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偷天帝尊 > 正文 第29章 强者为尊
    六人列阵之后躬身行师徒之礼。

    赵克明瞥了一眼,转而问道:“何谓北斗?”

    如此突然发问,丁佩c李元青等五人一脸懵然,倒是自小在门中藏书阁内遍览群书的赵麟心中明净,却并未生出卖弄抢答之心。

    “麟儿,你自小喜欢在我藏经阁中翻阅群书,你给他们讲一讲。”赵克明胸有成竹,料定赵麟必然知晓。

    “遵命。”

    “北斗司生司杀,养物济人之都会也。凡诸有情之人,既禀天地之气,阴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赵麟语调抑扬顿挫c起伏有致,一副博学风度慨然而发。

    “不错,居然能够就‘北斗长生妙经’背得如此熟络,确实用了功夫花了心思。”赵克明欣喜之余,完全不吝赞美之词。

    “不过你们或许还不知其意,我来给你们讲一讲这北斗渊源。“赵克明补充道。

    “六合七星c八卦九宫,这六合便是早晨传授你们的六合剑阵之六合,七星便是北斗七星,这北斗七星本是天宇北方的七个星座之名:天枢c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c摇光,七个方位排列形状好似农家舀水的水瓢一般,倒转过来也像极了一条蓄势待发的蛇,故而也叫北斗长蛇,北斗七星排列之阵没有奇偶之变,只有进退之说,演变之身法只讲进退闪躲,演变之阵法也同此理,不过我这却只有北斗七星身法,却无北斗阵法,那般高深的阵法恐怕只有部盟才有吧。“说到此处,赵克明竟生出了一丝惋惜而又遗憾之色,短吁一声,只是摇头却不说话。

    “师傅为何这般长吁短叹,失了英雄气概!”跟随了赵克明十余年的雷恨有些不解,多少年未曾见到在南广郡呼风唤雨的师父如此颓唐,似问非问道。

    “你却不知,这北斗七星演变为身法只是二流之技,若是演变为阵法则威力无穷大,遥想当年的全真七子,江湖能敌其手者又有几何?”赵克明脸上浮上了些微艳羡之色。

    赵克明继续说道:“当年我跟随师父也只习得这六合阵法与北斗身法,并非师父不肯传授,而是我师傅他老人家也只在摸索修习,由此可想这北斗阵法是何等高深!”

    几番下来,众人也垂头丧气起来,似乎是因为这漫漫武道的未知艰辛,也或许是因为受染于赵克明眼前的颓唐,更或许是因为在遥远不可知的希冀与眼前的辛苦锻炼而茫然的惧丧之心。

    眼看着众弟子如此低落情绪,赵克明心内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为人师者为表率,怎可如此丧气,深吸一口气,赵克明又焕发了往日的神采,朗声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不必如此畏惧丧气,武道一途个人成就因人而异,你们只要能够顺利进入分部,再修习数年之后,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若是能有万幸进入盟部,那就今日所谓的北斗七星身法,与你们而言就不过是小把戏了,即便‘八卦九宫’也不过寻常之技而已。”

    “师傅,究竟要来选拔我们的分部是何种门派?盟部又是何种存在?竟能有如此能耐?与我铁剑门可有四六之比?”一向机警傲人的钟宝如此问道。

    赵克明看着钟宝,淡然一笑,或许是笑这钟宝坐井观天的无知,又或许是笑自己在小小圈地之内的无所不能,竟能让铁剑门与自己在这南广郡内有如此威能。

    “不错,师傅,究竟你口中这盟部是何方神圣?怎能有如此了不得呢?”沈瑶也纳闷,急切地问道。

    “江湖很大,铁剑门不过是南广郡这弹丸之地的江湖小派,云南府有上百个郡衙,似铁剑门这般的小门小派却有上千个,你说江湖大不大?”赵克明问道。

    “我口中的分部就是云南府所有江湖门派执牛耳的南明离火剑部!”赵克说得仔细分明。

    “南明离火剑部!”众人讶然。

    “南明离火剑!”丁佩心念道,定然是柄不世出的好剑。

    “南明离火剑部放眼江湖也算一流门派,门中高手数不胜数,与我铁剑门不是四六之比,而是云泥之别!”赵克明叹息道。

    “然江湖很大,南明离火剑部也不过是剑盟一支罢了,剑盟才是一个使剑的剑客真正向往的圣地,那里才是真正的江湖,江湖亦不过剑盟。”赵克明眼中满是向往,一副尊崇至极的膜拜敬仰之态。

    “剑盟!”

    “剑盟可在云南府内?”

    “师傅你可曾到过剑盟?”

    赵克明猛然警觉,今日竟说得如此之多,大喝一声:“够了,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对你们没有一丝的益处。”

    众人噤声,暗自嘀咕道:“江湖却是我们的江湖!”

    “结六合阵!”赵克明一声呐喊,又开启了一个下午的辛苦练习。

    “六合与七星有共通之处,也有相悖之说,乾坤之合,却不与天枢向冲,而与玉衡相合”赵克明絮絮不停的讲述,辗转便是一个下午,一步一述,挥汗如雨,浑浑又是一个午后过过矣。

    浑浑噩噩过一天可以,浑浑噩噩过一月却很难,浑浑噩噩过三月却又分外简单,因为早已习惯这种浑噩。

    又是戌时,还是初刻。

    饭厅之内,赵克明细细地嚼着红烧肉,只是和赵克明坐在一起吃红烧肉的已经不是丁佩了,而是赵克明的儿子赵麟,却又不是赵克明的儿子,而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一路角逐过来的大徒弟赵麟。

    另一张桌子,丁佩为首漠然吃着豆腐,沈瑶默然吃着青菜,雷恨吃的是香喷喷的米饭,钟宝吃的却是不甘,唯有李元青仍然站着。

    三个月过去了,李元青仍然站着,吃着米饭,夹着青菜,就着不屈与坚韧,大口大口地吃着,用力吞咽,吃得香也吃得有劲,然,还是站着,终归还是站着吃。

    赵克明嚼着口中腊肉,细细咀嚼,细细地观察着,看了许久,仍未看出这站着吃饭的李元青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宽皮大脸且还满是雀斑,木讷的神情满是乡土农人之气,赵克明眼中的李元青就是一无是处,不过却要除了那所谓的韧性。

    韧性,也就是偏执或者叫执拗,说得难听些也就是顽固。武道一途,光有这股子偏执,却是远远不够的,无论天赋根基,还是坚持苦练,都不够,因为活着总有机缘一说。故而武道一途欲有所成,需要的实在太多太多。

    而看这眼前的李元青,三个月的苦练,一百天的修行,却仍然如此不入流,再看这一身可怜的天赋,注定武道一途不会再有多大的成就,因为李元青本身就是一个毫无天赋可言的乡下野小子。赵克明也在心中纳闷,如此一个凡夫小子,为何竟能入那既怪且秘的老余头的法眼,不过可惜了,终于还是个不成器的野小子。

    以那老余头的一身本事,天下江湖有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拜在其门下,都苦无其门路,偏偏这乡下小子有这天大的福缘,不知几世修来,偏这小子又是如此不堪,可惜了这一番机缘。

    造化总是如此捉弄,越是想要越是不得所想,越是无为越是有所作为。生活与江湖都该如此设计。

    赵克明越想越是气闷,不过转头看了看这其他几个孩子,就觉得心中好受了些,至少三个月后,南明离火分部来接选铁剑门弟子的时候,能给自己长上三分脸面,以如今赵麟c丁佩c钟宝c沈瑶四人的实力,就算在南明离火剑部年轻一代弟子之中也算翘楚。

    想来这三个月的教授总算没有尽付东流,赵麟手中的巨剑,已然有了自己六七分火候,不出十年必成大器;而钟宝与沈瑶,凭借着两人的家世背景,也注定不会是江湖无名之辈;只是这沉默内敛的丁佩与这大粗二愣子雷恨让人有些焦心,丁佩一介女子,修习铁剑门的武艺本就相悖难成,又要在这段时间内有所成就,更难上加难,丁佩虽是自己亲自收养的义女,铁剑门这背景还是太弱了些,在南明离火剑部不受同门排挤或许还足够,想来以此来获得更多资源行走江湖却远远不够;雷恨多年来在铁剑门苦练大力剑法,只是却空有一身蛮力,剑法修为进境实在难堪。

    想得多了,赵克明竟忽地转念一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贫穷与出身并不是李元青所能选择的,一个正该叛逆的年纪,却能藏住心中所想所念,坚韧如斯,也算难能可贵,又何须苛求那么许多,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大侠客,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万人之上的武林盟主,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或者母亲。

    念及此,赵克明想到了自己的十五岁,因为贫穷,眼睁睁看着怀中的二哥被瘟疫折磨致死;因为贫穷,双亲只能将自己送往武馆做一个镖师学徒;因为贫穷,只能在江湖流落十年,过了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心中不由揪了一下,那些辛酸揪心,让人总有些不愿回首。

    “李元青,你去拾掇条凳子,坐着吃吧,这三个月,你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得见,因为你的努力!”赵克明语气轻缓,不经意间竟有些许慈意掺杂。

    整个饭厅都停下了碗筷,诸人惊讶万分,齐刷刷地望向李元青,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李元青会如何应对?

    ”不,我还是站着吃,因为今天的比试我确实输了,人就要凭本事吃饭。“李元青说得分明c坚定。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努力,你的本事已经获得了我的认可,并且我相信你也获得了你几位师兄师姐的尊重和认可了,相信他们也会乐意和一个坚持努力的师弟一起同桌吃饭的,是吗?“赵克明问道。

    丁佩默然吃着饭,抬头看了一眼李元青,继续低头吃饭,似乎这世界所有的瓜葛都与己无关。

    沈瑶咬着筷子,昂起头,蹙眉弄眼,慢慢地说道:“这小师弟虽然练功时候老是踩我脚,比试时也总是竭尽全力想打败我,每次都把我的绿竹剑打得遍体鳞伤的,但总算不是我讨厌的那种人。”

    雷恨站起身来,大咧咧地说道:“我这就去拿条凳子。”

    “雷师兄,我站着就好。”李元青固执地说道。

    “六师弟这般坚持,五师弟你又如何这般强人所难。”钟宝阴阳怪气的说道,又特意强调了这师兄弟排行,这番用心着实让人生厌。

    李元青与雷恨都难忍心中厌恶,异口同声道:“你!”竟又都同时语噎,因为这不痛不痒地嘲讽,是最让人难受又难以反驳的。

    “我什么我?难道师傅定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强者为尊,你俩武艺排在最末,自然是老五老六,并无不妥啊。”钟宝并不退让,大声质问道。

    “你记住,规矩是用来打破的,我会打破这规矩,我也会打倒你。”李元青低头吃饭,并不抬眼去看钟宝,语气却坚如磐石。

    “你连与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还妄谈什么打倒我,可笑,当真可笑。”钟宝用尽了全身气力大声嘲笑,尽情用力地嘲笑着。

    “钟宝,明天的比试,看我不劈了你!”雷恨此刻才真正人如其名,恨意喷薄而出。

    “我等着,手下败将,但明天你还是难逃失败的命运。”钟宝肆意大笑,口中嚼着的豆腐块也分外香辣,好似吃着牛肉就着酒,嘴里饱口c心中快意。

    “宝儿,为师虽然经常教导你们,江湖就是一个强者为尊c优胜劣汰的江湖,鼓励你们这种敢于争强的意志,但为师一直也有句忠告,活了这几十年悟出来的忠告,‘福不可享尽,势不可使尽’做人做事都不可做绝,你也一并记下吧。”赵克明心中果真是喜忧参半,如此竞争斗技的修炼氛围正是自己苦心追求的,但是同门相争也是自己所最担心的。

    李元青脑海中盘旋的正是余双凤的嘴脸,正是老家小镇的屈辱,那跪着活了多年的屈辱,面对丑恶绝不能留下后患,李元青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反驳道:“师傅,江湖仇杀讲究除恶务尽,虽是同门相争,但既然已起了争斗之心,若是谁手下留情谁就是输家。”

    “放肆,让你坐下是因为你的坚持打动了我,你却不识抬举;同门相争若只是为了武艺较量本无不可,你却视之如江湖仇杀,一番狼子野心;看你如今真是如朽木不可雕,若不是个中缘由难以交代,今日定将你逐出门墙!”赵克明将手中碗筷扔在了桌上,气急败坏转身走进了书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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