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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
薛姨娘还要狡辩，顾氏却猛然间站起来，怒道：
“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薛姨娘从未见过顾氏这般疾言厉色，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只能任由两个婆子将自己架到了院子里头。
顾氏在屋子里喝茶，只听的外头紫玉凄厉的哭喊声，心中略微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和病弱的儿子，也狠下心来，只当做听不见。
十个板子很快就完了，顾氏听着外头没了声响，方嬷嬷才进来，低声道：
“回四太太，紫玉已经送去养伤了。”
顾氏嗯了一声，道：
“薛姨娘呢？”
方嬷嬷冷笑：
“薛姨娘自从入府便是专宠，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煞白，方才险些跪不住了。”
顾氏嘴角扬起了冷漠的笑容：
“这时辰也不早了，日头毒辣，她这身子，跪了一个时辰怕是够呛。”
“是她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方嬷嬷是顾氏的陪嫁，故而说起话来便也直了一些。
这些年，眼看着顾氏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心中都憋屈的不行。
眼下顾氏倒是不遑多让了，这也让方嬷嬷心中好受了不少。
“方嬷嬷，今日若不是菡姐儿这么一说，我倒也没曾想这么多。”
顾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叹道：
“这孩子惯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今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不是被落水这事儿给吓怕了？”
方嬷嬷想了想，道：
“许是如此，落水后，姑娘虽瞧着还是诺诺的，只主意倒是定了许多。”
顾氏一听，心中便更是难受：
“只怪我这么多年，对谁都是忍让。薛姨娘便罢了，左右她还不敢把主意动到我两个孩子头上。只我想着老太太是他的母亲，我便要多受着一些，却没曾想，倒是让菡姐儿跟着我一道受了这委屈。”
……
萧菡彼时正在萧晋的屋子里描红，萧晋的字好看，病弱的少年，字却是带着些凌厉，萧菡很是喜欢。
小厮进来和萧晋耳语了几句，萧晋神色淡淡地道了一声知道了，便继续指导萧菡。
萧菡心里头记挂着顾氏那边，等写完了一副字后便拉着萧晋的衣袖道：
“哥哥，我想去看看母亲，你同我一道去吗？”
萧晋身子不好，面色常年可见的苍白，名医也请了，各类珍贵药材流水一般地送过来，萧晋服了，却还是不顶用。
看着萧菡的神情，萧晋笑了笑：
“可是担心母亲？”
萧菡点点头。
萧晋这才起身，拉起萧菡的手，温和地宽慰：
“不必担心，母亲那儿没事。”
萧菡诧异地抬头，想起方才小厮进来耳语的模样，心中瞬间了然了。
暗道，这萧晋倒是着房里的明白人。
萧晋牵着萧菡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碰上了匆匆赶来的萧宜。
一见萧晋和萧菡，萧宜上前来便抓住了萧菡的手，哭道：
“姨娘不知为何在太太房里罚跪了，姨娘身子弱，可万万跪不得，妹妹能不能同姐姐一道去求情？”
萧菡静静地看着萧宜，生的很像薛姨娘。
一哭起来，便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罚跪必然是犯了错事，你求着妹妹有什么用？”
萧晋冷冷地看着萧宜。
对上萧晋冰冷的目光，萧宜蓦地缩了缩脖子。
“母亲从不冤枉人。”
萧菡看着萧宜，静静地道：
“薛姨娘定是做了错事，我去求了母亲，岂不是让母亲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姐姐您是想让母亲失了颜面，还是想让我失了分寸？”
“我……”
萧宜停下哭泣，一颗泪珠悬在眼眶里来不及滴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妹妹……”
说着，又要伸手来拉萧菡。
“七姑娘，八姑娘身子尚未好全了，您可不要再弄疼了我们姑娘。”
白竹笑着上前握住了萧宜的手：
“七姑娘担忧，八姑娘也晓得。只现在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七姑娘不妨一道去见见太太？”
萧菡叹气，白竹倒是眼尖。
不论是玉阳郡主萧菡，还是如今这个萧菡，这身子都生的金贵，若是用力碰上了便会在肌肤上留下红印。
方才萧宜着急，手下用力不小，小姑娘娇嫩的肌肤之上便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萧晋再也不看萧宜一眼，牵着萧菡便自顾往前走。
白竹放开了萧宜，赶紧跟了上去。
萧宜愣愣地看着萧晋萧菡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提了裙摆赶忙跟上了。
走进院子便瞧见了在檐廊下跪着的薛姨娘。
此刻的薛姨娘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淡定，萧菡暗道，这薛姨娘倒是个人物。
“姨娘！”
瞧见了薛姨娘，萧宜便不管不顾地朝着薛姨娘扑过去。
薛姨娘一阵诧异，却连忙推开了萧宜，余光瞥见了萧菡萧晋走入屋内的情形，才咬牙低声道：
“快些进去给太太请安，不得替我求情半句！”
萧宜一脸诧异：
“姨娘……”
薛姨娘眼眶一红，险些叫萧宜将自己的泪给勾出来，推了萧宜一把：
“还不快去！”
萧宜抿了抿唇，这才缓步走入了屋内。
走入屋内的萧宜只见萧晋正温和地同顾氏说话，萧菡正腻在顾氏怀中撒娇，心头不由得一阵委屈！
想着方才薛姨娘的话，萧宜这才将满腹的委屈尽数吞下，给顾氏行礼。
顾氏瞥了萧宜一眼，淡淡道：
“行了，瞧过薛姨娘便走吧。”
萧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氏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她知道，但是如此直白地赶人，这还是头一遭！
萧菡玩着自己手中的流苏，不发一言。
见萧宜还站在屋子里，顾氏的神情便更是不耐烦：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叫我瞧着心烦！”
萧宜大惊，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萧菡倒是觉着解气！
顾氏如此虽然总有苛待妾室和妾室子嗣的说法，但顾氏却从不在意这个，反而是直爽的性子叫顾氏一旦放开了，便忍不了委屈，倒是叫人觉得爽快！
顾氏瞧着萧宜的做派，便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薛姨娘，也是弱柳扶风的模样，不由得心下更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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