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为什么要看呢?

    见鬼!

    看来,什么东西也不是白拿的,吃人嘴短。祁白若本是赏脸吃她几次“小点心”,还是难免感觉心有亏欠,所以竟在乎她那张花痴脸了!

    下午三点多,叶妮又奉命将一份上面下发的宣传文件,送往各业务办公室。祁白若的办公室是她最后一个到达的地方。

    她敲门后,里面许久才沉闷地应了一声。

    叶妮慢慢开门进去,见长沙发上翘脚躺着祁主播。室内飘浮着酒气。

    电视台是有禁酒令的,工作时间工作人员一律不得饮酒。但对有些人是可以宽容的。

    叶妮现在对电视的一些人事也有了一点点了解。例如这位祁主播,虽然只是一个部门主任,但连台长都与他客气三分。这便是名人的身价。

    所以,只要他没耽误主要工作,上班时间喝点酒,是没人来照章行事的。再有一个也可以工作其间喝酒的人,那便是罗长平。因为,他的工作,包括喝酒!

    这些情况,叶妮都是从同部室的同事苏晓闻那儿听到的。苏晓闻快言快语,挺直爽。是进台后最与她交好的人,年龄小她一岁,却是早她三年进台的前辈。

    叶妮径直走向祁白若的办公桌,将文件放下,例行公式:“局里让下发到各办公室的文件。”

    要出去。

    祁白若发出了声音:“给我倒杯水。”

    同事间这点人道关怀还是要的!叶妮没犹豫。室内有小型热水壸,她看他的杯子在桌上,拿了去倒。想到他肯定是酒后急于要喝,热水少一些,冷水渗得多一些,温热的一杯,端了要送过去。

    “放桌上!”

    叶妮便就近放他办公桌上。再转身又走时,身后却立了祁白若。

    叶妮往旁边闪闪,侧身过。祁白若却长臂一展,圈回她来。

    也许酒的缘故,叶妮一直碰到时感觉微凉的手,此时,传递给她肩头一种火热。

    叶妮身上又有些微微颤栗,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抬起眼来!”祁白若的声音熏着酒气喷她脸上。

    叶妮不抬。

    “你这死女人拉着脸给谁看?谁欠你的?”

    “没,没”

    “没,不抬眼睛!”他手握着她后颈,将她的脸掰起来。“抬眼!”

    叶妮清幽幽的眸子,抬起来,望向他。眼神收缩,像怯生生隐在草窝里的小兔子,惊乱,不安。

    该死!他又想亲下去,看到这幅花痴傻样他就有些忍不住。事实更加证明,怪她!谁让她这幅花痴脸来着?谁让她这幅花痴眼神先勾引他,扰乱他的心智!却,要让他感觉内疚!?

    拧起两眼凶狠道:“我,喝酒了!”

    看出来了,怎样?

    “不要勾引我!”

    她?她怎么就勾引他了?

    “还看!闭上!”

    叶妮赶紧地闭上眼,紧紧地闭。

    该死,更受不了。她抖抖的睫毛看着要多招人烦就多招人烦!忍不住想上去蹂躏,惩罚一下。

    几世纪的里程。

    眼里,凝聚起来的还是一张生冷的面孔,带硬刺的眼神,逼视着她。似乎没太多不同。

    可叶妮还是感到严重的不同以往。她在那眼神里沉浮,好久,才弄明白,为什么此时看他这样不同。

    因为,今天她和他齐齐的高,四只眼珠完全平角度。

    叶妮羞愧地满面通红,急滑下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就是她准备放弃做不切实际的祁白若梦后的行为!?

    办公室的门给敲了两下,显然是象征性的,祁白若没等应声,刚从叶妮面前退回一步,门,就给推开。

    叶妮垂了头,急忙从室内消失。

    “刚才怎么了?”罗长平目送从他身边挤出去的叶妮,回头问祁白若,声调有些不同寻常。

    祁白若没理罗长平的问话。脸上没任何被罗长平差点撞破的尴尬表情,板成一块,气恼的样子。他看他桌上杯子竟不知什么时候给碰倒了,水,温吞吞地正放射状,流。

    “刚才干嘛了!”罗长平声音更生硬了些。肯定有事!刚才他们站的那么近,叶妮出去时脸上通红。

    祁白若正拽出毛巾擦桌上的水,听罗长平拿出追讨的口气逼问他,怒,“怎么了!没看到?看不到一桌子水?”

    罗长平看看被祁白若扶起的杯,擦着的水,又琢磨下他的脸。释然。虚惊一场,看来刚才只是叶妮不小心弄倒了他杯里的水,引发了他的怒火。嗯,有可能!喝了点酒,又本来幅少爷脾气!“就为人家给你弄倒了杯子?至于吗?你刚才吼她了?”

    祁白若更随便他怎注解,全不答。擦去桌上的水,毛巾扔一边地上,冷脸坐下。

    罗长平早坐下了,静着,看他做完,说:“先打声打呼,你肯定是不喜欢这样的,那就别招惹她!我喜欢”

    祁白若没听完就喷出来,“你有

    不喜欢的女人吗?”除了你前妻!

    “哎,兄弟间随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但,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不是真的!”结婚是真的,离婚也是真的!四结四离哪次也是真的。真来真去,全不当回事。

    “我这次是真真的!真的,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以后再不奢望结婚。”

    哈,说的像他是受害者!

    “你什么表情嘛,我,单身,她,未嫁。我喜欢,就要全力争取嘛。有什么不对?”

    祁白若更不齿,“你单身!您还能记得清你单身的结果造就了多少离异妇女吗?”

    “没必要这么损吧?你就一直这样看我?那咱得说说。我,就第一次离婚算真离婚,我主动的。离婚我也没亏待她呀,给她买了房子,买了车。孩子她要给她,付得抚养费,够他们娘俩花的。我算亏心吗?

    第二次,第三次可都是她们甩我,要和我离!我也没难为她们嘛,随便她们攀高枝去了!第四次,我明知道她和我结婚是让我帮她办出国,咱没怨言,出国手续,连同出国费用,像打发孩子一样打发走的!我都为我自己感动,像我这样冤大头,有情有义的男人如今是太少了!”

    说得算也有多半实情!祁白若鼻哼。真算也一人物!舍得钱,舍得媳妇,不见一样多心疼,走一个就再寻摸一个真非常人!“罗大师,请问您有心吗?你认为结婚算什么?就是睡几天觉的人,离了再找?”

    “因为我太单纯!是结婚后,才发现其实并不了解她们,她们也不是真心喜欢我!所以一下子没意思了嘛,两厢情愿,想离,拖拉什么?”

    太单纯!上帝,佛祖!快将这单纯的人带出宇宙吧!

    祁白若今天对罗长平有点特别的不堪忍受。

    罗长平认真又盯他,“你,说实话,喜欢不喜欢叶妮?”

    “你杀了我!白痴样!”

    “那就好!我喜欢!”罗长平恣意地仰靠到沙发,脸上那神情,叶妮仿佛已他怀中之物。

    “出去!我要工作。”祁白若不客气地往外轰。

    这是祁白若的传统作风,罗长平不介意,呵呵笑着站起来,往外走。门口处回身,冲他挤个眼,“我得安慰一下那丫头去,刚才肯定让你给吓住了!以后你不准对她无理啊”

    祁白若将屁股下的坐椅,刷得一拧,脸转开门口,将叶妮送来的文件拿起,捏手里,看,却眼神带点杀气。心神,眼睛,都不在那文件上。

    看来那花痴得给罗长平糟踏定了!

    祁白若感觉有些恶心想吐。丢下手中的文件,端水杯。空的。见鬼!从那个鬼日子见到叶妮后,就老碰些鬼事!鬼不对劲!

    他气恼地刷又立起,去饮水机那儿倒了半杯冷水,一口气喝下去。

    午夜。

    车流。

    可人迹罕见。叶妮站在电视台外等出租车。祁白若开着他的灰色尼桑出了大门。

    虽然夜色下人的身影略显有变异,祁白若也没有太多观察路边行人的习惯,叶妮的背景还是清晰地落入他的眼帘。

    他没想停车,脚下用力,想加油门过去。那车,却自动将脚刹送到他脚下般,明明踩油门,竟就狠停在叶妮身侧。

    又见鬼!

    他气恼地看向窗外,叶妮暗淡的脸上闪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往他这儿探究。他再看看四下,除了路上穿行的车,附近没人。

    算了,大晚上的,稍上她吧!划下车窗,叫:“上来。”

    叶妮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略一迟疑,拉开了后面的门,上去。

    祁白若没好气道:“你经常这么打车吗?这么晚一个人打出租车不安全,你不知道?台里有家住的远的女同事,下夜班后需要自己打车走的,都是早定好的车辆,长期较固定。要车几点来,打电话通知一声,车早就门口等着了。没人和你说过吗?”

    “没。”叶妮声低微。

    祁白若气恼,“你自己没脑子想想吗?想到不安全就会和人探讨,别人就会告诉你的!你自己没脑子,谁帮你操这份闲心?”

    叶妮完全没了声。电话铃却响了。她接起,传来罗长平的声音:“妮,下班了吧?我正要回家,从门口路过,你等我,我送你”

    “不用!我已经走了。”

    “怎么走的?”

    “嗯搭搭同事的车”

    “噢”

    “我挂了!”

    “噢”

    叶妮没给罗长平太多阐述下去的时间,在他犹豫不舍的语气中,匆忙挂断电话。

    祁白若一句话没说,风驰电掣,到了叶妮的住处。急速停车,甩一句:“下吧。”

    叶妮又被车颠回一路甩后边的脑细胞,安放好,推了半开门下,犹犹豫豫,终究低低留下句:“你,你路上慢点。”

    叶妮慢慢走到楼门,黑影里停下,见祁白若的车还没动,想等着他走,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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