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芝蔚传 > 正文 第十章 与君同游(下)
    凌笙只觉得心底绝望无比,她可不想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有找到心中萧郎

    这时候,一个青色的身影飞跃而出,结实的手臂拖住了凌笙的腰,将即将掉下水中的凌笙拖了起来,恍惚迷蒙间,凌笙觉得这个青衣男子像极了有个人,像极了心中的他,脸色因为幸福而羞涩,浮起了春桃般的绯红,这时男子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你没事吧”声音倒是熟悉。

    这是皇上的声音,凌笙睁大眼睛,从少女怀春的迷梦醒过神来,见到那个搂着自己的男子是皇上,心底就涌起了别样的感觉,有被救一命的感激,有未见萧郎的失落,更有被异性触碰的不适。凌笙轻轻扭动身子,从皇上的怀里挣脱,然后施了大礼:“谢皇上救命之恩,臣妾方才失仪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皇上扶起凌笙,关切道:“你没事吧”凌笙轻轻摇摇头:“臣妾没事,谢皇上关心。”皇上点点头,说:“没事就好,你到底是受了惊,莲子就不要采了,让下人去采就行了”,凌笙没有拒绝,只是说:“臣妾答应皇上今晚烧几个小菜,不管发生了什么,臣妾还是会兑现诺言的。”凌笙并不是喜欢爱慕皇上,为了夺得欢欣才这么说的 ,她自小就是一个较真的姑娘,说过的话c许下的承诺是一定要做到的,皇上见到她这一副较真的可爱模样,不禁想起一段甜蜜的往事,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在子持莲华的西暖阁小憩了许久,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凌笙便让行宫宫女引路去了行宫膳房,米饭已经在锅炉里蒸了,还有之前采的几株野菜,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码在案板上,新摘的莲蓬卧在菜篮子里,碧绿可爱,凌笙娴熟地挽起袖子,持起一把刀,将那鲜嫩的珍珠菜切得细碎,又让打下手的小婢女拿了几个鸡蛋,打成黄灿灿的蛋液,将切碎的珍珠菜撒进去,撒上细细的盐花,然后在锅里抹上一点油,摊了一个黄绿相间的野菜鸡蛋饼,还有用车前草做了一碟凉拌香干,淋上一碟香醋和麻油,见膳房里还有一些刚刚奉上的土猪肉,便让小婢女洗净切了片,和黄花菜一起焖炖,做了一道黄花菜焖肉,还有野蕨山菌子,自然是用炭火炙烤抹上酱料。

    至于剥好的莲子,切成碎丁淋上蜜,用冰镇住,便也成了。送菜无需凌笙操心,由传膳宫人送去子持莲华,她只用安心坐着轿辇便是了。

    子持莲华,正殿的梨花木桌上四菜一汤端端正正摆在桌上,菜少了些,又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菜,凌笙就怕皇上嫌弃,还好,这位九五之尊并没有表示出嫌弃与不喜,而是深深惊喜,尤其是见了那盘烤野菜,那眼底的惊喜,就好比陶潜得了一壶美酒,那幸福喜悦全溢于言表,皇上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烤野菜吃,那鲜美的味道,除多了一些盐花酱料的调味,跟那年在山洞里吃的味道无般一二。

    皇上把这口菜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只想任由那野菜的清苦幽香久久弥漫口腔可是那菜着实是香,油润而不油腻,吃着一点也不觉得口干,所以皇上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咽下肚去,又伸筷夹了一口,鸡蛋饼c凉拌菜,还有黄花菜焖肉也是一样鲜腴美味,两碗饭下肚还嫌不够,皇上放下碗筷,噙着笑问凌笙:“这么多年来,朕从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告诉朕,你的厨艺是谁教你的”凌笙浅浅一笑,说:“小时候看过一本前朝高人留下的厨艺秘籍,略学了点。那高人烹饪技巧匠心,妙招奇技无奇不有呢。”

    凌笙可没有撒谎,她最初的厨艺启蒙的确来自那本秘籍,但后期的造诣,却是来自自己的钻研与实践,沈妙瑛那个坏女人平日里没少为难云氏,连在吃食上也有严重的克扣,别说是热汤热羹饭,就连盘像样的菜都吃不上。凌笙母女又没多少银两补贴厨房,凌笙只好偷偷去厨房勉勉强强烧出个像样的菜来,云氏肠胃不好,向来吃不得油腻,凌笙便变着法子给娘亲换花样做好菜,什么汇集莲叶上晨露熬菜蔬汤,搅碎的番薯泥拌了牛乳蒸熟。

    总之,凌笙不会做富贵菜,小菜小吃到做的有模有样。

    见皇上放下筷子,凌笙也跟着放下了调羹,用绢子擦了擦嘴。这绢子是栀子黄的,柔软光滑,与皮肤磨蹭感觉舒服极了。皇上笑着问:“这绢子倒是别致,是家中带来的”凌笙摇头清脆道:“昭仪姐姐开春那会儿赏的,顾姐姐真是大方,赏了臣妾那么一大沓呢!”

    在湖心岛的夜晚,倒是大半在聊天中度过,到了夜间,两人依旧如昨,皇上睡子持莲华正殿,凌笙歇在了偏殿,一如往日,与皇上保持着距离,不亲近,却也不高冷,这可不是什么戏文里说的欲擒故纵取男心,仅仅是因为,自己心里没有他。

    次日,简单地用了点早膳,凌笙就同皇上泛舟回宫了,回到宜和宫踏踏实实坐下,喝了一杯凉掉的果子露后还觉得热极了,便让荷冬传了水沐浴,凌笙解开腰间的荷包,脱下了衣裳走到了屏风后头的浴盆旁,下了水,将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习惯性地捧起一手花瓣玩儿,余光不经意瞟了一眼屏风,看见一个玫红色的身影停滞了片刻,拿着什么东西走了,是荷冬啊,伺候自己的这几个人中,喜欢穿玫红的,也就只有她了,她在干什么,凌笙也没留意,只觉得荷冬不过是将脏衣服拿去换洗了,可她一点也没想到,荷冬拿走了她的荷包。

    荷冬拿着那个绣着兰花的粉紫色荷包,去了未央殿,一会儿便匆匆回来了,她去干什么了,拿凌笙的荷包做什么只有昭仪知道:

    “你说,凌笙那个小蹄子,真的曾在外与他人有染”昭仪冷冷地问,“回娘娘,的确如此,信物在此,娘娘请看。”荷冬递上了一件东西。昭仪只看了一眼,便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是信物的,凡事可是要有证据的!” 荷冬伏在昭仪耳边,嘀咕了一句,昭仪微微点头,说:“那么,你先把这个好东西拿回去,别打草惊蛇了。”

    于是,荷冬便拿着荷包回去了。

    连续"侍寝''了三天,这晚皇上没有再召见凌笙,倒是翻了很久都没有侍寝的昭仪的牌子,凌笙倒是自在了许多,今晚可以在自己舒舒服服的榻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了,真好,这一夜,凌笙睡得很好,还梦见了那个山洞里的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第二天一早,拜见完皇后,就被昭仪叫住了:“良媛妹妹止步,皇上叫妹妹即刻去一趟长清殿,妹妹和本宫走一趟吧。”说完,妩媚一笑,挑衅地白了一眼凌笙,昂着头上了轿辇,凌笙只能跟在后面快步前行。

    到了长清殿门口,昭仪高傲地下了轿辇,大步走进正殿,凌笙带着一丝疑惑跟着进了殿,只见昭仪行了礼后,莞尔一笑,道:“皇上,臣妾把凌氏带来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问吧!”凌笙便跪了下来,叩了一个头,垂下眼眸不说话,静静等待皇上的发问。

    “凌良媛,你实话告诉朕,你为什么不愿意侍寝”皇上的面庞俊朗依旧,只是笼罩着清冷的色彩,令人有些畏惧,昭仪听到这句话,心惊不已,原来这三天的侍寝,都是空幌子啊。

    凌笙小心翼翼道:“臣妾还是没有做好准备,还请皇上见谅!”皇上闻言冷笑一声,一改昨日的温和:“你骗朕,你明明是心里有人了,才不把朕放在眼里。”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睛,闪烁着幽幽冷意。

    闻言,凌笙心慌了,这件事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惶恐地叩头道:“臣妾不敢,臣妾一直倾慕皇上,心中断断不敢有旁人。”

    “凌妹妹休要欺骗皇上。”昭仪面向皇上,朗朗道:“皇上,凌良媛早在宫外与一男子有染,信物都有了,听她身边的宫女荷冬说,凌良媛夜夜都抱着那个信物才睡着,还时常梦呓,淫词艳语不堪至极,臣妾可不敢学舌。”凌笙难过地望着昭仪,说:“原来,荷冬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昭仪点点头,道:“是,她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她悲戚地望着皇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要为难凌妹妹,而是臣妾早有听问,吏部侍郎次女凌氏,曾在荒郊野岭和一个男人幽会,孤男寡女离奇失踪了五六天才回到京城,闺誉不佳,臣妾是担心,凌妹妹做什么出格的事,才安插眼线在她身旁的。”凌笙闻言,眼底潮湿不已,她心底一片绝望,她以为,这段往事会永远埋在自己心里,不想却被这般添油加醋地公然揭露,她含泪辩白道:“臣妾没有”

    皇上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问:“那么,信物在哪里”昭仪小心地指了指凌笙腰间的荷包,道:“在那个荷包里。”

    皇上心底无比失望,原来自己深爱的女子,在那年地洞偶遇前,就已经心有所属难道她真是这样不堪但他依然好奇得很,是怎样的男子赠送的怎样的信物,让凌笙如此念念不忘?但是表面上,皇上是眸光冷然,他道:“凌氏,把荷包交出来。”

    凌笙不肯。她死死捂住荷包,流泪不止,慢慢向后退去,昭仪便站起来,发了狠劲儿从凌笙手中抢出了荷包,一脸得意地走到皇上跟前,奉上荷包后,嘴里絮絮道:“皇上,这奸夫淫妇在荒郊野岭,能干出些什么啊,鱼水之欢,闺房之乐啊,哪怕环境差些,两人不照样是乐不思蜀呀,皇上,您说呢”皇上深深看了一眼昭仪,这素来端庄温婉的女人,这会子骂起人来,嘴不是一般的毒!但皇上并没有阻止,只是低头解开了荷包上的丝带,凌笙哀哭不已,直说:“皇上,不要啊,不要看啊!”

    闻言,皇上心情无比沉重,他不想拿出这个所谓的信物,若拿出来,要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香艳之物,不仅伤了自己的心,也是践踏了凌笙的颜面与自尊,更是与凌笙之间彻底撕破了脸,再无可能,但出于强烈的好奇,他还是缓缓取出里头的东西。

    一束淡黄色的珠络慢慢从荷包里露出,随后一抹玉白从荷包里出现,再然后,出现在桌案前的半枚玲珑玉璧,玉璧下垂着明黄色的垂苏,这熟悉的样子,分明和自己那半枚是一对的!

    昭仪还在那里絮絮:“皇上,您看看,这种半截玉璧,向来是情人间的信物,这东西象征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凌氏这副淫妇贱样,还幻想着终成眷属,理当打入冷宫,终身幽禁,必当诛连凌氏九族,再把那个奸夫和其九族一同诛杀,让奸夫淫妇天人永隔,方能为皇上泄恨啊!”说完,还自作聪明地望着皇上,妩媚一笑。

    皇上冷笑一声,起身,狠狠捏起起昭仪的下巴,恨恨道:“朕就是你口中罪不可恕的奸夫!”

    言毕,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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