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柞木才刚说完，金渣表情突然一冷，火焰如利箭向左柞木袭来。左柞木仓皇地避过，那团火焰在打空了之后，变作一行字：你又干了什么？
从看到左柞木那么高调地出现，金渣就有不好的预感某种程度上，金渣并不希望左柞木和其他人类有太多的牵扯，虽然左柞木本质上就是个人类。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所以金渣一直没有说出口。
但是此刻，左柞木让他修改记忆——若非是造成了什么不好收拾的局面，又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次真的不怪我。”左柞木说，“那天你接到我的通知赶到广场那，当时的那个受害者还有意识，他记住了你的样子那个人叫做熊耀，是个警察。”
金渣沉默。
他忆起当时的场景，他发现了那个人意识还在，且危险解除，故而很快离开，但是却没料到对方居然看到了他的样子金渣明白“警察”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他们那里很可能有了自己的一些资料。
金渣可以操控让监控摄像头没办法拍到自己，但是，却没能控制对方的眼睛，而那人看到了，自然可以画出画像。
金渣无奈：我会修改掉他们的记忆。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真怕他们会找到你。”左柞木松口气。
金渣问：你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和那些警察在一起？
通缉被撤销，左柞木神奇地变成了功臣，这两天肯定发生了什么。
左柞木点点头，“因为熊耀就是当时那个警察，他没有完全昏过去，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听到我和那个人说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我，而且，你知道吗，他们居然就是负责调查这一系列案子的专案组，实际上五年前也发生过相似的案件，他们追查到了我这里”
金渣对于专案组的存在有点吃惊，连忙问：那你说了什么？
左柞木从头到尾地复述了一遍，最后道，“不该他们知道的，我一件都没有说。”
对此，金渣却不怎么放心，他始终眉头紧皱，让左柞木也跟着紧张起来。良久，金渣发出一句总结：你太不心了。
左柞木没有争执，他诚恳地点点头，歉然道，“这次是我不对，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一定不会把你的存在泄露出去。”左柞木以为金渣担心的是这件事，却没想到自己说完，招来了金渣的瞪视。
金渣说：身份暴露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
左柞木想了想，也对，金渣可以修改别人的记忆，怎么都不用担心的，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金渣继续道：但是你不一样，现在魔界的人在暗处，他们随时会对你动手，一旦被他们抓到，你认为自己能活命吗？
左柞木没有言语，他回想起上次和那人相对，自己其实没有落下风，如果再对上，应该可以应对一二吧？金渣看出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有继续，反正自己警告的意图已经达到了。金渣丢下一句“你好好想吧”，转身就往外走。
左柞木追问，“你干什么去？”
金渣答：去把麻烦坚决掉。
麻烦？左柞木立即想到，是专案组那些人的记忆心里有一点点的抱歉，因为这些人实际上完全没有错，但是，为了不连累金渣，只能这样了
左柞木不无歉意地叹息着，走向仓库深处，看见里头的摆设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来里头只有一个旧沙发用来当床，这沙发还是凌北风在这里暂住的时候才弄来的，看起来很敷衍很随意。金渣自己则不需要怎么睡觉，清理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打坐便这么过了。但是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了一张床，虽然是很简单的那种上下铺，但是都铺得整整齐齐
金渣转性了，觉得还是在床上睡得舒服？
还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左柞木忍不住这么想着，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那可是金渣啊怎么可能想得这么周到。虽然不知道这床是怎么回事，但是左柞木现在真的太累了，也懒得考虑太多，直接躺上去睡下了。
这两天太累了，专案组虽然没有真的疲劳轰炸，但是心里的压力还是太大，左柞木感慨着，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左柞木昏昏沉沉地醒来，金渣已经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宝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左柞木含糊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渣不答。
左柞木又问，“事情办好了？”
金渣依然没有回应，但看他神色淡然，估计是挺顺利的，左柞木便也没有再追问，反正在这些方面金渣绝对是靠谱的。
睡饱了的左柞木腹内一阵饥饿感，他伸伸懒腰，随口道，“我去找点吃的，要不要给你带点？”这话真的是随口问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根本没见过金渣吃东西，宝宝倒是吃过一些。
问话只是客套一下，根本没有指望金渣能够回答。
可是出乎意料的，金渣居然有了动作，他食指弹出一个箭头，指向角落的一个破柜子，再加一个火焰字：那里有吃的。
“真的假的？”左柞木难以置信，“你确定能吃？不会是狗粮吧？”
金渣抬了抬眼，丢过来一个杀人的眼神。
左柞木走向柜子，打开来一看，还真是狗粮
可是狗粮旁边，放着一堆零食泡面什么的，居然真的是吃的。
“你买的？”左柞木拆了一包薯片，一边啃一边走到沙发边，在金渣的旁边坐下。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金渣又不会说话而且也没有钱，左柞木又问，“还是凌北风？”很有可能！用来笼络男人的心的！
金渣没有否认。
左柞木想起那天在凌北风家里听到的消息，八卦地问，“对了，听说那天你去凌北风家见家长了？而且，凌北风的妈妈对你还挺满意的怎么样，决定和凌北风谈一场跨种族的恋爱了吗？”
左柞木八卦得起劲，得到了金渣的一记瞪视。
左柞木却像是没看到那眼神一样，继续凑上去，“说说看啊，你对凌北风到底是什么感觉？她算不上大美女，但很有特色啊，而且对你死心塌地，完全不计较你的毛病，可以考虑看看”
金渣握紧了拳头，渐渐地失去了耐心。宝宝的耐性比主人更少，它看左柞木欺上来，立即站起来扯着嗓子冲着左柞木“汪汪汪”地嚎叫。
左柞木见自己说了半天，金渣也没有反应，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宝宝上面，“啧啧啧，你要有个女主人啦，高不高兴？啧啧啧，笑一个笑一个。”宝宝的回应，只有连续不断地“汪汪汪”，嗓子都喊哑了。
“汪汪汪！”
“这么凶？心你的女主人家暴你。”
“汪汪汪汪汪！”
“以后就不能这么继续赖在你主人怀里了，因为这里会属于另一个女人怎么？这就生气了？”
“汪汪！”
狗狗的嚎叫声越来越嘶哑，也越来越微弱。
坐在桌前带着耳机监听的几人都露出了难看的脸色，面面相觑之后，利沛发出感慨，“这左柞木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此时他们是在专案组的办公室，其余人都出去调查了，这里只留下利沛，吴卓语，和刚刚经历过伤重暂时不宜做到外面出任务的熊耀。但是他们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监听左柞木的行动。
只是，真的没有听到是什么有用的内容。
一开始听到左柞木对着不知道谁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三人都紧张地凝神静听，很想知道这个“回来”的人到底是谁，以及，究竟什么事情“办好了”。但是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左柞木八卦自己的一个女同学，以及，跟一只狗吵架。
吴卓语忍着听了半天，“这左柞木，不会真的有精神问题吧？”
熊耀的表情也一直很凝重，他们听了这么久，到现在也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他问，“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三人互看了一眼，都没有答案。
利沛道，“看来光是在左柞木身上放窃听器还是不够的，应该再放一个监控探头”
吴卓语道，“其实，偷偷放一个定位也好啊”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良久，耳机里的人狗大战终于结束，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再次响起了左柞木的声音，“金渣，我要回宿舍去了，你还要继续留在这吗？”
没有回应，但是很快，左柞木说，“那好，如果你要离开记得通知我一下，免得我找不到你。”
然后，门被打开，左柞木迈着步子走出去。
“金渣！”
听到这个名字的三人都兴奋了，监听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利沛滑动着椅子移向旁边的电脑，立刻输入资料库，
吴卓语问，“你知道是名字怎么写？什么金什么渣？”
“不知道，但是可以一个一个试！”这是他们这么艰难才得到的线索，不论多麻烦，他都绝对不会放弃。
只是，这一点点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渺茫。利沛通过内部络查遍了全国，找到了所有叫做“jiha”的人，这个名字不算大众，只有9个人，但是要么在异地，要么就还是孩子，从未与左柞木有过接触。
与此同时，对左柞木的监听也毫无进展，那天之后再没有出现疑似“金渣”的人，左柞木重新回到了学校，洗刷了自己的冤屈后，左柞木恢复了平常的生活——所谓的平常，就是每天扎在女孩子堆里，吹嘘自己这些天如何和恶人斗智斗勇但是根据他们了解的，这些都是左柞木编撰的。
左柞木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专案组监听到的都是废话。
调查一下子陷入了绝境，吴卓语说，“这个金渣会不会是名？或者代号？”如果是，那可就更难查了。
利沛沉默良久，忍不住揣测，“还有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左柞木自己制造出来的人？”
“你是说，他发现了我们在监听，所以故意制造出这么一个人物，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熊耀问。
“是有这个可能。”利沛说，不过，根据这两天的监听，以及过去对左柞木的调查，他实在不想这么高估左柞木的智商和心机。利沛沉着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可能，这个左柞木是精神分裂，他分裂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另一个就是这个金渣。”
利沛说完，办公室内陷入了沉寂。
吴卓语迟疑着说，“这个猜测很大胆啊”
熊耀道，“找个借口给左柞木做检查，看看是不是精神分裂，在确定之前，还是要继续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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