一会。
还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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