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我见众生皆草木 > 069 收好,我的抚养费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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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管舟登门唤她时,弗陵决定抱着大橘去那头吃饺子。

    客厅里的人听楼梯上的走动,倏然睁眸,从沙发上翻身起来,也轻推开了趴在身边的猫。

    弗陵旁若无人地从他客厅走过,随同管舟出门。

    姜哲坐回沙发上,看着这一屋子随意走动的猫,目光落在乖巧主动地趴在自己手边的小奶猫,低声笑了笑。

    “她不是说养你们呢,怎么不管你们了。”拇指点了点它鼻头,目光恶狠狠地刮了一下,“不管的是我。”

    ······

    弗陵出了小楼,才想起自己一路上竟然没瞧见黄叙那个人的下落。

    好像是从昨天在沙滩上产生的不愉快起他就不见踪迹。

    “黄叙呢?”

    管舟听她忽然说起这个名,不由一顿。

    “把黄叙找来,麻烦您了。”弗陵朝他道。

    管舟欠了下身:“我去打个电话。”

    看他背过身打电话的样子,弗陵低着头去看了看这瞪着自己的大橘。

    “怕他没吃饭,带他去吃顿好的。”

    大橘,“......你这样可真厚此薄彼,姜哲一整晚都睡在沙发上,你都没关心过他。”

    “黄叙给你找了那么多鱼,他给你做过什么?”

    大橘想起被他拎着脖子走的那段过去的屈辱,忽然间觉得她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

    黄叙是被管舟拎着耳朵到弗陵面前的。

    “快给小姐道歉。”管舟踢了踢他脚,强迫他跪下。

    黄叙小腿一麻便跌坐在地上,揉着通红的耳朵,“我没做错,凭什么给她跪。”

    管舟压着他后脖子,对弗陵道,“小姐,其实这小子算是我小徒弟,过去一直不学无术目无尊卑,对您若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求您原谅。”

    黄叙红着眼锁紧了她,目光阴鸷,“周笙,你有种单挑!”

    “……”抱歉,她还真没。

    黄叙还在挣扎,可管舟老当益壮,根本就不是他一己之力挑弄得动的。

    “放开我,管叔,你放……”

    “你不是想去见他吗?”她蹲下身去,与他视线平齐。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要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不如早点滚回去,坐牢。”

    ······

    餐桌前,满桌躺着都是白乎乎圆滚滚的韭菜猪肉饺。

    徐艳亲切地拉她坐在椅子上。

    “昨天你说的要吃饺子,你白叔叔一大早就着手让人备食材,这些,还有这一些可都是他包的,亲手。”

    “他人呢?”弗陵看在餐桌上空荡荡的主位。

    徐艳,“有一些紧急的公务,去处理了,你再等一下,很快的。”

    弗陵笑,她倒是不急,急得是黄叙,不过她也不清楚,黄叙到底有什么好着急的,难道也要认父?

    见她面上无喜无悲,徐艳紧声道。

    “小笙,阿姨知道你猜出来了什么,我们都心照不宣,但有些事,关系重大,还希望你听阿姨一句劝。”

    徐艳看了周围的管舟和黄叙,让他们下去。

    弗陵抬了抬下巴,指着餐桌上的饺子,“黄叙,把这些先搬回去。”

    黄叙皱眉。

    弗陵又令道,“全部搬走。”

    徐艳虽不解,但见她蛮不讲理,态度还强硬,只能呵呵地笑。

    “小笙要就带回去吃,只要你开心就好。”

    看着黄叙晃悠着两只手臂久站不动,管舟催促,“还不快干,愣着做什么?”

    黄叙紧抿薄唇,不敢再次迟疑,将餐桌上的饺子宴搬走。

    大橘似是想起了什么,挣动着双爪。

    “姜哲还在那里,你这是要他们打架啊?”

    “为什么打架?”她佯装无知。

    “为了你啊,明知故问。”

    大橘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小拳头攥起捶了她心口好几下。

    弗陵都快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们这个把她当面包,一个把她当钱包,还不允许自己戏弄他们一下。

    ······

    客厅静寂,落针可闻。

    “阿姨知道你猜得出你白叔叔就是你爸爸周怀隽,是,阿姨也不瞒着你。”

    徐艳开诚布公地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现在叫白家鑫,也只能叫白家鑫。”

    “你是周怀隽的女儿周笙,周怀隽是白家鑫的旧友,这次你白叔叔是受友人之托,才来照顾你的。”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得清楚,无论什么人问起,你必须这样回答。”

    徐艳面色凝滞,看着纹丝不动的她。

    “小笙,你听没听到我说什么?”

    她回过神,看着她一副愠怒的表情,这才点了点头。

    “和解不是退步,是珍惜,能成为父女这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缘分,不要一直揪着过去的旁枝末节不放,珍惜当下。”她郑重其事地握了握她的手。

    弗陵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在被她触碰的时候,稍稍挣扎了一下。

    在她眼底,只要不波及自己的利益,这可不就是旁枝末节。

    ······

    有人从外边进来,突兀的响。

    徐艳也便将嘴闭上,松开了抚在她肩膀的手站了起来。

    男人独眼,左手上手支着一根拐,穿着旧时的黑白绸衣,袖口和领子都刺着鎏金暗纹,拐杖头用蟒蛇未为造型,蛇眼阴鸷,如同地狱逃出来的嗜血的猛兽。

    弗陵看着那独眼男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一深一浅的左腿上。

    【全福,代号蟒蛇,早年跟随白家鑫立下汗马功劳,在当初那场导致白家鑫死亡的大火中,因为白家鑫在交易指挥失策,引来警方埋伏,他逃跑过程给摔折了】

    “那好可怜,周怀隽岂不是平白无故背了一口大锅?”

    【收起你泛滥成灾的同情!】

    全福被她疑似同情的眼神盯着心口窝火,“去把她那眼珠子给我挖下来。”

    弗陵脸上冒着三根黑线。

    “这就要抢我眼角膜了?”

    【要个屁的眼角膜啊!这是要你命,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全福身边的男人抬脚上前,手中的匕首露出锋芒。

    徐艳环着手放在胸前,“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要是让白爷知道你动的是谁,看你另外一只腿还保得住吗?”

    全福眸光微紧,因为提起这事心口的积怨更深。

    “又是你这个臭女人在他面前煽风点火吧?因为你多少个兄弟被他卸磨杀驴,如今轮到我了,看来你们不杀干净是绝不手软了。”

    他猛地掷起手中的拐,打了徐艳一个措手不及。

    全福做事莽撞冲动,从不在意考虑过任何后果,自从腿伤后情绪更是阴鸷,反复无常,嗜血成性。

    自腿伤后就从此对白家鑫心存芥蒂,尤其是白家鑫以此为由,几次架空自己的权利,收割自己辖下的羊毛。

    今天本来是好声好气来和他商量海岛归属权的事,他又借口说有事,故意拖延,不过都是拿自己当傻子吆来喝去罢了。

    好在全福虽然行为鲁莽,但脑子并不傻。

    白家鑫定有埋伏,他若要安全出岛,势必逮一个人质。

    “将她抓起来。”

    全福边上的黑衣杀手瞬间一动,将徐艳双手反剪在后。

    徐艳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他交手过几下,但还是被那黑衣杀手给反制了。

    别墅的保镖迅速果决地从楼外冲了进来,人手各执一柄手枪,将蟒蛇和他的手下包围其中。

    全福淬了一口唾沫,将手枪抵在徐艳头顶后道。

    “统统给我把枪放下。”

    客厅的电视屏幕倏然亮起了光。

    全福将徐艳身体掰到电视屏幕面前,有手肘重重地敲打她的脑袋,冲里面的人破口大骂。

    “还想让你女人活命,就给我准备一艘游轮。”

    屏幕内的男人正是白家鑫。

    这是弗陵第二次见他,虽然只是屏幕里的假象。

    但比起在云城上,他坐在轿车里,从她身边驱策而过,这次的距离,越发地近了。

    虽然只是侧颜,但依旧可见当初火势的凶猛,此时的他眉眼深敛,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轻弧。

    淡然却又肃穆,似乎无论遇到多大的突发状况都能冷静地应对。

    “本来今天有事要做,不想将家里闹得都是腥味,哪知道你不巧挑这个日子上门。”

    保镖早已将指弹上膛,就等着白家鑫发号施令。

    全福唾骂声四起,举着手枪对着屏幕中的他大喊。

    “白家鑫我日你仙人板板,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跟你一决生死,给我出来。”

    可白家鑫根本就不在意他控制了谁。

    徐艳唇角颤抖,咬紧牙强忍着这一刻,却发觉时间过得如此漫长煎熬。

    白家鑫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得让蟒蛇心底起了些许惊慌失措。

    手枪堵着她太阳穴的位置。

    “当初说好这片海域的管辖权必须交由我,你却以我腿伤的缘故拒绝归还,现在我不过是跟你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这过分吗?说到底,我的腿伤还不是因为你?”

    “全福,念在我们过往多年的生死之交上……”

    周怀隽的声音陡然有了几分浮动。

    “我放你走,不要见血。”

    听闻这话的徐艳,心口狠狠地被灼了一下。

    蟒蛇嗤声大笑,“你藏在背后的样子就跟个缩头乌龟,我真替你感到丢脸。”

    大笑声过后,全福将徐艳拽过,扯着她手臂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你们都别过来,白家鑫,希望我能在岸边如约看到你准备的游轮。”

    “让开,听见没有?”他朝保镖大肆叫嚣。

    陡然间,在经过管舟面前,他脚步微止。

    全福整个人如同过了电一样纹丝不动,旋即仰面倒了下去,鲜红的血迸裂,如泉喷涌。

    悄然无声下发生的射击,红外线还久久停留在他脑后,没有挪去一步。

    弗陵放眼瞧了下周围,都没有旁人拿着此类狙击枪。

    唯一的可能便是暗藏在背后的周怀隽。

    他到底藏在哪?

    “管舟,把小姐带回去。”

    屏幕里再次传来他喑哑暗沉的嗓音。

    管舟听到指使,立马上前去把还她带回小楼。

    ······

    回小楼,弗陵在门口擦了擦沾在眼角上的腥血,眉心微微地紧了紧。

    人没有好坏之分,再好的人仔细推敲也有令人厌恶的地方,再坏的人仔细甄别也会有令人欢喜的地方。

    人与人的根本差别只在于强弱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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