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很珍贵的吧？”
胖头鱼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你将它给了我，是要和我们这十年的雇佣关系写下一个句号吗？”
也不由得他这么想。陈阵将这套房子的钥匙交给他，更像是在对一个多年的老员工做临终告别。
“不要激动。”陈阵按住胖头鱼的肩膀：“亏我还一直说你是一个理智的人，这么点事情就承受不住，以后还怎么合作？”
合作？和我吗？
胖头鱼低沉的笑了起来：“嘿嘿，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好笑？”
“所以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很失望，胖头鱼，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理解我的人。”
陈阵插着裤兜走到门口，道：“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可以用时间来证明，这套房子暂时借给你，如果你的病一直没好的话，送给你也无妨，等你哪一天恢复了，就回事务所吧。”
房间里沉默了好久。胖头鱼终于憋出一句话：“谢谢。”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
陈阵摆摆手，说道：“你总是这样也无济于事，可惜，看样子我又要回到孤家寡人独自奋斗的状态了。”
很多时候陈阵说话都不会去掩饰什么，但就是这样的话，才更让胖头鱼难受。
“我已经好多了其实。”胖头鱼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大不了适应一段时间。”
“不”，陈阵直接拒绝了胖头鱼：“不在状态的勉强工作，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体现不出你的价值——我想你很清楚，就算没有你，我想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完不成的，你只是一支加速药剂罢了。”
“就算你故意这样说，我也不会伤心的，b一一s，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就算是茅坑里的粪便也可以用来浇菜，路边的烂泥可以用来制作临时土屋，哪怕最令人厌烦的鼻毛，也一样有着遮挡灰尘的作用。”也许是太过勉强自己的情绪，胖头鱼头上冒出了冷汗：“至少有我在身边，b一一s你做事要更加顺心，是吧。”
陈阵也没想到胖头鱼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看了他一会，感叹道：“以前我可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啊。”
“人总是会进步的嘛。”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尤其是这种渐入佳境的时候。
可是这种情况是非常短暂的。胖头鱼强行调动自己的情绪的后果，就是接下来至少一个星期，会沉浸在极致的厌世情绪之中。
“你想不想听我讲故事？”
陈阵靠着门坐了下来，说道：“我以前的故事。”
“求之不得。”无论是谁，在和陈阵这个人接触了之后，都会忍不住想要去探寻这个人的内心，因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快要喷发的活火山，埋藏着无尽财富的宝藏。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今年我二十八了。”陈阵的话语遥远的就像是在天边响起：“人的岁数越大，就越会胡思乱想，在我们刚刚接触这个社会的时候，总是会抱着十二分的憧憬，认为这个社会的黑暗和我们无关。”
胖头鱼没有打断他的讲话，作为一个同样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陈阵的体会，就是他的体会。
“那个时候我们很天真。”他娓娓道来：“很普通的踏出社会，寻找工作，到处碰壁，举债度日，也就在那一年，陨石袭击了喜马拉雅山脉，异变开始了。”
“很多人在那个时候是觉醒了异能，但是也有更多人适应不了环境的变化，死在人类本能进化的旅途之中。是的，我们当时把异能觉醒叫做本能进化。”
第一批异能者的诞生，几乎是和同一年婴儿异变同时发生的。那时候的天空大气之中满布着引起异能觉醒的尘埃，天空永远黑暗，在这种动乱的环境之中，人性的丑恶表露无遗。
作为一名异能者，陈阵很快就成为一个小型逃难者的领头人，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他带着这些人加入了另一个大型避难所——然后就是令人作呕的各种交易，他手底下的人被打散编制，化整为零，只留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但是像他一样状况的还有不少人，于是他们集合起来，试图利用手中的力量夺回属于他们的权利。
他们成功了，避难所的武力并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那么高，他们几百号人夺取了几万人规模的避难所。
后面的经历，就真的是像那些争权夺利的宫廷剧一样，于是以铁拳为首，一百多号不愿意参与斗争的异能者脱离了这个漩涡。
“听说那个避难所后来因为内讧消散了。”陈阵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有些低落：“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很不好，留下的人里面，有好几个是我很好的朋友。”
在离开的旅途之中，百多号异能者也发生了分歧，渐行渐远，他们这一行最终只剩下十个人。
“里面有你？”胖头鱼感觉问了句蠢话，连忙补救：“后来怎么了。”
“十个人有老人，有小孩，有青年，既有擅长作战的异能者，也有擅长占卜的异能者，他们选择了一个废车场，开始从无到有，建设起一个小小的营地。”
“一个干净平和的营地是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的，世界上最恶毒的心思，就是嫉妒。”
陈阵忽然失笑道：“所以说我们当时很天真，轻易地就让那些说要投靠的人靠近，十个人瞬间就折了两个，嘿嘿，当时我第一个发现不对，但是已经太晚，就算我们剩下的人将那些人杀掉，也改变不了减员的事实。”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丢弃了自己过去的名字，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号。这名号而且要够凶够猛，才不会让别人看不起。”
那个时候，几个人里面最大的，岁数也只有二十四，正是最浮躁的小年轻的时候。但是现实逼着让他们学会了现实。
“你的名号是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胖头鱼问道。
“是老大帮我取的，他说我既然擅长使用火来进攻，那干脆叫做‘火神’好了。这是除了老大之外，我们几个人里面第一个定下来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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