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科幻小说 > 谢厌剑无雪 > 第1章 风雨夜归客 第46章 百思不得解
    百思不得解

    谢厌对上留刀视线, 和那日在江天一色拍卖场中无异,他的眼神极其纯粹,唯有谋求合作的意图。

    “你我结侣, 共谋天下,他日你为帝王,我便为后?”谢厌放下茶杯, 轻笑发问。

    留刀神情不变“自然。”

    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权势、财富、地位,一一许之。谢厌打量他许久, 最终一声哼笑落地“你还真是……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能用来交易。”

    “既是谈合作,双方地位便该对等。若我邀你成为寒山派长老, 或是副掌门,你就成了我的属下,这不符合我的初衷。思来想去, 唯有结侣一条途径,能令你我平起平坐,共谋江山。”留刀认真解释。

    谢厌挑眉“到这天下——当初, 我助赵辜登上帝位,替他收拾山河,一统建、凉、中、辰、韶、青六州;后来赵辜惹得我心情不大好, 于是我又帮碎叶川统一草原六部, 举兵南下, 打掉赵氏半壁江山。”

    言及此, 他话语稍顿,缓慢敛下眼眸,轻啜一口杯中淡茶。再开口时,语气里透出丝若有似无的笑“这样一个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之人,掌门,你真的有胆量与之合作?”

    留刀却是摇头“数百年前之事,我未亲身经历,亦不曾旁观,单凭后世人辞,不能予以评价。”

    谢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眼底闪过一抹玩味“我亲口的,你也不信?”

    “谈笑之语,某不信。”留刀望着谢厌,表情沉着坚定,“再者,当年之事已成过往,我想与你谋划的,是将来。”

    谢厌平平一“啧”“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留刀面不改色“多谢夸奖。”

    又是一声哼笑,谢厌敛下眸光,轻声道“可我对你的江山霸业不感兴趣,这天下是分是合,是太平、是大乱,都与我无关。”

    闻得此言,留刀却不惊讶。那日清池旁与鹤发老者一谈,虽是当场反驳了老者所言谢厌根志不在此的话,但后来细细一想,却品出几分道理。

    据留刀所知,谢厌在当年北武夺去胤国半数疆土、定都建州□□城后,便销声匿迹。

    若此人心在权势,凭借时人对“萨满”的尊重与拥戴,完全可以取代那位皇帝、自立为王,或者扶三王子——那个与谢厌和亲之人——上位。

    可谢厌没有,消失三百年有余,再出现,还是在江天一色的拍卖场中。面容比他得到的那幅画像还令人惊艳,但眼神很懒倦,甚至能瞧出几分厌世情绪。

    不过有个问题,既然对这时局不在乎,为何要去落雁湖秘境?

    姑苏寒山派的掌门向来直截了当,想到了,自然问出来。

    谢厌没做隐瞒“只有落雁湖秘境有炽羽蝉,我进去捕蝉。”

    留刀了然点头,但他仍要劝一劝“谢公子一番才华,却无施展意愿,实在可惜。”

    此言一出,室内却是静了,香炉幽幽燃起青烟,盛放在桌上的瓜果散发甜香,混在一处,余韵悠长。

    最千秋不知何时歪去了榻上,半垂眼眸,边听谢厌与留刀谈话,边翻看一画册。谢厌也歪过去,食指在几案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神情似笑非笑,猜不出喜怒。

    留刀心知自己错话了,但覆水难收,他更是不可能退。

    ——谢厌,胤朝最后一位国师,北武人人歌颂的萨满,他的心思与手段,当世无人可出其右。若想坐稳这江山,这个人是最佳助力。

    “谢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思片刻,留刀再度出声。

    “没有条件。”谢厌漫不经心一笑,轻理袖摆,悠悠念出一句戏文里的辞,“我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谢厌是断章取义,留刀却接了下一句,随后又道“某不介意做一回刘备,得遇贤君,三顾四顾甚至千百顾,甘之如饴。”

    谢厌朝留刀偏过头去,弯起眉眼,顺势道“那么下回见。”接着抬手打了个响指,扬声喊“炉香,送客。”

    侍女卷帘而出,不卑不亢地对留刀比了个“请”的手势。

    留刀离去,谢厌亦起身,在房间里寻出先前落下的轮椅,打算坐进去,但偏头一瞥那道门槛,终是把轮椅收起来,迈开两条腿。

    “你回来,就是为了拿轮椅?”在谢厌即将跨出门槛一刻,最千秋的声音响起。

    “当然不是。”谢厌将一枚鸿蒙戒丢过去,“还有这个,记得帮我卖个好价钱。”

    言罢拂过衣袖,扬长而去,根不顾最千秋脸色如何。

    当日下午,步回风、拂萝与霍家之间的合作谈妥。

    两日后,江天一色珍奇拍卖会再开。

    第七日,霍家九公子的丧礼于落凤城低调举行,谢厌一袭素衣前往上香,随即回太玄山。来到神都学院禁地,摘下天菱蕊结出的第一枚果实。

    后来之事,便是南胤在交战中大胜北武,安定侯率兵夺回建州十四城,将边境推至莽州。

    一时之间,步家军在民间声望无人可及,侯府满门荣耀无边。连带窝在扶疏城里潜心钻研人工灵石的步回风都收到皇帝打赏。他将这些有限的金银投入到无尽的研发大业中,于大中祥符二年秋,制造出第一颗人工灵石。

    其间,留刀数次“顾”谢厌在扶疏城的宅院。

    某一次,他不仅来,还带来了一张求亲帖,若是谢厌有朝一日想通了,便举行结侣大典、昭告天下。

    谢厌问,若是想不通呢?

    留刀答,那就烧掉。

    “这是否有悖你的初衷?”

    那日庭院花繁,谢厌与留刀于廊下对酌,月色美甚,皎洁如凝霜。谢厌摘了一朵花瓣泡进酒里,轻笑道。

    “一开始,你打的是‘若不能令此人留在身边、成为一大助力,则杀之’,这个主意吧?”

    留刀举杯的手一顿,鲜少流露出情绪的眼眸浮现几许笑意,“谢兄可真是将我看得透彻。”

    谢厌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眺望远空淡云“正是将人看得透彻,所以才觉得这世间无甚意思。”

    “那为何总是将北云岫挂在心头?”留刀如是反驳。

    从大中祥符元年六月中旬、剑无雪入太玄山闭关开始,谢厌便着手打探北云岫。

    他根不加以掩饰自己对此人的好奇,被步回风和拂萝知晓后,这两人偶尔还会带一些关于剑圣的、奇奇怪怪的话过来。

    帮忙的主力是最千秋与留刀,凡是能找到的记载有剑圣北云岫生平事迹的书籍,及剑圣北云岫曾用过的物件、与友人的书信来往等等一系列东西,通通塞进这人书房。

    起北云岫的书信,谢厌将之与剑无雪留下的笔墨做过对比,从形到神到意,皆如出一辙。

    若有人故意将剑无雪往北云岫的方向引导,这是能够做到的,但……是何原因?又是何人所为?

    答案便寻不获,百思不得其解。

    再北云岫的遗物,谢厌又不是剑圣追随者,自然是——没有打包丢出去。他趁着剑无雪在山上闭关,在人家床底下挖了个坑,一股脑埋进去。

    还美化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若你是北云岫,我这番举动,叫做物归原主。

    至于那日,谢厌如何回答留刀的反驳,他有些记不清了,大抵了些“这个人我看着挺好玩”“据他死了,但没留下尸骨,没留下尸骨算死吗,不定躲哪儿隐居修炼呢”之类的话。

    日子就这般一天一天过去,夜短了又长,既然有心安稳,南北之事,便波及不到扶疏城这一隅。

    风吹寒意深几许,雪落铺天盖地,剑无雪闭关的第十八个月,神都学院内的天菱蕊结出第二颗果实。

    谢厌终于上了一次太玄山,亲手摘下那颗果实,送去辰州上林谷。

    与晏珣的约定,还有两年到期。

    归来时分,银云低垂,长雪满长街,谢厌特地绕了路,去城西酒坊拎了两坛花雕,与一份鲜香麻辣的毛血旺,慢吞吞驱着轮椅回到自家宅院前时,发现门口有两个人正无声对峙。

    一个,是着浅灰宽袖袍、腰佩双剑的留刀。

    另一个,是一年多没见的剑无雪,依旧是那身青衫,个头高了不少,令下摆有些短,手提明寂初空,一脸冷然。

    察觉到谢厌,两人齐齐看过来。

    争夺开始得悄然无声,电光火石之间,留刀先剑无雪一瞬,接走谢厌手里的食盒与酒坛子,再取过伞,将他迎进门,动作十分熟稔。

    三人行入院内,哑仆将门合上,随后,剑无雪看见谢厌从轮椅里起来,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神态分外自然。

    接着,谢厌终于对上剑无雪的视线,却是手一抬,指着留刀道“这位是寒山派掌门。”旋即又对留刀介绍“这个呢……”

    但没完,便见留刀点头道“我知晓他,无名刀剑无雪,后来改为习剑。大名久闻,在灞陵台大比中表现非常出色,可惜,拒绝了我派邀请。”

    “他将所有门派的邀请都拒绝了。”谢厌缓慢笑起来。

    “那他打算入何门派?”留刀有些好奇。

    “人就在你面前,自己问。”着,谢厌薅了一把剑无雪脑袋。少年人长高了,这样的动作做起来不再如从前顺手,谢厌不由“啧”了一声。

    剑无雪把谢厌的手拉下去,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他,脸瘫得厉害。

    寒山派掌门留刀,他曾经听过,却从不知晓这人与谢厌关系这般好,虽然不上亲密无间,却也亲切熟悉得过分,让他根插不进话。

    且这份亲切与最千秋、晏珣他们对待谢厌时不同,留刀的神态中,还带着些许讨好。

    一个人讨好另一人,无非是有事相求,或者在谋划别的东西。

    与此同时,谢厌还嫌弃地啧他!

    剑无雪心中的弦绷紧,偏生谢厌浑然不察,弯着眉眼,那手指戳他脸颊。

    “……”

    可谢厌话还没完,就听得留刀道“你不好奇我为何过来?”

    闻言,谢厌将视线从剑无雪身上移开,转头继续看着留刀,道“好奇得紧,这才几日,怎么又过来了?是发现什么好菜色,抑或得了某地佳酿?”

    这话一听,剑无雪便知留刀到过此地不止一次,而且,来得频繁,不断送东西,关键是谢厌还挺喜欢。

    他抓在谢厌手腕上的手一紧,不着痕迹将人往自己这边拉。

    此时此刻,他只想把谢厌按进怀里,不,收进袖子里、藏在鸿蒙戒中,不让任何人瞧见!

    留刀只在最初时礼节性地看了剑无雪几眼,此时目光扫过谢厌被剑无雪抓着的手腕,短暂地蹙了一下眉梢,语气不变“查到一个人,打算带你去见上一见。”

    谢厌漫声一“哦”。

    “一个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人。 ”

    留刀不直接道明是谁,谢厌朝他翻了个白眼,“有话直。”

    “他曾当过某个你很记挂的人的剑童。”留刀徐徐缓缓开口。

    谢厌听懂了,神情微变,当即朝留刀走去一步,手腕无声从剑无雪手中滑开,拍上留刀肩膀,语气透出期待与急迫“带我去。”

    “不用过晚饭再去?”留刀抬了抬手里的东西,“再,剑无雪少侠才出关,你不询问一番他所经所历?”

    “那剑童,少也是两百多岁,若是修炼不到家,这把年纪,一不心就嗝屁。”谢厌没好气一哼,又不在意摆手,“但剑无雪不一样,身体倍棒境界高涨,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留刀点头“的确如此。”

    谢厌“所以回来再吃。”

    留刀道一声“行”,招手唤来在庭院角落打铁的步回风,将东西交给他,顺带叮嘱一句将东西温着,便带谢厌御风而起,眨眼消失在廊下。

    谢厌是被留刀环住腰带走的,他心情急迫,未曾发现,但剑无雪瞧得清楚。

    亦是在此时,他才注意到步回风和拂萝也在宅院中,庭院里还起了一个锻造台,取代鱼缸的位置,如今拂萝正在那热火朝天地敲打东西。

    “哇,你出关了!让我瞧瞧,这是一举突破到玄冥境了!”步回风看着剑无雪,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剑无雪心中很不是滋味。

    突破境界并非易事。自金刚境一层,一举提升至玄冥境三层,其中艰险,非言语能道尽,见得谢厌,那人竟是问也不问,只顾着与旁人话,去见什么“记挂之人”,还自己死了他都不会死。

    再看自家宅院,亦是多了些他人之物,观步回风神情穿着,大致是,在这里住下来了。此外,他见到谢厌不借助轮椅行走丝毫不惊讶,必然是……得到了谢厌全盘信任。

    剑无雪握剑的手越攥越紧,面色愈发沉冷,眉目如凝霜,半句不搭理步回风,越过他,径直往谢厌房间而去。

    “你走错了,你房间在这边,那里是老大房间!”步回风在剑无雪身后大声喊道。

    剑无雪视若罔闻,但走到谢厌门口,却是无法如以往那般,毫无顾忌推门而入。

    这里面,是与当初他在时一般模样,还是会有旁人痕迹?

    留刀安的是什么心,在他故作挑衅中,剑无雪已然猜中。那谢厌呢?谢厌是否知晓?

    谢厌聪慧绝顶,定是知晓,如此一来,还允许留刀频繁来往此地,那是否已经与他……

    这个人,平日里看上去随意,骨子里更是肆意。

    去岁夏天,为了躲避追查,神态自若地采取了某种不可言的方式,虽对象是他,但……

    但若是换作旁人,估计亦会做出相同举动!

    谢厌不在意的。

    这个人对这个世间之情看得淡极了,若是想了,根不会在乎对方是谁,大抵,只要长得合眼缘便成。

    就如那日,他因谢厌而有所反应,谢厌却叫他从仙楼里随便挑个姑娘或公子一般。

    剑无雪不敢再想下去,亦失去推开这扇门的勇气。

    你有什么资格管这些呢?

    你与谢厌的关系,始于一场交易。他为的,不过等你于武学上有所成就后,借你的手杀死自己。

    你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把武器,他根不在乎你。

    他早就不肯喊那亲自为你取出的名了,如今更是称呼你为剑无雪,或者孩儿。他在乎的只是至阳之气,并非你这个人。

    剑无雪如是对自己着,浓烈痛楚几乎要溢出胸口。

    恰在这时,步回风将谢厌丢在门廊上的轮椅搬过来,并问“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着,步回风打开了门,这个瞬间,房内情形闯入视野,剑无雪即便在没胆量,亦不得不看。

    ——目之所及,是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布置,除了窗下添置一鼎香炉外,别的,与他闭关前无异。

    剑无雪感觉自己一颗心重新跳动,这才提起勇气走了进去,放出神识查探——此处并无旁人气息,尤其是那张床。

    “起来,你一早就知道老大坐轮椅只是因为懒得走路的吧?”步回风丝毫没察觉到剑无雪的异常,将轮椅放去角落,好奇地问。

    心情好了些的剑无雪平平一“嗯”。

    “啧,果然,他待你格外不同。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得知的吗?那日啊,我们一同在工房内商量东西,老大嫌弃太无聊,听着听着便睡着了——谁料他睡到一半、口渴醒来,迷迷糊糊地起身,去找水喝!那会儿,惊得我打铁的锤子都掉了!”步回风也不管听众乐不乐意,手舞足蹈再现当日情形,“偏生他淡定极了,凉丝丝瞟了我和拂萝一眼……”

    剑无雪纵使有兴趣,却不表现,等步回风将关于谢厌的最后一字讲完,一挥衣袖,送他出去。

    袖摆垂落时,门啪嗒一声合上。

    世界终于清静。

    剑无雪在屋内转了一圈,于书架前驻足。

    别离一载半,这里书多了不少,这不奇怪,谢厌就喜欢罗奇奇怪怪的游记、话,但令他差异的,是好一些书籍,都与同一个人有关——剑圣北云岫。

    他在心中猜测,那个所谓的谢厌“记挂之人”,是否便是北云岫。但剑圣早就死了,要如何记挂?

    剑无雪不解,却在此时,打量书架的目光微微一顿。

    ——他在两书的缝隙中,发现了一抹格外醒目的正红色。

    谢厌喜着红衣,但旁的物件并不偏爱红色,惯以冷淡色彩为主,就连挑书亦是如此。封皮颜色太亮,他会很嫌弃。

    但此时此刻……

    不祥的预感涌上剑无雪心头,他抬指抽出,垂目一扫,发现这东西竟是一张求亲帖。

    ——姑苏寒山派掌门留刀送与谢厌的,求亲帖!

    剑无雪一颗心再度沉下去,见得此物,比方才一同乱想更为恼人。

    他胸膛里又酸又涩,又气又怒,困在心底的野兽叫嚣着要冲出来,去怒吼,去撕咬,握剑的手开始发抖,恨不得冲出去,一剑捅死留刀。

    寒山派掌门,不过地仙境界。他金刚境时,尚且能与玄冥境魔族一战,如今玄冥境三层,杀个陆地神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渐渐的,剑无雪眼底泛起赤红。房间中残留的谢厌独有的气息在这个瞬间涌过来,幽幽冷香将他包围住,所剩不多的至阴之气察觉到他体内躁动,透过皮肤深入体内,一点一点,试图平息他心底的那股火。

    这种感觉就似被谢厌抱住一般,闭上了眼,仿佛谢厌还在他身边,揉他脑袋,拍他肩膀,漫不经心逗他玩儿。

    剑无雪抿了抿唇,攥着这张大红求亲帖,坐到谢厌床上。

    他不在,谢厌从不主动叠被子,如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衣裳更是随手丢。好在知晓步回风他们偶尔会进他的房间,便不丢去显眼的地方。

    剑无雪把这些衣裳揉进自己怀里,再把谢厌睡过的被子抱到手上,最后将脸埋到枕头上。

    他缓缓垂下眼眸。

    这个瞬间,他忽然想到求亲帖仅代表一方向另一方求亲,做不得什么证明!

    再者谢厌将这玩意儿随随便便丢在书架上,定是不太在意这事情的!

    又及,若谢厌真有与留刀成亲打算,便不会只他是寒山派掌门!那人应当会漫不经心道,这人是我道侣,随后笑看他的反应。谢厌惯来喜欢逗他。

    想通此关节,剑无雪眸眼微微一眯,唰然起身,聚至阳之气于指尖,引出一簇火苗,将求亲帖烧了个干净。

    又抬手一挥,连灰都不留。

    做完这件事,剑无雪绷直的背渐渐放松,但依旧抱着谢厌的东西撒手不放,还打定主意,如果谢厌问起这玩意儿去哪儿了,就被狗吃了。

    这样的姿势维持许久,他终于挪了挪,把谢厌乱丢的衣裳收拾起来、抱出去洗了,再将被褥枕头等东西换成新的。

    最后来到书架前,抽出一讲述追踪术的书籍。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