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看着他清冷平淡的神情，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止住拔腿跑出去的冲动。
鼻息间满是掩不住的血腥味，狭窄的房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腥臭味，那是人血和冷水混杂在一起的温度，而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淡然，就像是在逛着菜市场，面前只是一头待宰的畜生，他只用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不需要任何垂怜。
张医生已经被折磨了二十多个小时，迟欢目光所及处，墙上的刑具大部分都沾了血迹。一想到就是这些东西在张医生身上留下一道道烙印，让他变成现在这样面目全非的样子，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发抖。
张医生浑浊的眼珠里满是不知名的水渍，看着乔盛霆的眼神充满着恐惧与害怕，整个人缩到不能再缩的位置，躲在铁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又因为手脚被铁链拴着不能蜷缩在一起，整个人更显狼狈。
乔盛霆清冷的眉宇间浮现出几分不耐，轻蹙着眉看向一旁看守张医生的人道：“神志不清了？”
他的声音向来冷峻，仿佛带着融不掉的冷霜和雪意，那人明显瑟缩了下，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没有，之前还是正常的。”
乔盛霆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那就是装疯。”
迟欢皱起眉，张医生用了最蠢的一个办法，他们进来时清楚的听见他在求饶，语句清晰，完全不想是一个神志有问题的人，现在他这样，只会激怒乔盛霆。
果然，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乔盛霆冷喝一声：“照着之前的，继续。”
之前张医生惨叫的时候明显是在被虐罚，这才刚停一会，又要重新开始。
听见这句话，躲在牢笼角落里的张医生不可控制的剧烈颤抖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污浊的眼珠一点点转回到乔盛霆的身上，眸底不经意地闪过几分清明，眸光却还在闪躲。
乔盛霆抬了抬手，止住了拿起电棒准备上前的执刑人，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平淡中裹杂着几分冷讽：“不装了？”
张医生眯着眼，看着乔盛霆，抿起唇，眸底崩裂出分明的恨意。
“清醒了就好。”乔盛霆对他的态度恍若未闻，或者说是完全不在意，他的指尖悠闲的点在膝盖上，像是有节拍的律动着，他靠回座位上，声音冷肃着带着几分慵懒：“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送你过来的了。”
迟欢从进了审讯室以来就没用放松过，一直处于情绪高度紧绷的状态，她站在乔盛霆旁边，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张医生脸上。
她也很好奇这个答案，所以认真的等着他的回答。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张医生竟然缓慢的，将视线聚焦到了她身上。
迟欢对着他的脸，触目惊心又感到几分莫名。
与此同时，乔盛霆的眸光也顺着张医生的实现落到了她身上，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眸底微微沉下去。
迟欢的心顿时紧了一瞬，先一步开口道：“他跟我没关系。”
话一出口，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懊悔，这样迫不及待的解释，不但不能摆脱嫌疑，在乔盛霆的心里，估计只会对她怀疑更深。
乔盛霆的眸色讳莫如深，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眼下一片晦暗，即使在她说完话后，脸上也看不出多少变化。
迟欢的手指挠着手心，一下一下的戳着，有些弄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阵沙哑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断断续续，吵杂着咳嗽声，在狭窄闭塞的小环境里听着，显得尤其的瘆人。
迟欢循着声音看过去，张医生低低的笑着，目光一直追寻着她，带着异常的热度。
她皱起眉，再这样下去，谁都要以为她真的跟他有关系了。
迟欢沉了一口气，冷着对着牢笼的方向说道：“你到底想说我什么？”
张医生的笑声戛然而止，阴沉着脸看着她，若不是迟欢自己心知肚明，简直要觉得自己才是他的仇人。
她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张医生不说话，迟欢在等着他的回答。
乔盛霆就在此时，突然的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审讯室里显得尤其的明显，富有存在感，浑身萦绕的强势气息不容任何一个人忽略，几个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冷着脸，伸手从一旁执刑人的手中拿过了那根电棒，随后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猛地从牢笼的缝隙里送了进去。
迟欢听不见电视剧电影里浮夸的电流的声音，但是却可以想象到是多么痛苦，因为张医生瞬间全身僵硬，双目蓦地发直，整个人控制不住的一直发抖，嘴里甚至溢出了几分血丝，即使乔盛霆收回了电棒，将东西随手扔到一旁，他也还是没有停止颤抖。
痛苦都给他闷在了嘴里，像是太过突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
电棒被扔到水泥地上，咣当一声，沉闷的声音在整个室内回荡。
张医生的脸上挂着泪水汗水血水，惨不忍睹，整个人颤如抖筛般，好久都没有缓过来，直到迟欢隐隐的闻到，鼻息间一股异样的味道传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瞳孔蓦地缩紧，确认般朝张医生的下身看过来，那里正缓缓而出一滩尿渍。
他竟然，被电到大小便失禁了。
迟欢瞪着杏眸半张着嘴，眸底满是惊讶和几分无措。
乔盛霆离得更近，自然看的更清楚，他脸色顿时阴寒下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房间就这么大，什么味道都在鼻尖，根本就藏不住。
他冷着脸，猛地抬了抬手，一旁的人顿时意会的走到门口，一招手，又喊过来一个人，随后两个人一起，推着张医生的牢笼，将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张医生连人带着笼子一起推到了门外另一间房间。
“三爷稍等。”其中一个人朝乔盛霆恭敬的说道，转身便跑去了新的房间，不一会儿，迟欢听到了泼水的声音，以及张医生转醒后的痛苦叫声。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