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苦练（五）
几个人就着微弱的晨光低头细看，发现是黑黝黝的一堆，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心急的方奇二话没说就是一脚，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嘶嚎，一头闪着绿光的怪兽猛然从地上跃起，一下子蹿出去好几丈远，把女生们吓得又是一阵叫喊。
“妈呀，太可怕了。”未见过世面的琳达几乎瘫倒在茵茵怀中。
“不要怕，我们人多，你看，它不是跑了么。”茵茵安慰道。
十多分钟后，她终于恢复了正常。
龙振心上如同吊上了一块铅，在人们时刻面临着威胁的状态下，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他决定，从明天起，晨跑时把短剑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从外面回来，时间已经接近七点，早餐后休息半个钟头，便一起来到小练功房，他们要在这里练习一整套内外兼备的基本功。早餐虽然补充了能量，但身体却仍然有点疲累，正好趁此机会放松一下。
阳成子今天穿了一套宽大的月白色练功服，长须飘拂，姿态悠闲。
“大家找好自己的位置，五人一排，人与人之间相隔一定的距离，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左腿压着右腿，两手放在腿上，掌心朝下，”他一边指导，一边做着示范。龙振c茵茵和成宇协助大家就位后，也找地方坐了下来。
“这一套名为六字内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健身方法，也是练武之人必不可少的基本功，经常习练，可以调和阴阳，壮五脏元气。
“首先要做到挺胸收腹，两目垂帘，平心静气，放松身体，然后在口中轻轻地念出嘘c呵c嘶c吹c呼c嘻等六个字。注意，不是六个字一起念，而是一个一个单独地念。先从‘嘘’字开始，念的时候睁开眼睛，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也就是所谓的耳不闻声，要一口气地念下去，中间不要停顿，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我先念，大家跟着，嘘——”
“嘘——”
人们神态各异地念了起来，有的双目张开，有的半开半闭，有的东张西望，声音也大有区别，有的尖细，有的短粗，有的近乎无声，其中高洋洋和林爱武的音量最大。
“你怎么回事？像唱歌一样，不是说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吗？”坐在林爱武旁边的茵茵瞪了他一眼。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张口就这样了。”他的脸刷地红了，“又说要念‘嘘’，又不让有声音，这，这太难了。”
“是呀，我也觉得挺矛盾的。”高洋洋附和道
“一点都不矛盾，只要你心中有个‘嘘’字就成了，它的主要目的是练气，不是发声。”龙振提示道。
“说得好，这种方法正是通过对气流的控制调节来达到祛病保健作用的。”阳成子边说边走到他们面前，并示范了一遍。
林爱武似有所悟：“看我的。”说罢闭上眼睛，“嘘——”声音低得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其他五个字也一样，只是动作上有些少区别。”阳成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念第二个‘呵’，念的时候眼睛半闭，双手在头顶上交叉，来，大家一起念，呵——”
一个小时之后，见人们已经基本掌握了功法的要领，颇感满意地道：“好，内功暂时就到这儿，以后大家就按这个方法习练，每天至少要做一遍。现在转向外功。
“外功一共有九项。准备工作和内功大同小异，也要盘膝坐好，然后息思凝神，调整呼吸。”
人们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坐好。
他边讲边示范：“第一个是头功。步骤是：先用两只手掌掩住左右两侧耳门，以食指掩在中指之上，弹耳根骨作响三十六下，然后两手扭颈，左右反顾，肩膀随转，两手相叉，抱颈而所视，使手与颈争力。”
“老师，什么叫做‘抱颈而所视’和‘使手与颈争力？’”高洋洋问道。
“耳根骨在哪？我，我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冯宏义提出的问题让人哭笑不得。
“怎么又是他们？”茵茵皱起了眉头，心里暗中嘀咕道。
龙振忍住笑，来到他身边，指着他耳后隆起的一块：“怎么没有？”
“还有两个问题谁来回答？”阳成子面向全体同学。
“我认为它的意思是：两只手交叉地搁在脖子后面，眼睛往后看，脖子向左扭时，手则往右扳，脖子向右扭时，手就往左扳，不知道对不对？”常宁站起身来，一一加以解释。
“说得很好，就这样。”他满意地捋着长髯，来到高洋洋身边，“懂了没有？”
“懂，懂了。”
接着他们又依次做了面功c耳功c鼻功c口功和舌功。最后一个是目功。
“每次早上醒来后，在眼睛尚未张开之前，用两只大拇指的指背相互摩擦至热，轻轻地往相反方向揩目十四次，然后在眼睛仍旧紧闭的状态下，分别向左向右转动眼球七次。再紧闭少顷后，忽然睁大眼睛，两手拇指按压两眉下边凹陷处的攒竹穴二十七遍。
“然后又以两手轻摩两颧及左右耳根各三十遍。紧接着又以十指当梳，从两眉中间的眉心穴开始，向上经前额c头顶直至后脑发际处梳理二十七遍。随后用舌搅动口中津液，缓缓咽下然后跪坐，以两手按地，回头发力圆睁双眼后视五次。”他说得很慢，也做得很慢
“老师，这样会不会对眼睛造成伤害？”琳达问道。
“当然不会，这就是所谓的虎视明目法，除了对眼睛有好处，还可以固肾壮腰，老虎之所以在晚上看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它发怒咆哮的时候眼睛睁得特别大的缘故。好，大家从头再做一遍。”
三个课时结束了，他们把内功外功都重复做了好几十遍。阳成子要求同学们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来这里继续接受指导，一个星期后转入自练阶段，到时候大家便可以不拘时间不拘地点地随意进行习练。
“这些东西要练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一年？”龙振提出了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
“没有限制，不光在校的时候要天天练，就是以后毕业了，也要持续不间断地练下去，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不可或缺，长年练习，长年受益。”
“在时间安排上有没有特殊要求？”成宇问道。
“古人的要求是夜半子时和白天午时，因为阴阳在这两个时间交接，所以效果最佳。”
下午，他们在王子泉的指导下，在大练功房习练一系列所谓的柔骨功夫，这是必不可少的软功，不论男生女生都要过好这一关，否则习武就无从谈起，
王子泉照例将各种动作示范了一遍，身体轻灵敏捷，既充满了力度，又洋溢着美感，并且还边做边介绍：“这叫踢单飞”，“这叫朝天凳”，“这叫狸猫伸腰”，“这叫霸王举鼎”，然后又逐一说出每个动作的要领和注意事项。
接着他辅导大家从踢单飞开始，一个一个地做，龙振c茵茵他们五个以及殷晶莹c夏楚等人，尽管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半点所谓的底子，但要真正达到要求，显然还有相当大的难度，而对于另外十多个第一次接触武功的人来说，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两个小时之后，人们便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c筋疲力尽了。
“好，现在休息。”王子泉朝墙上的壁钟瞅了一眼，“十分钟后继续。”
人们围着他就地坐下，喝水擦汗。
“老，老师，这些很重要吗？”琳达一掠汗湿的黑发，问道。
“当然重要，俗话说得好，打拳不溜腿，一世冒失鬼。练武不练腰，一世难出头。腰腿不灵活，想学好武功，等于是白日做梦。怎么？害怕了？”
“怕倒不怕，就是太累人。”不知道是运动的关系还是有点难为情，她脸上绯红一片，“我觉得自己手脚笨，搞来搞去，总是弄不好，跟她们比起来，差了一大截。”说着指指坐在旁边的夏楚和茵茵。
“哪里？我们也做得很吃力，你看我身上的汗，并不会比你少。”茵茵苦笑道。
“都一样，说句老实话，我还不如你呢。”夏楚说起了父亲的严格要求，“光那个朝天凳，我就足足花了一个星期。”
“别着急，开始都这样，以后慢慢就好了。”他鼓励大家。
“老师，要做好这些动作，大概得花多长时间？”高洋洋手上拿着湿漉漉的t恤，走过来问道。
“那也得看怎么个练法，假若按一个动作每天做一百次的话，大概得一个月，如果做两百次甚至更多，半个月就足够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大概，有的人多些，有的人少些。”他说罢站起身来，“时间到了，大家接着练。”
“天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高洋洋舌头吐出来老长，“一个动作做两百次，十个动作就是两千次，十天就是两万次，不把人累个半死才怪呢。”说完又遗憾地缩缩脖子，一脸的滑稽。
冯宏义尖着嗓子揶揄道：“太少爷，后悔了吧？当初你是怎么吹的？什么机不可失啦，什么铁不炼不成钢c人不磨练难成才啦。”
“谁说我后悔？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功夫班，不混出浑身武功，我就不姓高。”他音调铿锵，举起拳头作宣誓状，脸色也立即转为严肃。
“好，好样的。”冯宏义和林爱武啪啪地鼓起掌来。
人们表情各异，有的皱眉，有的淡淡一笑，常宁向着龙振嘀咕道：“阴阳怪气的，讨人嫌。”
当天深夜，男生宿舍又发生了与昨晚场景相似的一幕，首先出来捣乱的仍然是鬼灯笼和鲁其马，被赶走后还不到一个钟头，二三号楼前面的空地上又出现了两个面目狰狞的黑影，一个身穿花衣，脑后长发及腰，嘴巴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獠牙，血红的舌头时伸时缩；一个身材略矮，头颅奇大，脸部及整个脑袋却没有一点皮肉，活脱脱的像一个骷髅，他们一会儿尖叫，一会儿狂嚎，声音刺人耳膜，一会儿撕扯c扭打c摔跤，一会儿口中吐出烟雾，一旦有人靠近便倏然不见，人一离开则重复如故，直到凌晨两三点钟方才消失。
师生们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又气又恨却又无计可施，程玉峰向张协昌打听他们的来历，并希望他能够找到驱赶的方法，他支吾了好久，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此时，几个女生对他们的身份又有了新的揣测。
程玉峰决心弄个水落石出，暗自吩咐龙振采取行动。龙振将四人分成两组，于晚上十一点之后开始悄悄地值班，他们埋伏在二号楼和三号楼之间的灌木丛中。观察外面的动静。
然而直到临近天亮，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第一晚是这样，第二晚c第三晚还是这样，不见花衣长发的女人，也不见骷髅般的男人，甚至连鬼灯笼和鲁其马也没有露面，唯一不变的是那来自远处的兽吼，仍旧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得人心烦。
一个星期之后，值班停止，校园也相对安静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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