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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出了房间门。走下一楼出口的时候,小莉一手推开一直没锁、只是虚掩的民房的铁门,一边问道,“地铁你能去吗?”

    她尴尬地补充道,“可能……也会有公安的摄像头。”

    罗莱特一口否决,“不行。”

    “坐公交车呢?”她一脸企求地看着他。“虽然也有监控录像,但是应该……不是即时上传的吧?黑客找不到的。”

    “不,嵌入了人工智能芯片的摄像头也是可以本地识别人脸目标、实时上传结果的。”罗莱特淡淡地说道,“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我们这儿的公交车还没有那么发达吧……小莉在内心吐槽。但是在心里想了想,公交站也许有监控,确实不应该冒险。

    “那我们打车去?”小莉右手拿出手机,自顾自走地点开打车软件,屏幕自动弹出“您的订单已被司机车主取消”的消息窗口,她用手指点了点屏幕关掉,一副惊奇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诶?上次的五菱车主竟然主动取消订单了……”

    她正要打车,不料罗莱特却忽然打断了她,“不行,打车有风险。”

    “为什么?”小莉疑惑地问道,继续往路边走。

    “据我掌握的情况,他们的团伙有一部分成员在这两地从事出租车行业,”罗莱特平静地解释道,“如果他们在同行圈里散布了寻人启事,又刚好坐上了他们的车,我们可能会有麻烦。”

    “那风险应该很小的吧……”小莉心存侥幸。

    “不,不能冒险。”罗莱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如果非要如此,我宁愿自己去。”

    “别,别别,你别自己去。“小莉连忙说道,”我还有办法,你别乱来。”

    她揉着太阳穴陷入思索,显然对罗莱特一个人出行一万个不放心。

    罗莱特静静地等她想办法。

    “那我就只有贡出我的法宝了……”想了片刻,她无奈地苦笑。

    罗莱特微微倾了倾头,不明所以。

    小莉带他走到民房远离路边的另一侧,在楼体墙壁和另一栋民房的墙壁的狭窄空间里,藏着一黄一蓝两辆单车。

    罗莱特微微睁大了眼睛。

    小莉拿出手机,依次进入两个App,将两辆车分别解锁,一边随口问道,“你会骑单车吗?”

    罗莱特顿了片刻,“会……”

    “没关系,不会我也打算教你。”小莉收好手机,推出一辆单车,“几分钟就能学会,很容易。”

    罗莱特在她之后取了单车,骑上车,试了试刹车。

    “需要调座位的话,在那里。”小莉指了指他座位下的一个黑把手。

    “不需要调整。”他说着,又试了试车铃。

    小莉满意地扫了一眼两辆车,“那我们就出发了?”

    “出发吧。”

    ……

    小莉和罗莱特来到了市立图书馆,把自行车停在了专门停放共享单车的地方。因为是晚上,空着的单车非常多。

    停好单车后,两人步行前往图书馆。

    因为是周末,图书馆里人满为患。

    门口的安检处人流摩肩接踵,刚好为罗莱特隐于人群、避开摄像头提供了环境。

    两人来到三楼计算机室。

    小莉刷自己的身份证借了台电脑,登录了桌面。

    她刚想说“剩下的交给你了”,眼睛瞟到一旁,发现前面的一排刚好有个大叔拿走了桌面的东西、离开了座位,瞬间眼睛一亮,“诶,那个人忘了注销了。快去霸着那台。”

    罗莱特默许地走了过去。

    ……

    罗莱特弓着背坐在电脑前,确认了环境安全后,打开浏览器,在地址栏输入了一串字符,进入了一个纯文字的英文网站。

    他慢慢滚动滑鼠从第一行到最后一行,这是一道推理题。他读到最后一行后,在底下的输入框里输入了一行英文字,敲了一下回车。

    页面转接到另一个主域名变了的英文网站,接着又是同样的操作,罗莱特慢慢地从第一行到最后一行,然后在最下方的输入框里敲下了一行英文字,敲了一下回车。

    就这样转接了几个页面,输了几次英文,页面终于转到了一个独特的页面,整个页面只有一个类似发邮件的输入框,连个回车键都没有。

    罗莱特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之前写的密文纸,整齐地摊开,放在键盘旁边。然后用右手食指一个键接一个键、缓慢但几乎完全匀速地把密文的字符敲进电脑。

    小莉看呆,“哇,这是什么。”

    罗莱特解释道,“密码文。”

    小莉点点头,“难怪我都看不懂。”说完悄悄闭上嘴,安静地看着他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输入剩下的英文。

    过了一会儿,罗莱特输入完所有的字符。他把目光放到键盘全盘,十个手指分别放在十个不同的键上方,然后以一种奇怪的顺序迅速依次按下,看上去就像微微扭了一下手腕一样,让人看不清他按键的顺序。

    文本框里的内容瞬间消失了。

    “你发完邮件了吗?”一旁的小莉低声地问,“我差不多要回去跟老板报道了。”

    “我的邮件发完了,”罗莱特平静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

    “那好吧。你来的时候那辆单车,我等会会帮你解锁。”她说道,“因为现在比较晚了,应该没有多少人需要用,被别人骑走的几率不是很大,万一被人骑走了,你就再找一辆忘了上锁的。如果还是不行,你随便找个人借台手机打我电话。”说着从包里找出一张纸和一只按钮式的圆珠笔,随手写了电话号码,递给他。

    “好的,我明白。”他仍然平静地说道,似乎专注思考什么事情,脸上看不到笑容。

    小莉想问他知不知道回去的路,担心他没记住交通路线,但她欲言又止。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这是他委婉地在和她道别。他们很可能会就此分道扬镳了。也许他会在这里等他朋友回信,然后就会去另一个地方,之后就不会再和她见面了?

    然而这只是她的一个念头而已。

    “你回来的时候,我一般在那个便利店里。”她最后嘱咐道。

    “嗯。”罗莱特应下。

    于是小莉轻声道了别,转身离开。

    待她离去,罗莱特将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调开另一个命令窗口,和前一个窗口并排,查看电脑IP。

    然后他新建了浏览器窗口,登录了一遍自己的邮箱,但什么也没做,又退出了邮箱。

    最后他打开用户管理,输入复杂的代码后,调开一个命令窗口,搜索出一串身份证号码。

    ……

    她慢慢地走到三楼的扶梯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弓着背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

    她转回头,踏上下降的扶梯。

    到了一楼大厅,她忍不住又望了三楼计算机室的方向一眼。他还坐在那儿,因为被三楼的楼面结构挡住,只能看见一只黑发散乱的脑袋。

    她暗自摇了摇头,把他的事情放到脑后,走出了图书馆,前往共享单车停放点。

    ……

    一个小时后。

    小莉回到了便利店里,和老板娘交接了班。

    坐在柜台前发呆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忘了图书馆每次借用计算机只能用一个小时了。过了一个小时,就必须重新登记。

    之前那个大叔不知道已经用掉了多少分钟,如果只剩很短的时间,不足够让罗莱特等到他朋友的回信怎么办?

    小莉忽然觉得心急,正要出门,又想起万一罗莱特已经返程在路上了,她就会在半路和他错开,那样的话,等他回到了家,又看不到她,也会很麻烦。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在便利店等候。毕竟即使一次不成功,他们还可以下次再去图书馆。

    于是小莉原地等候着。

    但即使决定了等候,她还是感到如坐针毡。

    她甚至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

    也许,只是一种直觉,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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