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灿愤怒地说：“你够了，你这叫什么样子！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情，他始终是我们的爸爸。难道你要真的弄死他？”
“爸爸？也就你认他为爸爸，你还没听见吗？他要我们滚！”宋灼冷冷地道。
宋老爷的确是气得不轻，尽管不能言说，但是眼睛里都快迸发出火星子了。
“住口！”宋灿呵斥，“没有让你照顾他，你不惯你就走，别在这里做些糊涂事。”
“你以为我稀罕留下来了！”宋灼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底半点波动都没有。
宋灿气得不想说话，扬起手指门口。
“走。”
宋灼扫过宋老爷肮脏污秽的脸，“走就走。”
宋灼浑身都是气，走的时候还将病房的门摔得震天响。
宋灿缓了一会，这才让护工将病房里收拾一下。
她自己则走到床边，伸手去给宋老爷擦脸。
帕子还没碰到宋老爷的脸，他机械的将脸扭到一边，不停的喘粗气。
宋灿的手顿住，她捏紧帕子，声色干涩：“宋灼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里不平衡。我不会在让她来看你，我帮你擦脸。”
宋老爷还是不肯将脸扭过来，侧对着宋灿。
宋老爷要是能够说话，这会早就从床上跳起来将这两姐妹狠狠的打一顿了。
他到底是造了多少的孽，才能够摊上这么两个女儿。
“我知道你生气，这事情换做是我，我也生气。但，你就没想过吗？为什么宋灼要这样对你？你也不是那么无辜的，我也并非是不恨你，我只是不想和你计较罢了。你对我们又何尝真的有过一丁点的怜爱呢？”宋灿不顾宋老爷的生气，她站起身，一手按住宋老爷的额头，帕子则放在他的脸上。
一点点的将他脸上的饭粒擦去，神色严肃，不容人拒绝。
宋老爷纵然生气，但是弄不过宋灿，只能气鼓鼓的看着她。
“看着我也没用，我说的是事实。但凡你对我们母女三人有过一点爱，我们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你。让人照顾你，是我尽我的职责。毕竟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有多偏心，我们是父女。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我有你这样的父亲，但事实胜于雄辩。”宋灿的神情专注，动作不轻不重。
比起宋灼来说，宋灿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宋老爷对宋灿还是没有好脸色，眼睛里的火光都快喷到宋灿脸上。
打扫病房狼藉的护工也在心里感叹，这宋灿这么孝顺，为什么宋老爷就是不待见呢？
这简直就是造孽啊。
宋灿的确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没有什么对不起宋老爷的地方。
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听完宋灿说的话，宋老爷的面容便从刚才的苍白，变得冰冷和残毒。
宋灿平静的和宋老爷的目光对视，她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沉静，可是那捏着帕子的手，却在一点点的颤动，甚至加大力气，从宋老爷的脸颊擦过。
宋老爷疼得呲牙咧嘴的，怨怒的恨着她。
宋灿脸上的平静和宋老爷眼底的冷恨，形成鲜明的对比。
帕子粗暴的在宋老爷的脸刮过，粗糙的帕子擦过脸，弥漫开火辣辣的疼痛。
宋灿恍然未曾觉察，直勾勾的盯着他：“对你好，你也不待见我。对你不好，你还是不待见我。爸爸啊，你说你是不是就是欠虐呢？你说我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可怜你？可怜你疼爱二十多年的女儿，却并非是你的亲生女儿。而你百般羞辱谩骂的女儿，却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不能不说，我想着你不痛快！你不痛快了，我才能痛快！”
说到最后，宋灿的眼里遍布杀气。
她忽而将帕子重重的丢向一边，冷眼睛看着目露惊恐的宋老爷。
她十分残忍的勾唇，笑容浅浅的，却又有说不出的冷漠。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宋黎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吧？瞧我这记性，你肯定是不知道的。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你捧在手掌心的女儿，不过是周兰和别人苟合生下的女儿。你喜当爹了，欢喜吗？高兴吗？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礼物。”
啪——
宋老爷的瞳孔骤然放大，苍老的脸颊被帕子擦得通红，甚至还有点破皮，可是他却死死的盯着宋灿，试图从她的眼睛里分辨出她是否在说谎。
宋灿继续添加诱惑，但她却没动宋老爷一分一毫，只是眼神冷漠而可怕：“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将这份礼物送给你，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没有康复的可能了。本来还顾忌你的身体，但是现在看来，我就不该在乎你的死活。我不求你对我和宋黎公平对待，但你也不能偏心眼。周兰给你的头上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你还美滋滋的，你说你可怜么？你说我该可怜你吗？”
“不……不……滚……”宋老爷又是开始激动，震惊的神色写满他的眼，而他的脸变得五颜六色的，最后泛着死灰色。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楚啊。”宋灿愉悦地笑出声，眼角却漫出了泪。
宋老爷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双眼都是火光和愤然。
也许是太过激动，宋老爷的手脚开始疯狂地颤抖，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耀而来，映亮了他那面如死水的脸。
宋老爷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没有一点力气，汹涌的情绪像危险地海浪一般在胸口肆意的撞击，他的喉咙发紧，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拼命地从喉间往上涌起，他试图压制却是徒劳。
下一瞬。
“噗——”
宋老爷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宋灿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担忧，很快她便淡定下来，神色冷漠得近乎无情。
“去叫医生来。”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护工忙不迭是的往外跑。
宋灿微微笑着，眼底仿佛覆盖着深深地霜雪。
“这你就心痛了吗？那你知道，我妈妈死的时候，又是多难过吗？是宋黎害死了我的妈妈。其实你一点都不冤枉，宋灼骂你的话就没有一句话是错了的。”宋灿弯下腰，凑到宋老爷面前。
他唇边的血迹映在她的眼里，宋灿的声音冰冷无情。
“爸爸，您就放心吧。我虽然不孝顺，但是我也绝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我会让医生救你，让你长命百岁，让你的余生都为我的妈妈赎罪。你可别怕，你也别千万想不开，周兰为你戴绿帽子这件事情，作为女儿的我，一定会帮你出一口气的。让周兰亲口在你的床边承认宋黎的身份。你不要太感谢我，我们是父女啊。”
宋老爷的视线慢慢地模糊，五脏六腑受到强烈的刺激，涌来钻心刺骨的裂痛。
他气得脖子僵硬，脸涨红一片，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等到医生赶过来，人群混乱中，宋灿悄悄地转过身，用手指按压眼角的湿润。
宋老爷的愤怒和狼狈落在她的眼里，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痛快的。
可是相反的，她不仅不痛快，反而心里很难受。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种快感。
父不像父，女不像女。
他们的这段父女关系，竟然会如此的可笑。
宋老爷被推走去做手术，宋灿则在手术室外等着。
宋灿比宋灼高明得多，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的几句话却可以将宋老爷气得吐血。
杀人，不过诛心。
宋灿知道什么最狠，永远都知道。
宋老爷再次进手术室，医生那边也通知了老夫人。
老夫人没有多余的孩子，就宋老爷这一个宝贝疙瘩，老夫人还指望着宋老爷好起来， 以后给宋家留下个大胖孙子。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