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嫔妃见凌无绝来了，皆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秦素烟将孩子抱了出来，交给了凌无绝：“参见陛下，恭喜陛下有嫡子了。”
凌无绝抱着这个孩子，喜形于色，顿时爱不释手，不舍得放下，他笑道：“朕有嫡子啦！”
秦素烟道：“皇后娘娘刚刚生产完，十分辛苦，陛下要不要进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
凌无绝只顾着抱着孩子，并未作答。秦素烟知道，凌无绝心中早已经不在乎程青澜了，所以此时只顾着抱着孩子高兴，并不会想去看看程青澜。
秦素烟拉着彩蝶跪了下来：“烦请陛下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吧，毕竟皇后娘娘为陛下生下了嫡子，为天凌国的江山社稷做出了贡献。”
彩蝶也跟着说道：“是啊，娘娘一直都想见你呢。”
凌无绝觉得有些厌烦，便将孩子交给了奶妈，道：“那朕就去看看。”
凌无绝走了进去，坐在程青澜的床边，面无表情地回道：“皇后辛苦了。”
程青澜心中仍爱着凌无绝，她见凌无绝来了，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了起来：“陛下，你来了？”
凌无绝看了一眼程青澜，见她面容憔悴苍白，十分难看，便没有心思再看第二眼。他厌弃地别过头，道：“皇后娘娘，好好休息。”
程青澜拉住了凌无绝：“陛下，别走，陪陪澜儿吧。臣妾为你生下了一个嫡子啊。”
“朕说了，皇后辛苦了。”凌无绝无情地甩开了程青澜的手，“你好好休息，产房污秽，朕贵为天子，愿意进来便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了。”
程青澜将凌无绝眼底的嫌恶看在眼里，她也不再挽留，方才生育的疼痛已经给她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阴影，她变得更加脆弱敏感，凌无绝这样的态度，让她竟生出了一丝绝望之情。
秦素烟候在外头，见凌无绝满脸阴郁地走了出来，便料到凌无绝对程青澜的态度应是冷若冰霜，程青澜此时应该伤透了心，想必月子里也不会过好了。
秦素烟朝凌无绝行了一礼，然后走了进去，见程青澜倚着床边流泪，心中一喜。她佯装心疼地走了进去：“娘娘这是怎么了？”
程青澜擦了擦眼泪，道：“你说，本宫现在是不是很丑？”
“娘娘天姿国色，即使是刚刚生产完，也是盛世美貌，一般人比不得。”
“你胡说，本宫现在一定难看死了。”
秦素烟坐在了程青澜床边，替她擦去了泪痕：“娘娘，若是陛下真的爱你，即使你现在变成了丑八怪，他也会守在你的身边的。”
“可是陛下为什么不爱本宫呢？”
秦素烟摸了摸程青澜的头：“这不是你的错，是陛下的错。既然爱错了人，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程青澜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本宫本不该和他有什么交际的。”
“娘娘此话怎讲？”
程青澜拍了拍秦素烟的手：“本宫把你当自己人，便和你说了吧。当年，本宫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叫秦素烟。本宫家里和秦家是世交，我们从便是好姐妹。不过她这个人很不一样，她喜欢舞刀弄剑，不喜欢琴棋书画。后来，她成为了天凌国唯一一个女将军，而本宫被选为了天凌国第一美人。”
秦素烟默默听着，没有吭声。程青澜继续道：“那一年，我们都是16岁，她爱上了无绝，也就是现在的陛下。本宫原来不认识陛下，可是后来，秦素烟跟本宫说，她要替陛下夺得皇位。本宫本以为她只是说说的，可是没想到家父和秦家都已经归于无绝一党，在当时的朝廷中，无绝能坐上皇位的可能性很大。”
秦素烟打断了她：“所以你就去引诱陛下了？”
“对，本宫思量了再三，便设计和无绝见面。一来二去，无绝便被本宫吸引了过去，本宫是第一美人，早就名声在外，无绝自然对本宫动了心。因此本宫利用了他对本宫的迷恋，让他许诺，若是他坐上皇位，让本宫做后。”
秦素烟垂眸道：“那那个秦素烟怎么办？”
“她？本宫自然是对不起她，可是无绝早就和本宫说过，这样立下赫赫战功，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他注定是不要的，他若是当上了皇帝，第一件事，便将她给秘密解决了。那既然如此，这个后位不如让本宫来当。”
秦素烟站起了身，将自己心中的怒意压了下去：“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
“本宫知道，可是最自私的难道不是无绝吗？本宫只不过是为自己做筹谋，这样也有错吗？”
秦素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转过了身：“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利用陛下对你的迷恋，让他放过秦素烟，又或者，你可以告诉秦素烟，凌无绝的打算。可是你却丝毫没有考虑过她，只顾着自己上位。”
“是本宫对不起她。”程青澜冷笑了一声，“现在，本宫已经彻底爱上了陛下，可是陛下的心却从不留在本宫这里，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秦素烟现在算是明白了，她一直认为都是程青澜挑唆着凌无绝，将自己害死，原先自己恨的只是凌无绝识人不清，移情别恋罢了。现在她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凌无绝的一颗棋子，程青澜只是搭了便车罢了。
秦素烟仰起头，将泪水忍了回去，心里默念：你的私心，害死的是一条人命。只怕你的报应还不止如此。
程青澜见秦素烟的背影微微在发抖，她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被皇后娘娘的故事打动了。”秦素烟低着头，往外走去。
程青澜说道：“其实”
秦素烟停下了脚步，程青澜道：“本宫很后悔，若是还有来生，本宫一定选择保住她的性命。”
“可惜没有来生。”
秦素烟走出了里间，看着摇篮里的婴孩，心下一横，将它抱起，来到了凌无绝面前：“陛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凌无绝喜得嫡子，正在和程馨儿侃侃而谈，秦素烟跪下道：“陛下，这个嫡子不是龙种。”
凌无绝表情僵了下来：“你在说什么呢？”
“臣妃在正坤宫当差多日，没有人比臣妃更清楚皇后娘娘的秘密。”
凌无绝指着秦素烟道：“你若是说谎，朕要了你的命。”
“臣妃有没有说谎，陛下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彩蝶万万没想到秦素烟会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她跪下道：“陛下，你别听王妃说的，皇后娘娘生下的自然是陛下的孩子了！”
秦素烟看着彩蝶：“这是欺君之罪，你若是再帮着皇后娘娘，可是要杀头的。”
程馨儿立在一旁并未说话，陈采女道：“王妃，这大好的日子，你非要闹些不愉快出来吗？”
蕊姬走上前，道：“王妃这也是为了陛下好，若是陛下被蒙在鼓里，立了其他野种为太子，到时候可就说都说不清了。”
凌无绝转喜为怒，他面有愠色，道：“那朕就验一验，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
“是。”秦素烟将孩子交给了程馨儿，然后端了一碗水来，“民间有滴血验亲之说，亲人之血若是滴在一碗水中，则会相融。若是两血不融，则证明，两者没有血缘关系。”
“那便试试吧。”
秦素烟将刀呈了上去：“陛下请。”
凌无绝拿过刀，正欲取血，只见彩蝶扶着程青澜跑了出来，程青澜喊道：“陛下！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这样可是在伤臣妾的心啊！”
秦素烟回过了头：“皇后娘娘若是不心虚，怎么会如此慌张？”
程青澜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素烟：“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秦素烟一改以往的柔情似水，她看着程青澜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只是不想看着天凌国的嫡子是一个野种罢了！”
“你！你这是要害死本宫啊！”程青澜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掐住了秦素烟的脖子，“你早就预谋好了对不对？你早就想好要置本宫于死地对不对？”
秦素烟推开了程青澜：“娘娘，你刚刚生育好，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程青澜的身子过于虚弱，以致于秦素烟稍稍用力，她便被推倒在了地上。凌无绝看着程青澜这个反常的反应，心中更加怀疑：“皇后，你为何如此害怕？莫不是王妃说的都是实话？”
程青澜站起了身，抱住了凌无绝的大腿：“不不不，你不要相信王妃的话，臣妾的孩子自然是你的！只是，孩子刚刚生出，十分脆弱，实在不宜取血啊！”
“贵为皇后，如此仪态真是丢人。”凌无绝踢开了程青澜，“给朕验！”
凌无绝拿出刀，往手上划了一刀，滴了一滴血入水中，一旁的奶妈则用针取了一滴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屏息看向了碗中，只见两血完全不融，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的确不是凌无绝的！
凌无绝觉得颜面尽失，他将程青澜拽起，指着碗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给朕生的好儿子！”
程青澜摇了摇头，哭道：“不，陛下，不是这样的，你听臣妾解释。”
秦素烟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皇后娘娘，我想你清楚，这个孩子的确不是陛下的。”
程青澜怨恨地看向秦素烟：“本宫待你这样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本宫？”
秦素烟看着凌无绝道：“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臣妃只忠于陛下。”
凌无绝倒是第一次见到秦素烟对自己表忠心，心中对她的印象改善了不少。不过凌无绝现在正在气头上，他道：“皇后，押入大牢，择日处死。程家，满门抄斩，一个都不许留！”
“不要啊陛下！是臣妾自己做错了事情，你怎么处罚臣妾都行，不要处罚臣妾的家人啊！”
“你做下如此丑事，难道还希望朕对你开一面？休想！”凌无绝拎起了这个孩子，“还有，将这个孩子处死！”
很快，皇城军的侍卫上前，将程青澜押了下去。程馨儿此时表情有些惶恐，她问道：“陛下，可不可以放过臣妾的家人？”
凌无绝气得眼眶发红，他瞪着程馨儿：“自然不可能。”
程馨儿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倒在了椅子上。凌无绝满腔怒火正无处可泄，他再也不愿意留在正坤宫内，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嘴里还喊着：“把那个贱人给朕处死！处死！”
程馨儿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要被处死，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什么也听不进去。此时，奶娘怀中的孩子大哭了起来，程馨儿回过了神，她看着那个孩子，道：“这是程家唯一的血脉，奶妈把她交给本宫好吗？”
皇城军此时赶到：“娘娘不要教属下难做。”
秦素烟走到了奶娘身边，拿出刀，刺向了这个孩子的肚子：“不劳你们动手，这个孩子本妃帮你们处置了。”
皇城军见了，摸了摸孩子的鼻息，发现孩子没有了呼吸，便退下了：“属下告退。”
秦素烟将孩子抱过，对下人们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程馨儿看着秦素烟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这是常恒的孩子，我真想他能活下来。”
秦素烟拉过程馨儿：“跟我来。”
两人来到了后院，秦素烟道：“我方才的刀刺得很浅，又没有刺在要害处，若是这孩子命大，可以活下来。”
程馨儿道：“你为何要救这个孩子？”
“我是看在常恒的面子上的，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秦素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到自己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内心变得柔软了起来，“或许，是我之前太过无情了。”
“王妃，你本性善良。为什么这次要置我们程家于死地呢？”
“这里的个中缘由，说来话长。”秦素烟说着朝程馨儿跪下磕了一个头，“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程馨儿悲痛落泪，她哭着回过了身，走开了，留下秦素烟跪在了原地。
秦素烟望着程馨儿离开，心道：馨儿，我本无意伤害你。可是我这一世本就为了复仇而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程青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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