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精致眼妆的美眸一挑,夏井一微笑着开口,“你回国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娇俏的眨着眼睛,细白的胳膊亲昵地挽着身边的人,挑衅地看着他。
程岩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转瞬却是低头同身边的女伴耳语了一句,姿态亲昵,唇畔含笑。
夏井一哪里是他的对手,登时憋不住了,红着眼委委屈屈的,“她是谁?”
程岩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但笑不语。
张凡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眼神转了转,优雅地伸出右手,气势丝毫不落宴会上的名媛淑女,“你好,张凡。”
夏井一气得不轻,敷衍地同她握了握手,早没了刚开始的气势,梗着脸气呼呼地道,“夏井一。”
她生气,大家都看得见,可怜了徐子恒,剪裁精致的手工西服下,他的胳膊快被掐肿了,而面上却要保持着一贯的得体微笑,幸好此时音乐响了,他才得以逃脱某人的魔爪。
“张姐,可否赏脸跳一支舞?”
张凡和他相视一笑,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放入他的掌心,“徐先生邀请,我的荣幸。”
两人很不厚道地丢下了各自的舞伴,翩翩然滑入了舞池,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优雅舒缓的音乐声中,夏井一尴尬地揪着长裙下摆,不自然地开口,“要不要跳舞?”
程岩哼了一声,顺手从侍者那里取了杯酒,慢慢地啜了一口,“没兴趣。”
“你!”夏井一气得脸通红,扯着他的手臂耍赖,“你的女伴把我的舞伴骗走了,你必须陪我跳。”
程岩扫了一眼捉着他的细白手,挑眉看着她,“没记错的话,张凡是被你的男伴骗走的,我没找你要人,已经是给你很大面子了,放手。”
夏井一心尖一颤,暗暗吞了吞口水,表面却强装镇定,抓着他不放,“我不管,我要跳舞。”
程岩懒得同她浪费时间,索性拨开了她的手,长腿一迈,和人应酬去了。
夏井一恨得咬牙切齿,定制粉色手拿包上的水钻被她抠掉了好几个。
音乐结束,徐子恒那厮一脸贱笑地扯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那家伙就是夏伯父说的穷子?”
夏井一晃了晃手里明晃晃的刀叉,赤裸裸地警告他,“注意你的说词。”
徐子恒“切”了一声,嫌弃地推开她耀武扬威地爪子,“还护上了。”
“要你管!”
“狗咬吕洞宾,”徐子恒翻了个白眼,勾了勾手指,“本少不心听到一些消息,要不要听?”
夏井一冷笑,“你出卖色相换来的?”
徐子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瑟地扬眉,“意思。”
夏井一看他那副样子,深深地为徐氏集团的未来担忧,“说说看。”
“他们公司研发了新的概念手机,目前正在找投资方,你知道的,手机市场目前竞争很激烈,虽然市里很支持回国创业的青年人士,不过,以他目前的影响力,找到合适的投资方,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夏井一手上动作一顿,“他上个月不是刚上了电视新闻吗?《商业周刊》也采访过他啊。”
“呦,你才回来没几天,对他的事倒是知道不少啊。”徐子恒调侃了她两句,眼看她要急眼,他识趣地言归正传,“像他这样自主创业的年轻人,a市处处都有,他固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政府能帮扶的毕竟有限。市场经济,最终考验的是资本和头脑。他今天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市里对他的照拂,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徐子恒平时不着调,但是正经起来,还是很靠谱的,夏井一看着不远处正专注和人交谈的某个挺拔身姿,不由为他担心起来,商人重利轻义,想要从场上这一群老狐狸手里拿到钱,难度可想而知。
“喂,不如你跟夏伯父说些好话,他那么疼你,你开口的话,他肯定会帮忙。况且,他们的概念手机,很有噱头,前景应该不错。”
夏井一难得的沉默了,怏怏地放下刀叉,金属刀叉和骨瓷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摇了摇头,“谁都可以帮他,唯独我爸爸不可以。”
他的骄傲,她知道。
徐子恒见不得她这副哀怨的模样,贱贱地开口,“不如你说两句好听的,本少一高兴,没准就砸些钱玩玩。”
夏井一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用不着!他搞得定!”
她那一脚当真是没留情,徐子恒疼得浑身一抖,后悔来之前给她选了这双七厘米的细高跟,“夏井一,你个白眼狼!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出来!”
夏井一丝毫不受他威胁,“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徐子恒一口浊气憋在胸口,刚要发作,又听她不要脸地下指令,“快散场了,你把那个张凡送回家。”
“你求我啊。”某人张着一口白牙,十分欠揍。
夏井一双手托腮,一脸无害地说道,“你不去的话,我就把你跟那个明星的事全抖出来,想来徐叔叔会很感兴趣。”
“算你狠。”徐子恒很有气势地甩了句狠话,然后悲哀地拖着残腿施展美男计去了。
夏井一的注意力全程都在程岩身上,等得眼皮都要打架了,才见他有要走的意思,她赶紧提着裙摆跟了上去,“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程岩目光扫了一眼她脚上的细高跟,“还是代驾比较安全。”
“徐子恒送你的女伴了,我要搭顺风车。”
原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程岩爽快地答应了。如此一来,夏井一反倒心虚了。
“怎么走?”程岩喝了口水,问身边的人。
夏井一暗暗腹诽,又不是没去过,可是,看他一脸疲惫的,到口的话还是默默地咽了回去,乖乖地跟司机报了地址和路线。
快十一点了,路上车辆寥寥,过了高架桥,更是人烟稀少,一马平川。
进入路宽车少的城东区,司机的车速快了些,被他提醒了一句,渐渐放缓了车速。
井一安静了一会儿,开始没话找话,“应酬了一晚上,很累吧?”
程岩“唔”了一声,闭目养神,“回来之后准备做什么?”
“还没想好,去你的公司上班,好不好?”她笑嘻嘻地开口,半真半假。
程岩不客气地打击她,“我那里庙,禁不起你折腾。”
“青春在于折腾嘛。”
程岩嗤了一声,“你的青春期真是漫长。”
夏井一不理会他的嘲讽,顺手打开后排的车载广播,调试了几下,停在了一个音乐频道上,伴着旋律轻声哼唱了起来。
等红灯的间隙,程岩伸手关了电台,“吵得头疼。”
夏井一识趣地闭了嘴巴,拧开瓶盖,把水递给他,“喝口水会舒服些。”
程岩就着她的手喝了口,听她在耳边碎碎念,“谈事就谈事,喝什么酒嘛,红酒很容易上头的”
“闭嘴。”程岩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烦躁地开口。
夏井一委屈兮兮地缩回座位上,“人家看你难受心疼嘛。”
“我没事。”良久,车子驶出了好远,他有些僵硬地开口。
迎面远光灯一闪,刻画出他侧脸完美的弧度,连紧抿的唇角都有着特有的魅力,夏井一瞬间被治愈了,肆无忌惮地偷看着她深爱了多年的大男孩。
“看够了吗?”程岩眼皮未抬,淡淡地道。
“唔,还没。”某人花痴地傻笑。
“”
夏井一坚持在路口下车,程岩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洋房,深吸了口气,压住了翻涌而上的情绪,“回去吧。”
井一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安地看着他,“你回去早点休息。”
程岩扯了扯唇角,终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了,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直到她娇俏的身影远远地冲他挥手告别,他让司机关了车灯。
黑色的轿车和夜色融为一体,他从怀里摸出烟,递给司机师傅一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辛辣的气味在喉间肆意蔓延,直入心肺,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区才不那么刺眼。
“吸完这根烟再走。”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话也不多,贴心地开了车窗。
凉风徐徐吹着,程岩的心情,在烟草的抚慰中,渐渐平静,道了声谢,向他报了家里的地址。
不一会儿,车子便调转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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