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你可不要乱说。”赵知府站起来说,“州府遭受侵犯是多方面原因导致的,可不单单是一个所谓的防御城楼。”
“确实如此!”韩攸说:“但是前线将士粮草匮乏之时,又有那位富者乡绅倾囊相助了?又有谁是纳税交银,助军将士?”
“西南一战,上到前线将士下到州府百姓,同仇敌忾统一御敌这才解了西南之困,若是大难当前,大家还沉得住气,坐的住。又怎么赢的胜利?”赵知府反驳说道。
西南三州府被攻,一州府失守,这已经是载入史册的国恨污点,他们做不起这个千古罪人。
裕晞哼笑了一声,本是窃窃私语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裕晞。
“同仇敌忾?”裕晞一字一顿的说:“本王记得,本王带着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刀尖舔血的时候,很多人可是坐的住的。”
裕晞看向众位说:“就像现在的各位,安然无恙的坐着。”
唰的一声!
在场除了许老爷子外,全部都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一,但总结起来就是惊慌!
陆莞尔侧过头看向裕晞。
那个私下里对着自己撒娇耍赖的裕晞,一碰到正事便是严肃冷静的将军模样还真是让人心动!
“你们都坐吧,让我们听韩大人说完。”裕晞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时刻记着自己可是“病重”的人。
在座的各位一直看着裕晞的脸色,慢慢的坐了下来,此时,连窃窃私语之音都没有了。
许老爷子呵呵的笑着:“韩大人之虑,老夫明白了。税收乃是国家之本,百姓之责,我们责无旁贷。韩大人可否算过,老夫这里欠了府衙多少?”
韩攸对着许老爷子说:“许府前两年交的税银分文不少,就是去年的还差了那么一点。”
韩攸给了许家面子,既说了许家合理赋税,又没有说差了多少。就是给在座的各位打个样,让他们心里掂量掂量。
“去年兵荒马乱的,确实来不及交。”许老爷子对着许修远说:“你一会算算,咱们欠了朝廷多少,明儿一并送去。”
韩攸拍手大赞:“许老爷不愧是我等楷模。”
韩攸又转了身看向在座的各位:“那么大家的税银我也会挨个去府上要的。”
在座的所有人扭曲了脸色,这是仗着今日许老爷过寿,七皇子坐镇,来变相的要钱来了!自始至终,韩攸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吐钱。
年会长看向许老爷,欲言又止。
许老爷看到了年会长的神情,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问道韩攸。
“韩大人可否告诉老夫,您想怎么处理这笔税银?”
朝廷已经下令,追缴上来的税银不用上交朝廷,全部用于当地建设,恢复州府生机。
“很简单,执行前任知府未完成的事,修建防御城楼!”韩攸说。
此时刘将军开了口:“韩大人是想把这笔钱用在军事上?”
韩攸点头:“对,取之于民自然用之于民,我们要吸取西南危机的教训,把防御做起来。”
宋将军也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我镇南大军为了防止周边作乱,只得临时搭建防护,简单易破,十分的不安全。若是搭建了防御城楼,不仅节约了军事力量,也更好的保护州府百姓。这个提议很好。”
在军言军,提到有利于军事防御,刘将军和宋将军是一百个点头同意,只是不知道坐在主位上的那位意见如何。
梁知府考虑道:“如今州府附近的大多数部落已经铲除,把所有的税收全部投入到防御城楼的建设中是不是有些浪费?”
“梁知府。”裕晞开了口:“仇敌不分远近,知道吗?”
还有部分部落余孽伺机而动,只要他们一日不除,西南就无一日安宁。
“在下知道。”梁知府解释说:“在下只是认为,不要将全部税收放入到建设中。如今城内百废待兴,也需要银两。”
“这个不用担心,我算了一笔账,建设城楼需要原料,需要人力。我们收购百姓手里的原料,给他们钱,我们雇佣人力也给他们钱,这样百姓有了钱,民心也就稳了,待兴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既然是为边关建设,我想镇南军的各位将士也不会坐视不理。与其是让百姓辛辛苦苦养着军队,不如也让将士们参与其中,也减轻了百姓的压力不是。”韩攸看向裕晞:“是不是,平庚王殿下?”
裕晞笑着,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前脚韩攸还向裕晞埋怨,万人大军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后脚就把这支王者之师当做了苦力,他韩攸还真有迂回的能力。
韩攸还没说完,直接将视线移到了裕晞的旁边陆莞尔的身上。
“不仅如此,军民一心十分重要,一起吃苦一起建设,这份情谊可比任何方法都能增进军民情谊!”
陆莞尔心里哼了一声,从他对裕晞冷嘲热讽的时候就知道,韩攸决不会放过自己,后一句果然是针对自己的。
当时她宴请全军上下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韩攸还真是心眼的要扳回一城!
不过两句话,把平庚王府的两人都给嘲讽了。
许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韩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多年的税收数量颇多,州府情况也不是乐观,怕是一下子补不上这个亏空,韩大人可否延期而行?”
韩攸点头:“当然,税不是一日而收,城楼也不是一日而建,只要建设银两不给我断了,一切都可以通融。”
在场的人可算是放下心中的石头,不是他们没钱,只是一下子掏出那么多着实有些心疼。
只是韩攸这个人却成了在场乃至三州府所有拖欠税收之人的眼中钉!
许老爷子的寿宴俨然成了韩攸的要钱现场,钱要到了,名声也传出去了。只是大家吃着饭菜的味道却如同嚼蜡,大家给许老爷敬了几杯酒也就散了。
许修远依次送走各位宾客,最后厅堂里只剩下许老爷子。
“爷爷。”
“都送走了?”
“是。”
许老爷子一改刚才的和善模样,松弛的脸上,目光如炬。
“韩攸这个人,真是初生牛犊。”
许修远点点头,和他的几番争辩,许修远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孙儿有一事不明。”
“说。”
许修远说:“爷爷为何放任韩攸在厅上胡言乱语?”
许老爷摇摇头:“首先韩攸不是胡言乱语,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我之所以放任他一是想看看他的才学,二是告诉他一个生存方式。”
“什么方式?”许修远问。
“让他知道,谁才是西南的天。”许老爷说。
许修远点点头:“那七皇子殿下,您怎么看?”
许老爷捋了捋胡须:“成长之快确实出乎意料,但以他现在的能耐还翻不动西南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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