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迟欢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
她的恐惧很强烈，仿佛看到什么让她很害怕的东西。
乔盛霆微微眯着眼，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感觉喉咙有些发痛。
她竟然，这么怕他。
转而一想，对他乔家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自然是害怕的。
一想到这里，乔盛霆紧紧的锁起了眉头。
他竟然忘了，迟欢是谁！？
她是唐婉婉！
与他隔着浓浓的仇恨，他做梦都想拔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把心脏剥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才会那么狼心狗肺！
她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当然是怕他的。
救乐乐比起她曾经做的那些，根本不可能将功补过。
过大于功。
乔盛霆靠近她，想擒住她，让她乖乖配合清理伤口。
关于一些事，他还没弄清楚。
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抓住她的手时，清晰的感觉到她在颤抖，或是害怕，或是疼痛。
乔盛霆冷声道：“别动！”
迟欢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清晰的感觉到张鹤成的血还在她的身上，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对张鹤成开了枪。
虽然是救了她。
但他杀了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枪口之下，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
她不是觉得张鹤成不该死。
而是被乔盛霆身上的戾气吓到了。
对待生命，他可以那么的不留余地，那么，哪天，他要杀了她，或许，也是额头上一个黑洞……
她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
乔盛霆五指用力，将她的手握得很近：“你想死是么？”
迟欢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话，浑身的疼痛让她像是在阎王殿里做客，很有可能，阎王爷就不让她走了。
轻轻闭上了眼。
乔盛霆还是能看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消毒的时候，也在发颤，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有护士轻轻给她擦拭着。
乔盛霆喉结上下一动，冷着嗓音问：“为什么不打麻药？”
“她的伤太严重了，怕麻醉后，会昏迷，昏迷加上失血过多，容易脑死亡，也容易休克。”医生连忙解释。
意思是，就让她这么痛着去经历这一切。
乔盛霆看着她发白的脸，出气比进气更多，嗓音冷冽十分，与刚刚温柔诱哄判若两人，命令道：“给她打局部麻醉，保持头脑清晰。”
“有风险……”
“以为这样风险就不大了？”乔盛霆愤怒着反讽。
医生不敢说话了。
乔盛霆说得很对，两边的风险，是对等的，点点头：“是。”
乔盛霆并不是拿着迟欢的生命来开玩笑，而是他本来就比别人更清楚迟欢的状况。
曾经有一次，他伤得与她差不多，甚至更厉害，比别人更了解这方面，因为他亲身经历过。
打麻药的时候也很疼，迟欢蹙着眉，睁开了眼。
麻药之后，她慢慢的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呼吸顺畅了许多，只是，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很舒服，很软，很想睡……
眼皮在打架，眯了眯，就想不再睁开。
“迟欢，不许睡！”
乔盛霆霸道的命令传来。
&nsp; 迟欢猛地又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呼吸很轻柔：“困。”
乔盛霆见她眼底没有了刚才不的惧意，只是软绵绵的，脸上的冷冽也收敛了几分，却又带着不可忽视的霸道：“困也不能睡。”
“我是不是……要死了？感觉好轻。”
乔盛霆修长的眉毛冷冷的拧了起来：“迟欢，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但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快就死了。”
迟欢感觉很口干，吞了吞口水，一阵软软虚弱的感觉忽然传递而来，顿时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一刻，她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身体的感觉。
就像是，以前埋着身子去捡东西，起来时那一瞬间的昏沉，难受。
她感觉真的好沉，好想睡……
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最终没有控制住，闭上了眼。
乔盛霆只觉得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仿佛要跳出来，他捏着迟欢的手用了力气：“迟欢！给我保持清醒，你要死了，我让你全家老小给你陪葬！”
“混账，不准睡。”
“迟欢，给我清醒点，我让你别睡！”
迟欢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似乎一直有人在说话，但又很飘渺，一点都不真实。
她努力了，却听不见一句话。
嘀嘀嘀——
旁边的仪器响的节奏忽然加快了，仿佛是催命的音符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冲刺在乔盛霆的耳膜。
那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心跳加快到微弱，再到停止。
乔盛霆浑身的气息很逼人，冷声问：“她怎么样了？”
“很危险……”
嘀————
话说到一半，忽然仪器传来夺命的声音，上面的波浪线渐变成了直线，医生见此，脸色大变：“心跳停止了，快！准备电击！”
立即有护士将仪器拿了过来，手术室一片忙碌。
“来，我数一二三，开始。”
“好。”
“一！”
“二！”
“三！”
砰！
“又来！”主刀医生道。
“一！”
“二！”
“三！”
砰！
“没有反应，再来！”
医生护士在努力的急救
那一瞬间，许多画面突然刺激着乔盛霆的大脑，全是唐婉婉的，也有迟欢的。
前者总是明媚的笑着，后者眼底全是愤恨委屈。
——乔盛霆，我喜欢你吖！
——乔盛霆，你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你不许有其他的女人。
——乔盛霆，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被他忘记的一些片段，如同海水涨潮，来势汹汹，淹得他喘不过起来。
那是唐婉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点一点全部冲刺着他的心扉，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但又像是上辈子的事，遥远而又深刻。
那张明媚绝艳的脸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巧笑嫣然，闻声细语，总是在他身后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呼吸骤然一沉，一把从裤兜里抓出了短枪。
动作中带着冷风凌厉着迟欢的脸，五指握着枪柄，食指扣着机板对准迟欢的脑门：“唐婉婉，你再不醒来，我他妈一枪崩了你！”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