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理解莫离，理解她的无奈。
争是没有用的。莫离的心里，已经跟了那个人。他们今生，是不可能分开了。
挑起争端，只能发泄一下内心的郁闷。发泄一下而已，没有任何结果。
他错了一次。失去的永远。
黎明的时候，天色还熹微，一只闯入禁地的画眉小鸟，溜圆了喉咙在哪一棵树上鸣叫。莫离从树上下来。她灵巧的身体顺着高高的树干往下滑，一脚踩在他的身上。
莫离到了树上就睡着了。她不知道：襄王还在这里。
“我是你的下马石吗？”襄王问我。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的房子下面？”莫离问他。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襄王说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的世界。”那个女人说。
莫离到湖边去洗脸妆扮。然后提水开始做粥。她没有别的东西可做，只有黄米，生火燃柴薪，然后在鬲里加水加米。等柴薪燃火慢慢煮粥的空档，她才有时间到湖边去照照影，用梳子去梳自己的头发。
襄王无声走了过去。他接过莫离的梳子，用湖水润一下，替她梳理头发。
莫离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梳子到的地方，头发就顺着梳子，瀑布一般铺展下来。
“头发真好。我最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襄王说道。
那个时候，莫离清水出芙蓉，很天然，没有任何妆扮。
莫离说：“那么多军队，等着王爷整饬。王爷怎么有心情，来给臣婢梳头？”
襄王苦笑一下，说道：“我心目里的一个美人，胜过千军万马。”
襄王说这话的时候，出自真心实意。莫离心里挺难受的。
这时候，喷香四溢，鬲那里咕嘟咕嘟乱响，黄米粥做好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莫离把她的黄米粥给他分出来半碗。
襄王饿了两天了。端起来就往嘴里送。莫离喊了一声：“烫啊！”
热粥已经到襄王嘴里了，把他结结实实烫了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襄王不高兴地指责她。
“难道王爷不知道刚刚煮好的粥是烫的吗？吃惯现成饭了吗？”
襄王瞪着眼看看她。
莫离笑了笑，“黄米粥能满足王爷的心吗？王爷要的是霸业，要的是会盟天下的英雄风云之气。王爷赶快喝了出发，去征战吧。兵贵神速，机不可失。不要贻误了军机！”
襄王叹了口气说：
“不想打了。赢了什么也得不到，输了还是什么也得不到。费那个心做什么？还真别说，这黄米粥的味道真是香。这是我这辈子喝到的最好的粥了。不是夸口，这粥真的好！”
襄王说这话的时候，一道初升的阳光正好映照出来了，照在他的光辉的脸上。莫离看到他脸上有一道温暖的柔情，和悦的颜色。
“吃吧，”襄王说道，“吃完饭，我带你去骑马。”
襄王把那个女人放到马鞍上，翻身上马，带着她到原野里面奔驰去了。
原野上面，一路洒满星星般耀眼花朵的山陂上面。襄王骑着马，带着那个心爱的女人向前飞奔。
那曾经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次，襄王就是这样带着他，到郊外，到原野，带着她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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