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此四时 >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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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在刹那间闹大,吸引了包括虞姒在内所有人的注意。

    “你干什么!”虞姒一眼认出了桑叶子的背影,见有人追着桑叶子,似是要打她,即刻追了上去,也不管前因是发生了什么。

    “让开,她…不孝…大逆不道。”同村人的说话声淹没在虞姒一路跑过来,带倒的桌椅的声音里,别人没听明白同村人讲了什么,离得最近的虞姒是听清楚了。

    在虞姒心里王氏的事早过去八百年了,怎么还有人记得!

    “让开!”李大家的一声喊,莫名地让同村人坚定了桑叶子的身份,同村人误以为李大家同是在拿桑叶子。

    同村人见虞姒上来捣乱,猛地一推,虞姒的头磕在地上,鲜血如注。

    桑叶子回首,也不闷头开溜了,急忙跑到她身边,“阿……”

    “文裳!”虞姒拉紧了她的袖子,两个字不假思索地道出了口。

    文裳是徐老太太要桑叶子装虞姒几年丫鬟,虞姒给她取的名字。

    名字取是取了,却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

    桑叶子注视着虞姒被血糊住了的眼,蓦然明白了虞姒的意思。

    虞姒想用她自己来做桑叶子的挡箭牌,不会有人会去怀疑为越州百姓豁出命去的徐表姑娘身边的丫鬟会有什么问题。

    可还不够,虞姒想做的还不够。

    桑叶子抽出自己的袖子,调头向同村人扑去,“啊,我的姑娘啊。”

    同村人没反应过来躲避不及,手出于自我保护,推搡了她一把,桑叶子重重地摔倒在地,脸擦在地上,擦掉了一块肉。

    在她稍加改变的形容之下,她的脸毁了,再树上虞姒这座大旗,没人敢说她是逼死王氏的继女。

    “姑娘…”桑叶子没起来,脸贴在地上,对起不来的虞姒哭道。

    鲜血愈发多了,虞姒看不见也听不清了,隔着血帘她大致猜到了是桑叶子在喊在哭。

    脸擦在地上,多疼啊。

    女孩子家家的,留疤了……怎么办?

    虞姒闭上眼前,唯二的念头同她一起落进了长久的沉睡中。

    桑叶子办事稳妥,有一张能把非说成是,把黑说成白的嘴,将事交给桑叶子一人办,比她在旁边捣乱强。

    李大家混上了鱼血的双手血淋淋地垂在两边,鱼血嘀嗒落下,混进了地上漫开的血色的花朵里。

    挺过虫疫的盛兴楼欲开张的第一天,还未开门,大吉没有迎来,血光之灾倒是淋了他们满头。

    开了一半的大门被关上,一帮人手忙脚乱地抬虞姒进了医馆。

    “放这里,放这里。”大夫擦掉一路着急忙慌走过来出的汗,对抬着的人说道。

    虞姒摔得不成样子,没人敢轻易去动她,桑叶子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拉过一个傻愣在一旁的伙计,吼道:“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大夫被匆忙拉过来,为虞姒止了下血,指挥人抬着她去医馆了。

    离盛兴楼最近的医馆是百草集,开在正门的斜对面,走不了几步路。

    “小丫头,我帮你……”

    桑叶子紧抿唇角,拦住人群,在人群和大夫替虞姒诊治之间,拦出了一片空地,药馆的人陆续围上来,把大夫、病人和没干系的人隔了开来。

    药徒看桑叶子脸上一片暗红色,混着沙砾的擦伤,试探性地说道。

    桑叶子不笑,肃着脸的样子,太吓人。

    “你去哪?”桑叶子没注意到药徒对她来说算是细若蚊蝇的声音,她见大夫在诊治虞姒,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便顶着脸上的一片红,抓住了混在人群中,想偷偷逃走的同村人。

    药徒的好心说了一半,就淹没进了喧哗声里。

    同村人的底气早在一通闹中泄了个精光,只剩下逃意了。

    认错人了,认错了……

    他一面在悄悄远离人群,心头在不断循环这几个字。

    “你把我家姑娘推破了相,你想跑哪去!”桑叶子像条恶犬,遇弱则强,见同村人露了怯,死咬住他的柔软怯意不放。

    虞姒来得动静大,没事路过药馆的人都要往里面张望一下。

    现在桑叶子和同村人的拉扯上了,把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家姑娘是个好人啊!”桑叶子说完了正题,就预备哭诉上了,她从小看得是街头吵架的泼妇作派,她也只会这种泼妇作派。

    “我家姑娘心肠太软,听他们上香的人胡乱说的一句话,就要强撑着病体为此下山,说来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看着看着把自己的命看进去了。”

    “好人没好报,姑娘的心太软了。”

    说是泼妇作派,桑叶子比泼妇好一点的地方就是她不会也不屑于去骂街,让人当笑料看,也懂什么叫一切尽在不言中。

    咸味的泪水滑过她脸上的新伤,带下一道血痕。

    美人这样流泪,会令人为之哀戚,哀戚完了,美人为什么哭,哭的样子是怎样的,到头来脑子里除了美人很美,其他什么都记不住。

    桑叶子一个长得不起眼的丫头就没有这种顾虑,血痕映在没有巴掌大食物脸上,莫名瘆人,叫人看过一眼便无法忘记她的惨。

    驻足原是打算看热闹的人有意无意地围上来,叫同村人逃脱不得,同村人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逃不出热锅的锅沿。

    同村人更加确认是他认错了人,没有哪个要东躲西藏的人会站在人前这样大声的闹起来。

    虞姒磕混沌的脑袋在略微的疼痛下变得清明起来,大夫擦掉了她脸上多余的血迹,在给她的上药,药敷在伤口上有点疼。

    虞姒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感觉这场面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她刚意识到重回韶华时,似乎就是这样的,她懵懂地睁开眼,大夫正在给她的伤口换药,她脑袋上磕伤的地方貌似都是同一个。

    想到这里,虞姒莫名想笑,世上没有几人能从头来过,她用多灾多难换重活一场人生,不算亏。

    桑叶子的话穿过道道人群,在虞姒的耳边散开来。

    她们两个成天凑在一堆,想的托词都是那么相似。

    不过……

    桑叶子的气焰…

    有些嚣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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