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集市是雨之国中最大的平民交易所,物价相对雨都而言,便宜很多。
翌日清晨,李雷劫与天月二人把行李整理好,再次启程,不一会儿,来到了露天集市。
油布伞是每间店铺必备之物,小至半丈,大至丈余,伞柄和支撑的木材都是用柚木制作的。
就算临近冬日雨水会少一些,炎热的天气还是不会改变的,油布伞的作用不仅是挡雨,还有遮阳的功能。
放眼望去,每把油布伞都很精美,观察油布伞的保养,就能看出每间铺子的差距,保养的越好,对待买家的态度越好,相应的价格也会有所提升。
集市中混杂着各种叫卖声。
“卖苹果喽,又大又甜的苹果。”
“卖橘子喽,又酸又甜的橘子,不酸不要钱……”
“卖油条椰汁喽……”
“卖包子喽,刚出炉的大包子……”
……
油条铺的油纸伞约有丈余,伞下有二张桌子,八张长凳。
此时油条铺已经坐满了人,有老人,小孩……由于座位不够,很多人只能站着。
一辆平板木车上,放着一个很大的密封式灶台,灶台整体是一堆土块,最上面有一块漆黑的铁质方盘,方盘中堆满了热气腾腾的油条,灶台旁边堆满了木炭。
油条的热气渐渐变淡,掌柜用铁叉小心翼翼的翘起方盘,平整的土块中间有一块很浅很小的坑,坑里不时冒出火星,里面堆满了未燃尽的木炭。
掌柜将新鲜的木炭加入其中,然后小心心翼翼的放下方盘,热气渐渐变浓。
“好香,”李雷劫拉着天月的手,在油条铺停了下来。
“师兄,你这是?”
咕——
李雷劫摸着肚子,一脸快要饿死的样子,“呃……”
“谁让你早上不好好吃饭呢?”
“这几个月,天天吃鱼干,都快吃吐了,吃不下也是理所当然的,”李雷劫看着金黄色的油条,口水直流,“偶尔也吃点新鲜的东西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
“月儿,”李雷劫紧紧的握住天月的双手,一脸认真的说道,“你真好。”
“呃……”天月一脸的嫌弃,用力甩了甩手,把手抽了出来,“平时我就不好了吗?”
“……都好。”
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掌柜客客气气的说道,“二位,要来点油条嘛。”
“恩……恩……”李雷劫连连点头。
“掌柜的,油条多少钱一个……”天月问道。
“十文一个……一两银子十一个……”
“那么,来两个吧……”
“好嘞。”掌柜用筷子夹了两个金黄色油条放入碗中。
之前吃完油条的客人,陆续离开,伞下已经有多余的空位。
“买十送一啊……干嘛就买两个……”
“那你吃还是不吃呢?”
“吃……”李雷劫用筷子夹起油条闻了闻,大口大口的吃了吃来,“好厉害,又酥又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恩……”李雷劫指着碗中的油条,“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天月小心翼翼的夹起油条,小口小口的吃着,脸上不时浮现出幸福的神情。
“怎么样,好吃嘛?”
“恩……”天月点了点头,“掌柜的,再来九个油条……”
“……”李雷劫一脸无语,(方才还阻止我买,现在却,唉,女人心,海底针……)
掌柜小跑过来,面露忧色,“抱歉,能请你把之前的帐付了吗?”
“……”
“在下只是小本生意……”
“……”李雷劫从怀里掏出唯一的一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样就可以了吧。”
掌柜面露喜色,“好咧,立马给二位上。”
“呃……变脸好快……”
“热腾腾的油条来喽,”掌柜客客气气的说道,“油条吃多了会口舌干燥,二位要不要来点椰汁……”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渴了,椰子汁怎么卖的?”
“五文一个椰子……”
“来一个吧……”李雷劫把怀中最后的五文钱掏了出来,往桌上一放。
掌柜拿了一个最大的椰子跑了过来。
“这要怎么喝?”
掌柜用小刀把椰子划开,白色的椰肉和椰汁露了出来,然后椰汁被倒入两个大碗中,“二位请慢慢享用……”
李雷劫喝了口椰汁,然后吃了口油条,“哦……这样吃起来,更加美味了……”
天月默默的吃着油条,喝着椰汁。
“什么……”李雷劫一脸惊愕,碗中的油条只剩下三个了。(看来是我大意了,可恶……现在抢还能来得急。)
天月察觉到敌意,轻蔑一笑,“哼……”
(……难道说,月儿,知道了我的意图……)
“嗝……”天月擦了擦嘴边的油,站起身来,“师兄,你慢慢吃,我先去别处逛逛……待会油条铺汇合……”
“……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恩……”天月甜美一笑,转身离开。
“掌柜的,”李雷劫呼喊道。
“怎么了?”
“你这个油条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何没想象中的油腻呢?”
“客官,想学吗?”
“不不不,只是好奇。”
“这些油条在家中便做好了,然后放在方盘中慢慢的保温,沥油,时间一长油自然就少了,自然没刚炸的时候油腻……”
“原来是这样,难怪,又脆又香……”李雷劫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我也该出发了,这里这么多铺子,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李雷劫四处张望着,不远处有一对母子站在苹果摊边,一位少年从中年妇女的身边走过,顺手偷走了钱袋。
少年若无其事的离去了,这一切没有逃过李雷劫的双眼。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苹果,很想吃。
中年妇女问道:“掌柜的,这个苹果是怎么卖的?”
“最小的十文,大的十五文,不还价。”、
“最小的,也要这么多钱?”
苹果铺的掌柜解释道,“在这里做生意不容易啊,这些苹果都是从山之国运来的,只卖这个价真的不算贵。”
中年妇女拉着小女孩的手,“乖,我们回家吧。”
小女孩拉着中年妇女的衣角,“不嘛,不嘛,我就是要吃苹果……”
“你要是想吃苹果,以后找个有钱人,嫁了,就可以天天吃了。”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
树林中,李雷劫挡住了少年的去路,厉声斥道:“把钱交出来。”
少年一脸无辜,“什么钱?”
“就是你方才偷的钱。”
“我没有偷别人的钱……”
“是吗?”李雷劫的眼中放出寒光,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襟,将其举起,“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少年不停的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就要喊了……”
“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救命啊,救命啊……”少年的声音渐渐嘶哑。
周围的路人只是凑热闹的看了下。
“上次就说了,是那个少年偷了我的东西,你们不信……”
“我家的东西好像也被他偷了,就是没有找到证据……”
“我家也是……”
……
“继续喊呀……”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救你?你有被救的价值吗?”
“……”少年惭愧的低下了头,从怀中掏出钱袋。
李雷劫接过钱袋,将少年扔到地上。
“你不报官吗?”
“那种麻烦的事,我才不做……”
“……”
“靠着偷别人的钱养活自己,你觉得这样的人生,满足了吗?”
“……不偷钱,以后的我要怎么活下去……”
“这种问题,你以后慢慢的想吧,”
望着李雷劫离去的背影,少年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从捕鱼开始学起吧……”
中年妇女发现钱袋丢失了,慌张的找着。
李雷劫从苹果摊边走过,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将钱袋扔在中年妇女的脚跟下。
“钱袋,钱袋,”小女孩指了指地上的钱袋。
中年妇女面带微笑的说道:“还想吃苹果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想吃,想吃。”
“掌柜的,来一个最大的苹果。”
“好嘞。”
小女孩接过红通通的苹果,“娘……您不吃苹果吗?”
“我有你就够了,等你长大了,买给我吃吧。”
小女孩咬了一口苹果,然后把苹果递给了中年妇女,“这苹果好甜,娘亲也吃点。”
“我以前天天吃,早吃腻了……”
“哦……”
正午的阳光很耀眼,不禁让人眯起了眼睛。
“好热……”李雷劫在油条铺等了半天,天月依然没有归来,“月儿到底去哪里了?”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小美人,陪哥几个玩玩。”
“不要。”
“……真是冷淡……不过我喜欢……”
“是不是想要钱,说吧,要多少,哥几个给……”
“你们几个……”少女捏了捏拳头,咯吱作响,“咬紧牙关吧……”
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饶命啊,下次不敢了……”
……
“没错了,那个人,绝对是……”李雷劫脚底像抹了油一般,跑的飞快。“呦……没事吧,月儿……”
“不是说好在油条铺汇合,你却迟迟不来……”天月一脸生气,不时传来骨头的摩擦声,咯吱咯吱。
“这次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咕——
“……”天月摸了摸肚子,小脸微红。
“话说回来,我们中饭吃啥……”
“……鱼干……”
“就不能吃些别的东西吗?”
“……已经没钱了……”
“……”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良久。。
湛蓝的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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