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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芃垂头丧气地走出实验室，助手丸子赶忙追上来，本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呆呆地看着她走进休息间。
“又失败了。”彭川边摘掉口罩边走到丸子身边，“这是常有的事情，她应该早就习惯了，干嘛还这么失望？”
听到这话，丸子很是不悦，“你知道方博士为了这次实验付出了多少心血吗？程琳他们几个，更是整整三个月没有回过家。结果还是失败了，你说她能不失望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是第五实验室的一员，难道实验失败我就开心？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失败了，就得面对现实。与其失望还不如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军部那边可没那么容易交代......当然啦，我们还是得往好的方面想。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呢，对不对？”
“那倒是。”
彭川笑着勾住丸子的肩膀，“小丸子，你就别操心了，晚上我请你吃牛肉饭怎么样？”
“真的？”
“嗯。”
丸子一向对食物没有抵抗力，听到“牛肉饭”三个字已经眼睛冒光。见状，彭川趁热打铁，“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看《旅人画铺》吗？刚好朋友送给我一整套精装正版，想看吗？”
“想！”
“那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回家取吧。”
见丸子屁颠屁颠跟着彭川走了，旁边两个同事相视一笑，“彭川那小子口味可真够杂的，男女老少高低胖瘦，没有他不喜欢的。”
“可不是，而且对实验室的新人更是关爱有加啊。”
“你说......我们要不是提醒一下新人？”
“算了吧，人家你情我愿，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与此同时，方芃走出休息室，换好衣服离开了实验室，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何立的车。见她出来，他便降下车窗，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微笑。
“约会吗？”
“不去。”
“来嘛，我们好久没在外边吃饭了。”
方芃本想拒绝，但看着何立的笑脸，最后还是妥协了。
路上两人对实验的事情只字未提，为了让她开心，何立不停地讲着蹩脚的段子。虽然一点都不好笑，但看他努力的样子，她心里的郁闷逐渐消散了。
其实她明白，实验不是第一次失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疫苗那么容易研发，世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她还是忍不住失望。
因为一旦有了疫苗，更多感染者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虽然几年前就有了控制病变的F-28，但因为价格昂贵，很多家庭无力承担，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尸变，被国家特殊部门送去疗养。每次想到这些，她越发觉得自己责任很重，才会如此看重实验结果。
而自从五年前M-15出现开始，她所在的第五实验室就成为TSI的核心部门。无论设备，人力还是经费都比另外四个实验室多出几倍，结果疫苗的研发至今没有进展。原本她十六岁完成本硕博连读进入TSI就被人质疑，又在短短两年时间之内成为实验室的负责人，这更让很多人心存不满。现如今第107次试验以失败告终，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今天的牛肉很嫩，你尝尝。”
何立说着，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她的碗里。
“谢谢。”
“本来我不想提实验，但你太爱钻牛角尖，我怕不念叨两句，你又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何立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方芃的双眼，“这次的实验，你有几成把握？”
方芃先是一愣，随即小声回答，“三成。”
“几率这么低，失败很正常，下次再努力就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军部解释，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如果你是因为我，那更用不着。第五实验室压力太大了，还是第四实验室比较好。每天看看环境变化的数据，想想解决办法，别提多轻松了。”
何立说这话时一脸无所谓，但方芃却不然。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第五实验室的负责人应该是何立。
“我......”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们家芃芃是天才少女，怎么可能被一次实验打倒呢？如果遇到困难不妨跟我说说，你哥可是东朝大学发生学毕业的高材生。”
方芃忍不住笑了，随即吃掉盘子里的牛肉。口感与平时差不多，但却多了种说不出的味道。想起过往的种种，她的眼眶不由发酸。
“哥，谢谢你。”
“那你就多吃点儿，争取吃到八十斤。”
“嗯。”
夜幕降临，白珠敲响军事委员会办公室的房门。
得到允诺，她轻轻推门而入，此时沈坤刚刚挂断电话。见她进来，沈坤不由眼前一亮。面前这个女人一直偏爱旗袍，做工考究的长裙与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相得益彰。尤其今天这件琥珀绿绣了荷叶暗纹的旗袍，更让她身上多了几分文艺气息。她缓缓走到办公桌前，轻轻将搭在胸前的卷发拨到身后，嘴角带笑，眼波流转，却又妩媚得不带一丝风尘气。
“你来了。”
“你不找我，只能我来找你了。”
沈坤推推眼镜，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透着世俗与精明。他疲惫地靠着椅背，缓缓说道，“最近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
听到这话，白珠不由嗔怪，“忙得都把我忘了？”
“怎么可能？”
“我看就是。”
“好了，别生气了。”沈坤隔着桌子拉住白珠的手，“实验又失败了，我心情很糟。”
白珠看着沈坤的眼睛，许久问道，“那看到我，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要不是你来了，我估计已经上山杀怪物泄愤了。”
“那我还真是来对了。”白珠顿了顿，小声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当然记得。”
白珠故意瘪瘪嘴，“那你也没点表示？”
“你怎么知道没有？”沈坤松开白珠的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档案袋。袋口贴着封条，还盖着军部最高委员会的红章，“看看，喜不喜欢？”
白珠接过档案袋，取出里面的一叠资料，脸上的表情逐渐由疑惑变为惊讶，最后直至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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