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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五少爷和八姑娘这脾性怕是不改不行了，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四夫人好生管教，这年底前便不要出来了。”
正忧心萧菡和萧晋的顾氏一听，只觉得勃然大怒：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菡儿晋儿如今昏迷不醒，四爷入京尚未归来，老太太要禁足我菡儿秀儿，是何道理？”
林嬷嬷眼角一跳，顾氏是商贾富贵之家出身的，说话惯是如此不让人觉着好听，可这如此直白地说老太太的不是，顾氏还是第一人。
“老太太也是为着五少爷和八姑娘着想。”
“我哥儿姐儿如今昏迷不醒，老太太便是一句话要禁了哥儿姐儿的足，我身为母亲，如何能……”
“四太太，八姑娘醒了！”
白芸忙不迭地从里头走出来，报告喜讯。
原本还有话要说的顾氏此刻也没了话了，立刻提起了裙摆走入了屋内。
看着床上那小人儿正愣愣地睁着双眸，心下不由得揪着疼，一把将女孩儿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菡姐儿！你可是受苦了菡姐儿！”
萧菡此刻被一名妇人给搂入怀中，更是没能回过神来。
不是原该死了么？
怎的眼下，这是哪儿？
抱着自个儿哭的这妇人又是谁？
正想着，妇人便拉起了萧菡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确定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我可怜的姐儿！”
说着，神情一变：
“姐儿，你放心！那林嬷嬷母亲断不会让她就这么回去！她若姐儿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难道我们菡姐儿便不是她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儿了么！”
萧菡努力缓过神来，然后对着顾氏道：
“娘，您去看看哥哥吧。他自幼体弱，方才又为了救我受了寒，眼下怕是不好。”
听萧菡这么一说，顾氏立即脸色一变：
“是了，我先去看你哥哥，你好生休息。”
说着，提起裙摆，又是风风火火地去了隔间。
萧菡叹了一口气，对着白竹道：
“请林嬷嬷进来。”
“八姑娘……”
姑娘生性怯懦，那林嬷嬷又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活活活成了一个人精儿，八姑娘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去请。”
萧菡在醒来之时便接受了这一切，脑中的记忆也并没有混乱，所以她晓得，这位萧菡小姑娘，原先委实是个懦弱的性子，这白竹和白芸是衷心的丫鬟，这换了旁的丫鬟，欺压到她头上的，并不少。
娇纵跋扈是玉阳郡主的拿手好戏，可进过了后头这十年的场景，玉阳郡主哪里还有什么娇纵跋扈。
“八姑娘。”
林嬷嬷给萧菡见礼，这才把萧菡从原先的记忆之中给拉扯了回来。
“林嬷嬷。”
萧菡低着头，方才六岁的小娘子面容雪白，声音委屈至极：
“六姐姐还好么？”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谁都不会相信，这一向怯懦的八姑娘会推了六姑娘下水。
可六姑娘身边的丫鬟一口咬定便是如此了，八姑娘和五少爷也昏迷不醒，老太太偏疼六姑娘，自然对四房两个嫡出的发难。
谁让五少爷只跳下去救自个儿的妹妹，没有救老太太心尖儿上的六姑娘呢。
“六姑娘已经醒了。”
萧菡点点头，然后看着林嬷嬷，道：
“嬷嬷，菡儿想见祖母。”
“这……”
林嬷嬷有些为难，老太太原就不待见八姑娘，眼下六姑娘还没好呢，估计是不会见八姑娘了。
“嬷嬷，菡儿只是想看看祖母可还好。”
萧菡晓得，如今再多的话，都只能见到了老太太，才能分辨。
不由得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父亲若是在家，事情倒也好办了。
林嬷嬷只得应下去通传。
等萧菡喝完了一碗药，老太太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拄着拐杖来到了帘屋苑。
陪着老太太一道来的，还有长房大太太方氏。
“菡姐儿，可怜见的，快些躺好。”
一瞧见萧菡要行礼，方氏立即就上前去将萧菡给按下，也不管老太太的脸色是不是黑的。
“大伯母，我没事了。”
小姑娘细细的声音，却是头也不敢抬起来半分。
方氏心中只道可怜，却听见老太太冰冰冷冷的声音响起：
“菡姐儿，你可知错？”
方氏不由得怒气上涌！
“老……”
顾氏更是如此，正要开口说话，萧菡的手却冷不丁地放在了她的手背上，借机将头埋在了顾氏的怀中：
“祖母，菡姐儿知错了，求您不要禁足菡姐儿……”
听到萧菡这话，老太太心中也不由得一软。
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
但是一想到躺在自己屋里的萧若，这心又硬了起来：
“你同你六姐姐嬉闹便罢了，居然将她推入水中！累的你哥哥如今身上也不大好！你可说说，你有何颜面求我！”
“菡姐儿没有同六姐姐嬉闹，菡姐儿没有……”
萧菡的声音低低细细的，夹杂着委屈：
“菡姐儿一直喜欢六姐姐，菡姐儿只是想要和六姐姐亲近，我只问了六姐姐一句帕子为何这么香罢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着说着，许是小姑娘内心深处的委屈上来了，萧菡便是真的哭了出来：
“分明是六姐姐推了菡姐儿下水的……祖母为何要禁足菡姐儿……”
老太太登时脸色大变！
一旁的方氏也是一愣，旋即低头掩去了嘴角的一抹笑容。
这些话，从前萧菡是从不会说的。
受了委屈，向来便是自己个儿憋着，哭上一顿。
今日这样，只怕是受的委屈大了。
“母亲，若姐儿是您的孙女，可我们菡姐儿难不成便不是您嫡亲的孙女儿了么？菡姐儿是什么性子您也晓得，她万万不敢推了六姑娘下水的！”
顾氏连忙道。
萧菡松了一口气，看来顾氏还不算太笨。
方才把她支开去看哥哥，就是怕她护犊子的劲儿上来了，免不了会说一些老太太不喜欢听的话。
而眼下，她插话的时间却正好。
“菡姐儿，祖母问你，你说的可真？”
萧菡在顾氏的怀中微微抬起头，看着老太太，重重地点了点头：
“菡姐儿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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