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子至将夜 > 第一卷 第三章 鱼人日记
    (空气开始变得粘人,黏糊糊的,换作是谁都不愿意多走动一步。小时候,奶奶常跟我说,这是空气中的“酵母菌”搞得鬼,如不赶快把身上的汗擦掉的话,很快就会被它们变成可怕的“年糕人”了。所以,至今的我还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幻想:在梅雨季节来临时,茂密的潮湿树林里,蜗牛爬满的地方会有可怕的“年糕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空气,他们面部狰狞,脖子跟蜗牛一样拉长着,偎依在青苔布满的石面上,嘴里永远喃喃不清的哼唱道:“黏糊糊的年糕人,黏糊糊的年糕人,我们就这样黏糊糊的。”)

    【十八】

    提醒自己,不断的提醒自己,尽快忘记感伤,做一次简单的深呼吸。

    后来发现失败了,像气球一样泄气了,接着整个人就在这无精打采中度过。仔细想想,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人这种生物,终究还是无法摆脱情感这个东西啊。

    起初,是很不情愿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就让它像拧坏的抹布一样搁置在一旁吧,心情若好时,也许会考虑回来收拾一下。

    现在,我想我开始有了变化,前所未有的变化,无人知晓的变化,这变化正逐步的颠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所构建的感官世界,变得无法阻止,变得理所当然,它正在支离破碎,它正在土崩瓦解。

    闭上双眼,我能感觉得到手指之间长出一层可怕的、黏糊糊、带有张力的鳍,适应性的滑动着空气,随即身体周围长满了鱼鳞。我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周围的一切被混浊的湖水所覆盖,房间里的东西跟我一样悬浮在半空中,我的双脚也变作了鱼尾。随后,我向外吐了两口空气,气泡逐步变大,大得有脑袋一样大,然后在房的没错吧。当然没错,你的眼神流露出肯定的回答。

    (第九页)

    【二十三】

    一种声音低矮下去,另一种声音则高亢上来。你的喉咙里有着一只十分疲惫、想尽快回巢的螃蟹。

    【二十四】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空气中就只剩我一个人在兴奋的自言自语了。

    多么令人厌恶的尴聊啊,我只想尽快找到一个沟壑,然后干涸掉。

    于是乎,空气像这样疼痛起来,自己捂着肚子难受起来。

    【二十五】

    我说你这次回来就别这么快走了,好么?

    不好。

    不好么?这使我产生了误解。

    后来我才明白,你说的是我身后那一节比一节要响亮的雷声。

    我正寻思着这位神秘的黑纱女人究竟是谁,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远方走来,带着籽含凉森、短促流逝的光芒,密麻麻、乱纷纷的降落在这片同样冰冷的大地上。

    你未曾见过雨,因此被吓着了。你的心脏正如上方的雷声一样,砰砰的跳个不停着。

    很快,紧张浮于你的颜表,而我思蠢未能察觉,又或是突如其来的锁屏惹的祸,我的眼睛一直卡在那云边翻际、漫草鼓舞、白光隐漾的纱边下。而雷声你如此之快的把断裂的声响注入大地里,无非是想引起我们更多的关注。你成功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油然而生,坠落-粉碎-沉闷-恐怖,像个临时安排的独白,以短词的形式出现,又以短词的形式消失,像闪电般,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就在此时,我朦朦胧胧感觉到一种恐惧,正如悬挂在你脸上的一样。

    天空被乌云一分为二,犹如斩裂的绢帛。

    你询问我,为何雨敲击大地时会发出如此令人不安的燥声呢?究竟为什么呢?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此时的大地已不是我平时常见的模样,现在它化生为巨大恶心的毛毛虫,而我们则站在它银黑色的毒刺上。

    随即,一种严肃悬挂于你我的脸上。

    就如同所有得不到答案的问题那样,我开始妄自的猜想着。对于问题,它本来就不是笔直的站立着,而是把头埋向心里的。于是,我以我的思考生命力,不,准确的来说,是一种茅草般的力量,在我核桃大的脑海里疯长,疯长到一定程度便迅速形成森林。而一个刚诞生、不成熟、不圆润、不光泽、没有手、没有脚、没有鼻、没有耳、不会飞、不会爬、不会游、不会吼的想法则大胆的从我死亡的喉咙里吐了出来。速度之快,以至于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它便匆匆落地。因为没有羽翼,它坠得响亮,因为难以攀爬,它碎得可怕。脉络不清的形骸里充斥着一股未经过充分咀嚼的腥草味——是堕落与深沉么?我不敢确定。可对广袤的天空而言,它们意味着无能为力,什么也不是。没错,什么也不是。我渐渐明白,在这混乱模糊的世界里存在着太多我们难以理解及料想的东西了,它们似乎一直行走在那条别人捕捉不到和天马行空的道路上。

    狂风一如既往的勾住了傲慢与无礼,把所有乱絮不安的气氛都带到这里来。这是我不喜欢的,也是你十分痛恨的。因为它总喜欢把一种难以忍受的恶疮种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致使每根敏感脆弱的神经饱受着挥之不去的煎熬。

    可以说,烦透了。真的烦透了。

    雨仍不停歇的走来。它并没放慢脚步,反而更加快的靠近我那一只想逃离的脚。我原本以为是这只,可当我往前踏时,它便迅速的追上了我另一只。所以我只能重复不断、看似徒劳的拼命奔跑,而“究竟是哪只”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下落的雨用它尖锐而有力的力量穿透我所目及的一切。它仿佛在利用着我,沿着我的视线进行着可怕的扫荡。而此时,我已经跑不动了,狼狈的瘫软在这片坚硬的大地上,一动不能动。我在想,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希望鼓足力气从这片冰冷的包围圈里走出来,直至视线不再模糊,风雨不再扰人,折磨不再残忍,冰冷不再利刃。

    不言而喻,年轻就是你们的资本,玩耍便是你们的天性。你们将一种毫无管束且十分危险的游戏绷紧在这半空中,形成一扇恐怖的栅栏,抵挡了我们的去路,要挟着我们去往的喉咙。而那漫无天际的细长上承载着你们那颗摇摇欲坠且十分稚幼无趣的疯狂。

    我只能说,疯子们,尽情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吧,然后坠落粉碎吧!

    不是么?你们总不能以一种即便做错了事也会被人原谅的态度沉溺于自己创造出来的快乐世界里啊。这样是不行的,这样是不对的!

    举目望去,不见“哨兵”。理应坚守在第一排芭蕉树上方的“哨兵们”早已仓惶的逃跑。正因为它们的不负责任与背叛,所以风雨才能如此轻松的杀死了宁静。

    我意识到,这已是雨的领地,这已是雨的国度,你为我们扣上沉重的枷锁,让我们成为你的俘虏。我同时感受到雨的分量,它比我的身体还要沉重,像海绵般吸纳着冰冷。我站在愤怒的一头思索着。你不应时节的入侵,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可预谋者永远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猜疑者的。于是乎,你产生了报复,疯狂的寻找着我。在抓不到我的情况下,就报复性的把我的朋友绑架走了。

    实在太可恶了!

    (内容在此就戛然而止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