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贵女联盟 > 一个刺激的故事 第八十一章 星辰之眸
    谢…谢夫子!

    活…活的!

    梁宜贞的心脏一瞬提到嗓子眼,梁宜萱的胳膊都快被她捏青。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见到谢夫子!这太突然,太惊喜了!那是被史书奉为神明之人啊!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裙,仰面对着谢蓼,激动之情噌噌往外冒。

    “谢夫子,学生川宁梁宜贞,慕谢夫子才名久矣。”她紧张施礼,“自识字以来,不仅熟读谢夫子著作,连陈先生的文章亦篇篇不落。每每读来,茶饭不思,口齿生香……”

    见她语无伦次,谢蓼笑了笑,满面皱纹显出慈爱:

    “陈先生的文章你亦懂?”

    这位陈先生名唤陈酿,不仅是谢蓼的先生,亦是她的亡夫。

    梁宜贞又施礼向前:

    “学生年幼,似懂非懂,若得谢夫子指点一二,或可进益。”

    谢蓼点点头:

    “宜贞,我记住了。咱们来日方长。”

    她唤她的名字了!

    真打算收她了?

    梁宜贞愣愣点头,愈行愈前,就差扑向看台。

    王绍玉怀抱双臂,吹着白须,一面朝周围低声抱怨:

    “明明是老夫先发现的苗子!”

    怎么她们聊得兴起,自己成了局外人?

    夫子们投来同情的目光。

    谢蓼又道:

    “不过,如此入我门下,只怕难以服众。”

    说罢,目光落向蒋老爷。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又惊又恼。任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谢夫子会出面说话。

    这黑幕也太大了吧!

    谢蓼扫一眼,接着道:

    “解决罢市、成立商会,自然是比试卷更难的考题。就算作试卷成绩吧,宜贞你让让她们。至于试才典,王夫子已试过,若非上上佳的成绩,他不会提出收你。”

    “那么,”谢蓼顿了顿,“较之旁人,只缺一首诗了。”

    此前王绍玉想亲自会一会梁宜贞,故意将她从分组名册中除名,跳过了其他夫子试诗的环节。眼下看来,的确少考了一门。

    王绍玉清清嗓,朝梁宜贞努嘴:

    “诶,学生!来我门下不必作诗。”

    谢蓼一眼瞪来,他霎时闭嘴。

    梁宜贞抱歉笑笑,朝王绍玉行礼:

    “多谢王夫子抬爱,夫子是个好先生,但宜贞不惧作诗。”

    这是赤裸裸地拒绝了。

    他撇撇嘴,好先生有什么用?收不到好学生!

    谢蓼却露出满意的笑。

    梁宜贞遂道:

    “还请谢夫子出题。”

    她的诗词虽不佳,但见到谢夫子,又有入她门下的天赐良机,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若实在写不出……

    反正百年后好诗多着呢!

    再不济,墓葬里边那么些诗词铭文,只要是百年后挖开的,历史无记载的,她还不信唬不住人了!

    谢蓼哪知她心中所想,只道:

    “畅园春景甚好,考生们的题也多是与春有关,便以春为题吧。”

    这样的题,作诗容易,出彩却难,也最见水准。

    梁宜贞倒吸一口气,果然是名师,这才是一针见血地试她呢!

    此前在歇息的庭院,也听女孩子们谈论过诗题。

    咏繁花、咏流水、咏彩蝶……能写的景都写了,恨不得将川宁春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也有另一派,伤春伤情,看着就觉心绞痛。

    梁宜贞沉吟片时。

    若要脱颖而出,首先需与众不同,在立意上必须高人一等。

    其次,文辞无需刻意炫才,大儒面前,质朴最佳。

    梁宜贞脑中晃过无数诗作,忽一道白光,定格在一首五律。

    出自一位秦姓女子的墓葬,陪葬轻简,似乎是位芳年早逝的妇人。最要紧的是,史书无载。

    梁宜贞嘴角一勾,昂首上前放心念来:

    “何年归隐去?闲话自桑麻。

    不必勤追蝶,何须学葬花。

    晨时依米酒,日落睡篱笆。

    若有怜春意,樽樽付落华。”

    话音刚落,不必谢蓼开口,夫子们便一声一声的“好诗”。

    一来,此诗虽不算极好,胜在新颖清新,不落俗套;二来,谢夫子亲自挑中的学生,自然要护着她的脸面。

    四下一时又炸开高潮。

    唯有徐故,纹丝不动。

    他身形紧绷,扶手就快抠出指印。双眼猩红似血,一张铁面竟见出半分柔软。

    这首诗……

    她怎知晓?

    她…究竟是谁…

    梁宜贞挽着大姐的胳膊,丝毫没注意到徐故的反常。她只是难为情地笑笑,对突如其来的赞美有些招架不住。

    众人适才还鄙夷她的白卷,这会子变脸跟换了魂似的。

    “太长脸了!”

    喧闹中,梁宜萱忽而紧抱住她,又不住朝晋阳侯府的看台挥手。

    薛氏正要挥手呼应,老夫人却一把扯下:

    “矜持。气度。”

    薛氏一愣,忙换个长辈的微笑。老夫人亦含笑,虽端坐着,嘴角却难掩激动。

    梁南清早按捺不住,一把拽了穗穗噔噔下楼,直往姐姐们身边去。

    人群拥挤,他一面拨开一面高喊:

    “借过借过,我是梁宜贞的弟弟!”

    穗穗亦附和:

    “借过!梁宜贞是我家小姐!”

    …………

    柳枝后的少年们更是一片沸腾。

    方才的诗作已写上笺纸,少年们争相传阅,不时又挤上前看梁宜贞。肩错着肩,头挨着头,见缝就钻。

    流水对岸的美人出尽风头,众人都恨不得游过去结识。

    于是……

    咚,咚,咚!

    又几人落水,渐起巨大水花。

    苏敬亭驾骏马退开一步,玩味看向落水少年们,自语道:

    “宜贞小姐厉害啊。我都想追了。”

    话音未落,忽一道目光射来。

    苏敬亭一愣,笑了笑,只将诗笺递给目光的主人。

    那少年驾着白马,一身月光色锦袍,玉冠束发。又见眉目俊雅,清贵之气不可说也。

    他二指夹过诗笺,下巴微扬,垂眸扫一遍,懒散抬起眼皮。

    忽而一滞。

    串串柳枝间,正对上梁宜贞的眸子。

    不知怎的,竟凝视半晌。

    “喂!发什么呆?”苏敬亭轻推。

    少年猛一个激灵,懊恼蹙眉:

    “她厉害个锤子。”

    说罢,马缰一勒,扬长而去。

    …………

    梁宜贞趋前几步,柳枝后的人影早已消失无踪。

    如梦,亦如烟。

    那双眼,湖底流波,映衬青青柳枝一串。

    明似珍珠,璨若星辰。

    好美啊……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