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何若鸿不由愣了一愣，惑然不解地问：
“老鄢，这个项目的财务一直由你负责，怎么会出问题呢？”
“以我的业务水准和工作态度，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有的事我也左右不了，毕竟我只是财务总监，实权并没总经理大。”鄢铁生照实说，“话说到这分上，我想何董已经明白了。”
何若鸿点头头，“难道我一直担心的事真的要发生吗？”
“不能说一定会发生，但这种可能性很大。”鄢铁生神情严肃地说，“谭总是怎么的一个人，何董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只要给他机会，哪怕是一条细细的缝，他也会为自己牟取私利的。”
何若鸿沉吟了一会儿，看着鄢铁生说，“老鄢，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把李晓莉支开？”
“李晓莉跟谭总的关系，何董你是知道的。”鄢铁生呷了口茶说，“之前还没什么，可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有动作了。”
“老鄢，你是财务总监，应该可以约束她的。”
“如果光是她，那倒没什么问题，可有谭总在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何若鸿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当初我也不想把李晓莉插进去，只是为了争取到谭以琛的支持，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要把她撵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鄢铁生点点头，“没错，确实不容易，这我也清楚。就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请求你这么做的。现在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向你汇报情况，让你了解当下的形势有多严重，好趁早做好准备。”
“原本以为风平浪静，可听你这么一说，就又看到了潜流在涌动，这的确令我忧心忡忡啊。”何若鸿微微皱起眉头说，“不过，有你老鄢把关，我又有些放心，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鄢铁生表态，“谢谢何董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好，老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何若鸿脸上露出笑容，端起茶杯道，“来，老鄢，我以茶代酒敬你，感谢你的付出。”
“别这么说，何董，这是应该的。”鄢铁生举杯道，“何董，我敬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还有各方面的关照。”
“敬来敬去倒也生分了，不如这样吧，老鄢，我们谁也不敬谁一起喝好了。”何若鸿呵呵一笑，碰了碰杯，“来，喝茶。”
彼此都一口气把杯里的茶全喝掉，然后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鄢铁生把李晓莉叫到办公室旁敲侧击了一番，要她认认真真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做损害公私利益的事。
李晓莉是个聪明人，一听鄢铁生的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知道鄢铁生在怀疑谭以琛，而且不仅仅是怀疑，甚至有可能已经抓到了把柄，至少也寻到了蛛丝马迹，因此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然而，李晓莉并没有把话题扯到谭以琛身上，只是向鄢铁生表明态度，自己一定会认真履行职责，一定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出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李晓莉就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其实，她也想过把这事向谭以琛汇报，因为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不过，她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准备回办公室工作。
谁知刚走了几步远，李晓莉就给谭以琛撞着了。谭以琛似乎发现了李晓莉从鄢铁生办公室出来，就直截了当地问她这事儿。
李晓莉支支吾吾地想否认，可一碰到谭以琛那秃鹫般锐利的目光，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镇住了一般，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谭以琛走，不是去自己办公室，而是上他那儿。
一进了办公室，谭以琛就反手把门关上了，然后拉着李晓莉朝一旁的沙发走过去。李晓莉先是一凛，还以为他要强迫自己做那事呢。说实话，这样的事曾经也发生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不过，很快李晓莉就发现这只是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过度畏惧而产生的误会，其实他根本就没这个冲动，而是平静地靠在沙发上。李晓莉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谭以琛点了支烟抽着，一直瞅着李晓莉不吭声，好像在等她主动交待似的，脸上挂着丝温和的笑，不像刚才那么令人生畏了。
李晓莉端着杯子缓缓啜饮，脸上显出沉思的神色，好像在考虑什么重大问题，同时又有些举棋不定。她认为自己跟鄢铁生的谈话不让谭以琛知晓为好，这对谁都有好处。然而，她心里也明白谭以琛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因为他一直处于怀疑之中。
谭以琛见李晓莉迟迟不开口说话，就提醒似的说，“晓莉，刚才鄢总监找你谈过话，对吧？”
李晓莉抬头看向谭以琛，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是。”
见李晓莉主动承认了，谭以琛脸色就愈加温和了，用试探的口气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你好像很感兴趣，对吧？”李晓莉反问句。
“那当然。”谭以琛脱口而出，“只要涉及到鄢总监，不管什么事，我都有兴趣，非常有兴趣。其中缘故，想必你也清楚。”
“那是。”李晓莉抿了口茶，才接着往下说，“不过，鄢总监也没对我说别的话，只是叮嘱我要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做有损公司利益的事。谭总，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谭以琛沉吟起来，吐了口浓浓的烟圈后，似笑非笑道：
“晓莉，你是个特聪明的人，还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吗？”
“弦外之音，什么弦外之音呀？”李晓莉假装懵懂不知，问道，“我真的猜不出来，谭总，你能告诉我吗？”
谭以琛兀自摇一摇头，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浮出丝怪异的冷笑，调侃似的说，“晓莉，我还真没发现你有表演天赋呐。”
“别笑话我了。”李晓莉咯咯一笑，“我要真有表演天赋，当初就考电影学院了，没准现在比‘小燕子’还红呢。”
“可惜了你这个人才了。”谭以琛先是故作惋惜，接着就把脸一绷，“别装了，李晓莉，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好了。”
“我”李晓莉愣了一愣，“谭总，我真的不大清楚呢。”
“你”谭以琛想冲李晓莉发火，却又即刻克制住了，转而笑着说，“算了，我来说吧。鄢铁生说这话，就是在怀疑我有问题，就是在暗示你离我远点，不要做我的助手，懂吗？”
“哦，原来是这样，这我倒是没有想过。”李晓莉故作恍然状，默然片刻又盯着谭以琛问，“你有什么要让鄢总监怀疑的？”
“这”谭以琛迟疑一下，“没有，当然没有。”
李晓莉也在怀疑谭以琛，却装出副释然的样子，“没有就好。谭总，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事。你是安居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不缺钱，所以用不着在财务上动手脚。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谭以琛瞪眼李晓莉，冷冷道，“听你这口气，好像在怀疑我？”
“没，没有。”李晓莉心头扑通一跳，赶紧摆手道，“谭总，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可别误会我哟。”
谭以琛也不想跟李晓莉撕破脸，毕竟他需要她，因此脸上立马就浮出了笑容，脸色也立马温和起来了。
“瞧你，好像怕我似的，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呷了口茶，谭以琛笑眯眯地说，“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生怕我会做出糊涂事了，毁掉自己的名声，毁掉自己的前途。”
“说的可是心里话？”
“当然。”
“这样就好，我也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你不用担心，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毕竟我是总经理嘛。”
“我”李晓莉迟疑了一下，储蓄地说，“谭总，有些事你还是小心点好，虽说何董年轻，但比他父亲还精明，再加上鄢总监事事认真，一旦财务上有问题，是不可能不查的。”
听了这句话，谭以琛眉头不由微微抖了抖，沉默地呷了口茶，然后注视着李晓莉，“你是说，鄢总监在怀疑我？”
“之前有梁总会计师把关，再加上前任董事长也不怎么器重鄢总监，所以那时他就不像现在这样认真负责了。”李晓莉答非所问，“不管怎么说，作为总经理你应该处处小心，别出事儿。”
谭以琛重复句，“鄢总监在怀疑我，对吧？”
“这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李晓莉支支吾吾地说，“如果你认为是这样，那也可以就是这样了。”
“什么叫我认为呀，本来就是这样。”谭以琛一脸愠怒地说，“这个鄢铁生，就是跟我过不去，这么多年了一直跟我较劲。”
李晓莉特意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因为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气，那一刹那脑海里闪出恶魔的形象。没错，这一刻让她看到了谭以琛邪恶的一面，当然她一直就觉得他不是个天使，而是撒旦，只是没有这会儿这么强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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